被冤屈女人的那些苟且事

1

秋冬的一个早晨,天上的明月还没有隐去,陈小翠就忙忙地起来了。

今天是休班,按理陈小翠可以躲躲懒赖在床上多躺会儿,可是昨天晚上租房里的米粮就见底了,油也还剩一点点,正好可以回五汛老家拿些。

陈小翠漱洗完毕,就穿了那件淡绿的羽绒袄,下身着青黑的弹力绒裤,两手把长及腰的秀发用梳子理顺,往脑后一拢,圆皮筋一绕,探头在柜子上方的圆镜照了照,满意的用两手在羽绒袄上拍了拍,就拿起放在桌上的小红挎包,打开门走出屋子。

外面还是黑绰绰的,凉月还清冷地悬在天空,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寒意。

陈小翠搓搓手,呵了口气,就走出昏暗的巷口去路边等公交。

在巷口的街灯下,陈小翠看到了房东木杨。

木杨穿着宽松的运动衫运动裤,满脸红润润地在跑步。

陈小翠就笑吟吟地打招呼说:“木大哥,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呀。”

木杨也看见了陈小翠,就觉得眼前一亮。

平时这个女人穿着很是普通随便,今天却拾缀得干净清爽,有模有样的精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丽人。

木杨就笑呵呵地说:“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见大明吗?”

木杨记得陈小翠的男人是叫大明的,在一个什么工地上做木工领班。

陈小翠听到木杨夸她,不禁脸一红,说:“噢,是去五汛老家拿些米油。”

木杨有些意外,说:“哪你今天不上班啦?”

陈小翠说:“今天休班。”

木杨就在原地做着跑步的动作,随意说道:“你若愿意,我今天正好也路过五汛,顺车带你。”

陈小翠听了,欢喜地说:“真的?那太好了。”

陈小翠心里很高兴,这下好了,省得两回转车不方便,麻烦死了。

陈小翠就站在巷口等木杨。

这时候天也渐渐露出鱼肚白,街灯次第熄了,巷子里也有赶早市的女人进出了。

就有认识陈小翠的女人跟陈小翠打招呼:“小翠啊,这么早就去上班呀?在这等人啊?”

陈小翠心情很好,顺嘴就答道:“不上班噢,是去五汛老家,在这等木杨呢。”

打招呼的女人愣了愣,就用奇怪地眼神看了看陈小翠,很是暧昧地笑了笑,重重地重复了一句说:“是等木杨啊?”

陈小翠笑着“嗯”了一声。

一会,木杨就开着那辆银色的轿车来到巷口路边,打了个唿哨,朝陈小翠招招手。

陈小翠就笑着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女人正好看到,就对旁边的女人说:“哪不是木杨跟陈小翠吗?这么早两个人是去干啥啊?”

旁边的女人嗤笑了一声,说:“真是大惊小怪的,这年头,一个女人不在家的男人跟一个男人不在家的女人,你说能干啥去?还不是去野战。”

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了,巷子里送学生的,赶早市的,睡不着起来闲逛扯谈的女人也多了起来,就有女人神神秘秘地发布了陈小翠和木杨天麻亮就开车走了的话题。

小小的巷子里刹时就充满了刺激,沸沸扬扬起来。

2

中午的时候,陈小翠阴沉着个脸,跟谁赌气似地在巷口的站台下了公交。

在巷口,有女人看到了陈小翠,就有些暧昧地打招呼说:“小翠啊,木杨没跟你一块回来?”

陈小翠心情很不好,斜望了女人一眼,没好气地说:“他去千秋了。”

陈小翠回到了租房里,就把手里的小红包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铺边。

她感到很是疲惫,坐在铺边一动也不想动,就然午饭也不想弄吃了。

真是够倒霉的,米油没拿到罢了,还惹了一身的秽气。

陈小翠不知道,在巷口遇到的女人正在巷子里跟几个女人扯闲:“你们知道吗?那个陈小翠跟木杨闹脾气呢,坐公交车家来了。”

无聊闲扯的几个女人就瞪大了眼睛,一齐问:“你看到的?”

女人神秘地说:“刚在站台下的车,好像还哭过。”

一个有些瘦长的女人说:“真的吗?这就奇了,早上还有说有笑地坐车走的,这会子却独自一人冷脸回来,哪是为什么事啊?”

有个肥胖的矮女人说:“能为什么事情?肯定是钱呗,不为钱,陈小翠图木杨什么?”

瘦长的女人说:“哪也不一定,陈小翠的男人我见过,黑黝黝的,没有木杨帅气。”

几个女人就在巷口眼瞪眼地相互望着咂摸猜测。

3

早上木杨顺车把陈小翠带到五汛,在街边两人吃了两碗稀粥和两屉蒸饺,然后木杨就直接把陈小翠送到了三顷老家路口。

陈小翠刚走下车子,站在门口跟人闲谈的陈小翠婆婆就迎了过来。

陈小翠正低头弯腰,眉眼热情地邀请木杨下车歇歇。

陈小翠的婆婆就走了过来,问陈小翠说:“小翠,这个男人是谁啊?”

