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遗世独立孤独终老的张爱玲
“人生在世,我们其实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是孤独,要么就是庸俗。”
在《人生的智慧》一书中,叔本华这样写道。
张爱玲选择了前者。
1920年出生。她一出生,传奇似乎就成了她的名字。她的曾外祖父是清代名臣李鸿章,祖父张佩纶曾任福建船政大臣,母亲是水师提督黄翼升的孙女。她的第一任丈夫丈夫是民国渣男翘楚胡兰成,是作家也是大汉奸,曾任汪伪政府宣传部次长,行政院法制局局长。第二任丈夫是德裔美籍剧作家赖雅,他们相遇在美国麦克道威尔文艺营,彼时赖雅六十五岁,张爱玲三十六岁。
1995年9月8日,她终年75岁,其死状被她洛杉矶住所的房东发现,当时她躺在房间里唯一一张行军床上,身下垫着一床蓝灰色的毯子,面容详和而消瘦。
写这篇随笔之前,我从没读过张爱玲的小说。但是这一点儿不影响我知道她的“伟大”。
之所以这么说,有两层含义:其一,她是民国才女,她是《倾城之恋》《半生缘》《红玫瑰与白玫瑰》的缔造者,二十出头红遍大江南北,她用大红大紫印证了自己那句“出名要趁早”;其二,也是我的一点困惑。最近两年沉迷小说以来,我越发有一种感觉,好的小说家都是“去生活,去爱,去受伤”,从自己的小世界觉醒接着再去对话大世界的人,他/她必须深