陈小翠说:“这是木大哥,我的房东。”

跟在陈小翠婆婆后边的陈小翠公公听到陈小翠说是房东木大哥,那语气很是亲热热情,不禁直皱眉头。

陈小翠的公公就冷冷地眯着眼睛看木杨,自顾自地从裤兜里独自抽了支烟点燃。

木杨朝明显有些夸张的陈小翠笑了笑,挥了挥手,说:“下回吧,我还要去千秋办事呢。”

陈小翠于是就笑意盎然地甜声说:“那就多谢木大哥了。”

木杨走后,陈小翠就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地步。

陈小翠的公公婆婆一点也不顾忌陈小翠的心里感受,就似审讯犯人似的男一句女一句穷追逼问。

“哪个男人真的是你房东?”

“他把你送到家没要你一分钱,你们的关系真不一般啊?”

“大明在外吃辛受苦地打工挣钱,你却把男人带到家里来,你还要不要脸?”

公公婆婆的乱七八糟话语顿时就把陈小翠早晨的开心美好心情击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这说的是什么话?

陈小翠就有些蒙了,不过就是木大哥的顺车嘛,怎么就把男人带家来了?

这些话要是说到大明耳里,大明还不把我吃了?

陈小翠慌忙辩解说道:“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婆婆很是气愤地指着她大声说:“野男人刚刚才走的,你就想赖账?”

陈小翠的公公却抽着她刚带回来的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吐着烟雾,不紧不慢地瞅着陈小翠说:“大明不在家,你招蜂惹蝶勾男人也该避着点,还明目张胆带五汛来,就不怕被人知道笑话?给我们家丢脸?”

淡浓的烟雾模糊了公公的脸。

陈小翠听了,就感到胸脯里的气窜上窜下的鼓动。

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话的意思。

陈小翠就觉得今天来五汛老家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更不该让木杨还把她送到家来。

陈小翠的脸上就有了羞怒。

陈小翠气愤地说:“我不懂你们说的什么话?但我陈小翠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我对大明问心无愧。”

陈小翠的公公淡淡地扫了陈小翠一眼,冷冷一哼。

陈小翠的婆婆也盯着陈小翠,冷冷地说:“哪你说说你跟那个房东是怎么回事?一个女人也要有些脸面吧?”

陈小翠直气得浑身颤抖,咬着牙齿,两眼却不争气地蓄满了泪水。

公公婆婆见陈小翠不言语只淌眼泪,更是得寸进尺。

公公说:“不要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们虐待你的呢。”

婆婆恶狠狠地说:“这样的儿媳还要做什么?”伸手就要去抓陈小翠的头发。

陈小翠往后一退让了,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冲出了家门。

陈小翠跑到路边,拦住了刚好经过的射阳班车。

公公看着上了车子的陈小翠,就气昂昂地跟婆婆说:“真是养了只白眼狼,吃着自家的米油,却跟别的男人鬼混。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眉中有颗暗痣,是个烂桃花,你们还不信。”

婆婆也气昂昂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不是说会破的吗?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公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可是大明又常年不在家,你叫我又能怎么办?”

婆婆也无奈,说:“唉,大明这孩子,只知道挣钱,然老婆都管不住。不行,可不能让这只还没下过蛋的鸡便宜了别人。”

4

大明在武汉工地上带着十几个工人做精装修,工程准备在十二月底前交工,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加班加点地赶工时。

大明已有多半年没回陈小翠的出租房了。

当初大明跟陈小翠在五汛老家结婚过后,两人就在滨海县城租房子住,方便陈小翠在棉纺厂上班。

而大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打工,苏州上海的,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一年到头地忙碌。

有一阵子,陈小翠对两个人这样的生活很不满意,就想辞去棉纺厂的班不上了,去工地上照料大明的生活起居。

两个人也能在一起过上一个家的生活。

大明却说工地上杂乱肮脏,一个女人很不方便,而且工地上的生活没规律,饱一顿饿一顿的。

大明可不忍心陈小翠去受那苦那罪。

陈小翠见大明这么疼惜爱怜自己,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是很是甜蜜,也很是感动,也就不再坚持了。

那两年,大明在上海苏州一带时,隔个个把月也能抽闲来家一回,蹲个三天两天地,跟陈小翠说些枕头语增进增进感情。

这几年,工地都是在遥远的武汉,大明常常是正月出去,直到冬腊月才回,陈小翠就是一个人在家独撑着。

陈小翠日里在厂里上班,还能跟厂里的姐妹们工作之余说说笑笑。

看到路上帅哥靓妹手牵手地亲密情景,这心里就满满的全是羡慕,喟叹。

晚上陈小翠回到这个租了几年的出租房里,除了看看那些让人心酸的言情电视剧,就是跟隔壁一个院子里的卖蔬菜的女人扯扯闲。

有时候碰巧看到木杨在家跟三四朋友打牌打麻将,也能默默地站在木杨后面相相后瘾。

偶尔还帮忙木杨去街上买些熟食,弄些宵夜。

陈小翠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像坐月子似地坐在铺上,用瓜子零食打发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孤独和寂寞。

这样的情形久了,陈小翠也会心情烦躁地拿起手机,莫名其妙地跟大明抱怨,发泄一通心头没来由的无名之火。

逢到这样的时候,大明就是再忙,也会丢下手头的事情,默默地听着陈小翠的唠叨。

然后就是内疚地安慰,用无数个对不起和抱歉,不厌其烦地,耐心地把陈小翠的心火平熄。

其实大明也想跟陈小翠日日厮守在一起过活,也不想这种相思状态长期下去,也知道这样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的女人可不再是过去那样的三从四德,循规蹈矩,固步自封。

有什么样的环境,就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

随便拿起手机在网上一搜,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

大明真害怕陈小翠一朝忍受不了空虚寂寞也移情别恋。

可是,男人总归是要挣钱糊囗,养家过日子啊!

现在,大明就在无比虔诚地倾听陈小翠的诉说。

陈小翠的语气很激烈。

陈小翠大声地带着怨怒说:“大明你说说,你爸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招蜂惹蝶的勾男人?木大哥不过是顺车把我带到家。”

大明静静地听着,心里也是沸水似的翻腾不止。

5

在这之前,老爸就给他打来电话,劈头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大明啊,你的女人还要不要?”

大明听了,就是心里猛地一跳,以为是陈小翠出了什么事情,忙惊慌地问:“小翠?她怎么了?”

就听老爸老妈双重奏说:“还怎么了?你当真不知道,你媳妇都把男人带到老家了。”

大明刚松了口气,就觉得脑袋又嗡地一下,整个人有些发晕。“这,这怎么可能?”

老妈就有些生气地说:“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老妈还骗你?你一年到头在外,只顾挣钱,哪里想过一个女人在家能捱得住?”

老爸也在旁边助力说:“一个男人,然女人都管不好,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大明的心里就有一股热血冲撞脑门。

没想到老爸当初说的话竟真的应验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烂桃花。

难得自己当时还较劲,烂桃花就烂桃花。

这下可好,让自己丢了脸。

大明心里就盘算着这事该怎么办?

虽然工地上的事情很多很忙,但是家里出了这等大事,大明的心里也是乱糟糟地不安定。

想想自己这几年常年在外,一走就是一年,把陈小翠独自抛在出租房里,就像是一只摆设的花瓶,难免没有人觊觎。

如果陈小翠一时受了蛊惑,耐不住寂寞,被人哄骗出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竟然还敢把野男人带到老家去炫耀,这胆子也未免太肥太大了,也太张扬了,也太不把他这个当家做主的男人放在眼里了。

现在的这些女人啊,怎么都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呢?

大明的心也装满了怒气。

也许老爸说得对,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大明耳朵里听着陈小翠的责问,心里却也是忐忑。

虽然平时聊天,二表哥曾隐晦地说过一些关于木杨的事情,可大明也是一笑而过。

这怎么可能呢?陈小翠又不是那种沉鱼落雁的女人,甚至还有些拖拉,懒散,没有一丝韵味。这样的女人木杨会喜欢?

更何况这二表哥还是一个大公鸡,跟好多爱占便宜的女人有暧昧呢?

二表哥的话可以值得怀疑,可是老爸老妈的话难道也没有证据?

大明于是就稳了稳纷乱的心神,故作镇静地试探说:“哪你到底跟木杨有没有哪回事呀?”

大明说完,就觉得自己像是戏里的小丑,有些小鸡肚肠,有些小人的阴险,更有些……恶心。

陈小翠没想到大明竟然会这样反问她,握着手机的手颤了颤,眼神呆了呆,就愤怒地大喊道:“大明,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爸妈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

大明嗤嗤一笑,有些冷漠地说:“陈小翠,你跟木杨有没有那个事,你心里比我清楚,一口一个木大哥,叫的怪亲热的,让人听得浑身起疙瘩。”

陈小翠有些绝望地放下手机。

这是什么事情啊?然大明也不相信我了,我该怎么说啊?

陈小翠就有些无助地低下头伏在桌子上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急急地敲门声,把陈小翠从抽抽泣泣中惊醒过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敲门?

陈小翠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轻声地问:“是谁呀?”

门外静寂。

一会,才有个声音说:“你……没事吧。”

陈小翠听出是房东木杨的声音。

陈小翠平静平静了乱糟糟的情绪,起身打开了门,说:“是木大哥啊,进来坐坐啊。”

木杨站在门口,看着陈小翠说:“我刚回来,听到你房间里有哭泣声,就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小翠揉了揉眼睛,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忽然感觉心里有些憋屈。”

木杨又看了陈小翠一阵,说:“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不要藏着。”

陈小翠勉强地笑了笑,说:“真没什么事情。”

确定陈小翠真没有什么事情,木杨才说:“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也要去医院看看,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天不早了,就早些休息吧。”

木杨就转身关了院子的大铁门,进屋去了。

陈小翠呆望了暗淡的院子一阵,才轻轻地关了房门。

6

这一夜陈小翠从来没有过地失眠了。

陈小翠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难已入睡,朦朦胧胧的脑中总是显现着大明的影像。

“哪你跟木杨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呀?”

大明的责问就像是锤子一样敲着她的心,也像是回音一样尖锐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陈小翠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四分五裂的滴血,痛苦得她浑身像是要炸开。

几年来,陈小翠独自忍受着租房里的空虚寂寞,小心翼翼地拒绝各种诱惑,行事如履薄冰,很怕一时不慎贻笑大方,让自己脸上蒙羞,让大明面子难堪,让这个家成为一个笑话。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事情,不过就是跟木杨的车子去了一趟五汛老家,却闹出了事。

公公婆婆竟直言不讳。

大明也心里龌龊,起了疑惑。

陈小翠现在就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这件事情。

陈小翠的心里七想八想的,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就看到了大明风尘仆仆地站在她的面前,指着她的脸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真跟木杨有染。”

陈小翠胀红着脸,声嘶力竭地辩解说:“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大明冷笑的嘴脸。

大明说:“你说你没有,那我问你,木杨打麻将到深夜你不睡觉还替他弄吃的干什么?你说你没有,哪你说不知道榴莲什么味道他就愿意花钱买给你吃?你说你没有,哪那件绿羽绒袄他会送给你?”

大明如数家珍地一件件一桩桩说来。

大明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在家,你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就连他敲了你几次门我都一清二楚。”

陈小翠惊得猛地醒来,脑中萦绕着刚才大明的话语。

睁开眼睛,看到的仍是清冷的小屋。

月亮透过窗帘的暗影。

哪里有风尘仆仆的大明身影?

这些事,大明怎么会知道的?

陈小翠怔望着黑暗中的棚顶,痴痴地想。

陈小翠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正温暖地穿过窗帘,洒在身上的棉被上。

陈小翠想爬起来去上班,却感到头有些疼,眼皮沉重,浑身像是散了骨架,疲惫得没有一丝力气。

一定是昨晚坐在桌边时间长了受了寒气。

陈小翠伸手去摸铺边的手机,费力地撑起头,跟组长周姐请了个假,然后又沉沉地睡了。

7

木杨今天没有去铸造厂上班。

早晨沿着幸福路跑到北湖公园,然后就在公园湖边闲庭信步。

虽是十月底的气候,空气里冷瑟瑟地,公园里却依然有许多人在晨练。

打拳的,做操的,唱歌的,散步的,一片热闹。

木杨走在湖边,映入眼前的是清亮的湖水,郁绿的林木,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可木杨却皱着眉头,情绪很是低落,脑子里总是想着昨天送陈小翠去家,她公公婆婆看他如看外星人的眼光,仇视而又冷酷,木杨的心里就禁不住地疑惑。

木杨就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木杨这是第一次送陈小翠去五汛老家,陈小翠的公公婆婆从没看过他,也没理由对他有仇视。可是,那眼光分明就是怨恨的刀子,恨不能戳他一刀。

木杨跟陈小翠不过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又不是什么情人关系。

木杨就觉得心一颤。

情人关系?

想到陈小翠夜晚在房间里哭泣,觉得自己这个揣测有可能是对的,这样陈小翠的公公婆婆对他敌视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样一想,木杨就感到陈小翠昨天一定是受了委屈,受了公婆的猜忌。

可是他木杨跟陈小翠根本就没有一点暖昧关系啊,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像北湖里的水一样清澈透底啊。

木杨感到自己这次可能是好事做成了坏事。

木杨在北湖公园里又闲逛了一会,才回家来。

在巷口时,木杨就听到巷子里闹嚷嚷地。

出了什么事情啊?

木杨紧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自家院门前围着好些人。

也看到巷子里的人们对他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木杨就听到院里有人在骂:“陈小翠,你这个烂女人,没得羞耻的,大明不在家,你就偷男人,你给我滚出来。”

木杨的心就是一沉。

木杨急忙分开围观的人群,冲过去拦住用力跳脚拍门的陈小翠婆婆,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说?小翠早去上班了。”

正在对着人群指手划脚诉说的陈小翠公公,一下子就认识了开车送陈小翠的人,顿时就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什么话也不说了,跨上前揪住木杨就打,一边还大声说:“这就是陈小翠的野男人,我跟你拼了。”

木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陈小翠的公公婆婆竟反过来对待他,猝不及防之下,就被陈小翠的公公打了一个大嘴巴,当着这么多男女邻居的面,木杨觉得十分地尴尬。

木杨强忍着心中升起的怒气,一边躲闪一边不停地解释。

可陈小翠的公公婆婆就是不睬,仍然不依不饶地撕扯。

围观的人群也如聒噪的乌鸦一样唧唧喳喳。

这个时候,紧闭的房门却打开了,陈小翠穿着粉色的棉睡衣,满面怒容,长发零乱地走了出来。

陈小翠的婆婆朝木杨说:“你不是说陈小翠上班去了吗?你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陈小翠的婆婆指着陈小翠逼问木杨。

木杨一时怔住,不知说什么才好。

陈小翠用力推开了公公婆婆扯住木杨的手,气恨地说:“你们一大早地想干什么?”

陈小翠的公公冷笑着说:“别以为大明不在家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就没人管你了。”

陈小翠听了,气得大笑起来,说:“真是一个笑话,你们凭什么来管我?就算我做了什么错事,也是大明管我,也摊不到你们来。”

陈小翠的公公婆婆听了,气得更厉害,也不跟陈小翠贫嘴,一齐拳脚都涌到陈小翠的身上。

陈小翠的公公说:“那就让你看看我们能不能管你?”

木杨没想到陈小翠今天竟没有上班,而自己竟说出陈小翠上班的话来,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把把柄给陈小翠的公公婆婆吗?

木杨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陈小翠就被婆婆抓住散乱的长发往面前一拉,又被公公抓住肩膀往后一搡,陈小翠跶着鞋拖,一个趔趄没站稳,就跌倒在地上。

婆婆按住陈小翠的膀子就用力撕扯掛子,公公却鲜廉寡耻地抓住陈小翠的裤脚倒拽着裤子,嘴里还不停地大声说道:“让你去睡男人,就让大家看看你的骚货。”

陈小翠没诂计到公公婆婆竟然不讲理地真对她动手,倒在地上一时间竟手忙脚乱,气得脸红脖粗地护上护下。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就沸扬起来,口哨声,议论声交织。

陈小翠又恼又羞,就觉得头昏沉得更厉害,嗓子眼火燎火燎地,浑身竟没有一点力气。

木杨有些呆愣地看着,想伸手阻止却又怕真跟陈小翠扯上不清的关系。

就这片刻的工夫,陈小翠粉色的棉上衣就被婆婆撕扯得布片遍地,裸露出黑色的胸衣和一片肌肤,睡裤也被公公倒拽得挂在膝盖上,露出短小的粉色内裤勒在半边屁股上,脚上的拖鞋也在忙乱中被踢得东一只北一只的。

陈小翠恼得两眼流泪,无助地望了木杨一眼就感到眼前发黑,脑袋发晕了。

看着疯狂的陈小翠公公婆婆,竟然丧失理智地对待媳妇,木杨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吼道:“你们还是人吗?大明还要不要这个媳妇了?”

吼完,木杨也不避众人的各式眼光了,伸开手臂就把半晕半裸的陈小翠抱进了房间。

8

陈小翠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了,每天都是社区里的李医生来给她挂水。

本来陈小翠那天早上就有些生病了,勉强跟周姐请了假,在床边的抽屉里摸索了两颗感冒丸子干吞了,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朦朦胧胧中,陈小翠似乎就听到有人在吵骂,心里就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一个激凛就惊醒了。

巷子里,每天都会上演一些闹剧。

今天又不知是哪家在遭劫呢?

陈小翠心里想着就撑起头,透过窗帘边上的缝隙,就看到婆婆在跳,公公在闹。

陈小翠怎么也没想到,闹剧竟然在自家的院子里。

陈小翠又气又恨,不过就是坐了木杨的车子去了五汛,公公婆婆竟又追闹到了这里。

陈小翠不想出去招惹他们,也不想再去解释什么,随他们便吧,这些事情谁能解释得清楚?

可是木杨的出现却让剧情陡转,公公婆婆竟缠住了木杨,陈小翠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木杨,是自己连累了木杨,也害了木杨。

陈小翠迫不得已地强撑出来替木杨解围却遭了秧。

也多亏木杨,不然,她的丑可就丢大了,恐怕也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陈小翠边挂着水边在心里感激木杨。

而木杨呢?

木杨这三天的日子也不好过,走在巷子里面,总有女人对他指指戳戳,甚至有男人当着他面说:“木杨啊,真看不出噢,是你去勾引陈小翠的吧?”

也有男人说:“就凭木杨哪胆量?他敢。肯定是那女人捱不住去迷惑的。是吧?”

木杨就胀红了脸,说:“你们不要瞎说,我跟陈小翠没有任何瓜葛。”

男人们就暧昧地大笑,说:“睡也睡了,还遮遮掩掩呢。”

也有人幸灾乐祸地说:“木杨啊,等老婆回来,看你怎么过?好好准备跪搓衣板吧。哈哈。”

木杨的心里就有些烦闷,也十分地恼怒。

不过就是顺车把陈小翠带到五汛,怎么就惹出这样的八卦来了?

木杨不担心老婆的责问,黑就是黑的,白的也是白的。

木杨有些提心吊胆的,却是很怕这个事件,让陈小翠一时想不开而冲动地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是房东,陈小翠在这时候真要是在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也难脱开干系。

何况陈小翠的公公婆婆就铁了心地认定陈小翠跟他有暧昧不明的关联呢。

木杨就小心翼翼地劝慰陈小翠,也请隔壁卖菜的女人弄吃的端给陈小翠。

木杨说:“好歹你也要吃一点吧,你这样不吃不喝,又有什么用?身体要紧,你若饿死了,我可要背一辈子这黑锅了。”

没想到阴郁的陈小翠竟然看着木杨开玩笑地说:“哪你就背着这黑锅呗。”

9

大明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

那个时候,陈小翠已经起来弄早饭吃了。

陈小翠已有四五天没去上班了。

昨晚周姐打电话说厂里这几天有点忙,如果身体好了就去上班。

陈小翠也觉得窝在家里不是一个办法,虽说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令她很是烦心,但是如果还想把日子过下去的话,那就要去工作赚钱。

挂了几天水,咳嗽也基本上好了,头也不再昏沉,陈小翠觉得精神了许多。

陈小翠吃了半小袋榨菜,喝了两小碗稀粥,就拿起那个随身的小红包去上班。

天还有些黑,远处有公鸡的打鸣声。

陈小翠打开院子大铁门时,外面的一个黑影也正抬手敲门。

陈小翠惊叫一声就慌忙关门,黑影却看清了陈小翠,说:“你叫什么叫呢?我是大明。”

陈小翠听了才手捂心口,定静地看了看,嘘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你都站在院门口了,怎么就不能喊一声?”

大明望了陈小翠一眼,说:“你去上班?”

陈小翠“嗯”了一声。

大明就说:“那你去吧,我想睡一会。”

陈小翠愣了一下,说:“桌上有榨菜,电饭锅里还有粥。”

陈小翠就从包里把钥匙掏给了大明。

这个时候,木杨打开门也正好走了出来,见陈小翠站在门口跟一个男人说话,也愣了一愣,心里话,这陈小翠还真有野男人,我倒要看看这个野男人是谁,害我当了替身。

木杨就站住没动。

木杨就看到陈小翠从手里包里拿了什么递给了男人,男人接了,然后就看到院子的铁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男人走进了院子。

木杨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面目,就走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是大明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明也看到了木杨。

哼,真是狗男女。

怎么就这么巧,一个上班,一个站在门口?

早知道是这样,真该翻墙进来,把你们堵在床上,看你们还有什么说?

大明的心里就有些懊恼,就有些怒气地说:“我什么时候回来还要通知你?”

木杨感到很尴尬,讪讪地说:“不是,大明,那个,我,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大明冷冷地看着木杨,这个房东,人长得白皙帅气,口齿伶俐,性格柔和,周围的男人女人都是聊得来,说不定小翠就是被他聊得入迷的。

大明看着木杨的窘样,就有些玩味地说:“哪你说说我想像的你是什么样子?”

木杨语塞,就有些发怒,说:“大明,你该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的老婆。”

大明忽然有些激动地说:“木杨,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你敲了陈小翠多少次门;我也相信自己的老婆,可她给我戴了绿帽子。你叫我还相信谁?”

木杨没想到大明说出这样的话来。

木杨很惊讶,说:“你听谁说的,我敲了陈小翠的门?你有没有搞错啊?至于你老婆给你戴没戴绿帽我不知道,但我以人格向你保证,我从没敲过陈小翠的门,跟陈小翠也没有任何暧昧不明的关系。我把她当成了我亲妹妹待的。”

木杨说完也出门走了,只把大明一个人扔在了院子里。

10

陈小翠心不在焉地上着班,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轰鸣运转的机器,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忧郁。

早晨看到大明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莫名地涌起一股冲动,多想伏在大明的胸前痛快地发泄一场,把心里的委屈,郁闷,还有羞辱尽情释放。

可是,大明今天的态度很反常,一点也没有往常到家时的猴急着忙,甚至连抱都没抱她一把,更不用说来一场你死我活地热烈亲吻和爱了。

陈小翠的心就发凉了,知道大明还是在生气,可是她跟木杨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给木杨他们打麻将弄吃的,这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吃榴莲不过是个玩笑话,那卖蔬菜的女人也吃的,难道也跟木杨有不清不白?

关于那件绿色的羽绒袄,是木杨的老婆在网上买的,快递到家的时候感觉瘦了些不能穿,就送给了陈小翠。

陈小翠跟木杨老婆一姓,同是五汛人,木杨老婆跟木杨说:“陈小翠是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姨子,干妹妹。”

木杨虽然有些心疼一百多块钱,但是老婆既然说了,也就顺其自然,让老婆高兴高兴,想想陈小翠租了这么多年的房子,也就一笑,说:“随便你,干妹妹就干妹妹吧。”

陈小翠无任如何也不要,木杨的老婆就有些生气,眼望着木杨附在陈小翠的耳边小声说:“妹妹啊,这羽绒袄也不是白送给你的,日后姐姐不在家,你可要代姐姐好好看住木杨噢。”

两个女人就笑成了一团。

没想到却被大明拿来当了证据。

唉,真是天飞横祸,本来两个人一年才相聚,该是多么的春暖花香,温馨甜蜜,风光旎旎。

可是大明却简简单单地就把她打发去上班了。

陈小翠心里有些不甘,也无可奈何。

陈小翠平时上班午饭都是在厂里食堂吃的,今天大明来家,一下班,陈小翠就匆匆地骑电瓶车来家。

陈小翠在北菜市场买了一条鲢鱼,一只猪蹄膀,还有一些时鲜蔬菜。

大明最欢吃鲢鱼头炖汤了,加两块豆腐,放几棵香菜,少撒些胡椒粉末,大明能喝得头上冒汗。

在工地上哪里有这些吃?

陈小翠想到大明香甜地喝着自己炖的鱼汤,不停地夸赞,这心里就满满地全是欢喜。

陈小翠到家的时候,大明还躺在铺上,双手托在脑袋后面抌在枕头上,眯着眼睛望着棚顶在思想什么。

陈小翠说:“你醒了。”

大明“嗯”了一声,然后像是随意地说:“你上班的时候我正好看到木杨了。”

陈小翠也“嗯”了一声。

大明说:“其实我也很想相信你跟木杨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这心里憋的慌,他说从没敲过你的门,可我就是想不通,晚上这院子里还有谁能进来?”

陈小翠望着大明,轻声说:“可我从来也没开过门啊。”

大明说:“你开没开门有谁能证明呀?”

陈小翠嘡舌,半夜三更的,谁能证明她开没开门呀?

大明把双手从脑后拿开,在陈小翠面前掌心朝上的往两边一摊,说:“你看,你又找不出人来证明,叫我怎么信你?”

陈小翠木然,敢情说了这么些,不还是不相信吗?

陈小翠就满脸气愤地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凡正我跟木杨没有任何关系。”

陈小翠的心情就又降到了冰点,满腔的喜悦瞬间被大明的言语辗压得粉碎。

大明跟陈小翠虽然没有唇枪舌箭地争战,但也没有温水似的柔和,两个人闷声地对峙,更是难以化解这说不清楚的疙瘩。

11

木杨老婆陈小莹在盐城某酒店上班,一月有两天休班,陈小莹通常都是两个月回来一趟,一来能省些油钱,二来也能在家里多歇两天。

木杨都是下午四点钟前后开车去盐城,六点左右到酒店,陈小莹下班基本上不用等,坐车回到滨海,然后两个人就在东街香小鱼馆吃个晚餐。

有时候陈小莹还会约上陈小翠,三个人点上三四个小菜,弄个一瓶干红,吃得尽情尽欢,诗意盎然。

可是今天,陈小莹跟木杨坐在香小鱼馆里,面前的火锅里冒着热气,羊肉,山药,生菜,萝卜片等食材却还静静地放在一边,一瓶干红也默默地站在一旁。

陈小莹略施粉黛的俏脸上笼罩上一层寒霜,看着木杨的眼神冷冷的,说:“哪你跟陈小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杨也冷着一张国型脸,说:“我都跟你说几遍了,我就是顺车把陈小翠带到三顷老家,然后第二天陈小翠的公婆就来闹陈小翠,说我是野男人。”

陈小莹紧盯着木杨的脸,觉得木杨说话的语气神情也很是懊恼,无奈,不像是在编谎骗她。

哼,凡正来家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陈小莹缓和了脸色,把羊肉等食材倒进锅里,打开干红,倒了两个大半杯,递了一杯给木杨,和颜悦色地说:“好了,我相信你说的话。”

陈小莹端起酒杯,晃了晃,说:“来,别那么愁眉苦脸地,为我们的团聚,干杯。”

陈小莹脸上是一片人畜无害的欢颜,说是相信木杨说的话,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地拿不准,都说无风不起浪,又说空穴不来风,木杨若是跟陈小翠没有偷鸡摸狗,哪陈小翠的公婆怎会说木杨是野男人呢?又怎会来闹呢?

不说陈小莹心里有疑窦,就是木杨对陈小莹的相信也大打折扣。

陈小莹能这么简单轻松地相信他?

木杨跟陈小莹默默地吃着火热的火锅,喝着冰凉的干红,心里却各怀心事地想着。

木杨跟陈小莹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半多了。

大明跟陈小翠还没有睡。

大明站在门口,望着暗淡的院子出神。

陈小翠坐在铺边,双手捂着脸在低泣。

看得出来,夫妻俩人肯定也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大明看到木杨进了院子,就冷着脸转过身去,朝在低泣的陈小翠愤怒地吼:“你还有脸在哭,也不怕丢人现眼,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贱货呢?”

木杨听了,就格愣了一下。

这话说给谁听呢?

木杨就觉得嗓子发痒,喉咙发胀,真想痛快淋漓地发泄一场。

几天来,木杨也在憋着,左邻右舍们的眼神让他有些受不了,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人们就那么地热心?那么地喜欢街谈巷议?

但是木杨忍了,清者自清,像这样的苟且之事越是解释越是会黑上加黑,只有让时间的流逝才能去证实自己的清白。

陈小莹却肆无忌惮地冷声说:“哎呦呦,大明老板什么时候来家的?发这么大火干嘛呢?我妹子小翠是贱货,你又能是什么好货?”

大明没想到陈小莹跟在木杨身后,也没想到陈小莹会这样说话。

大明尴尬地让开门,讪讪地看着陈小莹走进屋里,拉起陈小翠,说:“妹子你哭什么呢,是大明欺负你了?”

陈小翠抹着脸上的眼泪,哽咽说:“姐你回来就好,是我牵累了木大哥,给木大哥制造了难堪。我对不起他。”

陈小莹安慰陈小翠说:“妹子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跟木杨没有暧昧关系,我相信你,也相信木杨。”

大明在一边嗤嗤冷笑,说:“真是一个傻不拉叽的女人,难道木杨跟陈小翠偷嘴还会告诉你?不要把木杨想的对你有多好,不妨老实跟你说吧,木杨敲了陈小翠多少回门我都一清二楚。”

陈小莹说:“你去骗鬼吧,我怎么没听小翠说过?”

陈小翠脸有些红,羞涩地说:“是木大哥不让我跟任何人说的。”

大明有些幸灾乐祸地对陈小莹说:“怎么样?木杨敲了陈小翠的门,自然不会让陈小翠跟任何人说的。”

陈小莹就有些发呆,木杨真敲了陈小翠的门?这个没良心的,亏我还那么相信他,我真是傻得可爱。

陈小莹的眼里就有受了委屈的泪水淌下,她抓住陈小翠的手,柔弱而无助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把你当妹子对待,你却跟木杨有染,我待你不薄啊,房租几乎没要你钱,能帮你的尽力帮你,还把新买的羽绒袄送给你。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陈小翠被陈小莹这么一说竟有些无言所答,不知所措。

好一会,陈小翠才回过神来,敢情这小莹姐误解了木大哥真来敲我的门了?这可怎么好,我又没法说清了。

陈小翠心里一急,脱口说道:“我们不是的……”

大明阴阴地说:“你说不是就不是的了?把你们按在床上,你保证就说是了。”

陈小翠急切地说:“小莹姐,不是木大哥敲我的门的。”

大明说:“你不要遮掩了,这院里除了木杨,还有谁能进来?”

陈小翠咬了咬牙,说:“我如果不说出来,大明你还是怀疑木大哥,罢了,随你怎么去想吧,反正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陈小莹也心里一动,擦干了眼泪,说:“木杨没敲你的门,哪是谁敲的?”

陈小翠停顿了一会,才低声说:“是后边卖肉的二杀猪。”

陈小翠说:“这二杀猪来敲过几回门,每次总是更深夜静,站在窗户边上小声喊,吓得我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夜里也不敢上厕所。”

陈小莹说:“他是怎么进院里来的?”

陈小翠说:“原先厕所边的围墙有个豁口,木大哥说他肯定是从豁口翻过来的。”

大明听了,说:“你不要诬陷二表哥,没想到陈小翠你还会编故事,哪豁口呢?我怎么没看到。”

陈小翠说:“豁口被木大哥堵了。”

陈小莹说:“这是你跟木杨商量好的编的故事,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就是最好的口供。”

陈小翠显得很是无奈,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我跟木大哥没有任何暧昧不明的关系。”

12

陈小莹带着气回到房里时,木杨正坐在被窝里看电视。

陈小莹看着悠哉悠哉,根本不把这事当回事的木杨,心里就更加有气。

好你个木杨,竟然跟陈小翠合伙编故事,遮掩私情,你们骗得了大明,还能骗得了我吗?

骚女人,狐狸精,婊子货。

陈小莹于是就把世上所有形容坏女人的难听话语都堆到了陈小翠的身上。

木杨听得心里有些厌烦,脸上就有了怒色,朝陈小莹冷冷地说:“你说够了吗?”

陈小莹也冷冷地说:“你敢跟陈小翠做了,难道还害怕我说说?”

木杨说:“我怕你说什么?我跟陈小翠又没得任何关系。难道在你的眼里,你的老公就是这个德行?哪你岂不是瞎了眼?”

陈小莹怔了怔。

木杨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陈小翠租了我们房子多年,就像是我们家里的人,我就是傻子也不可能去勾搭她吧?”

木杨又看了陈小莹一眼,说:“就算你不在家我想了,也会找个远一点的女人,不可能在家里作孽。”

陈小莹立马就瞪起了眼睛,说:“你敢。”

木杨嘿嘿一笑,说:“其实你是知道我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里有哪个心思。”

陈小莹缓和了脸色,知道陈小翠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一个女人很难冷静地对待这些事,哪怕就是假的,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心安的。

木杨看到陈小莹消了气,这心里也就顺畅了许多,就抓住陈小莹的手,嘻皮笑脸地说:“其实别人的任何说法我都不介乎,只要老婆相信我就行了。”趁势就搂住了陈小莹的腰。

陈小莹嘟囔说:“干嘛呢?给我死开去。”

木杨挤眉弄眼地坏坏一笑,说:“还能干嘛呢?都两个月了,难道你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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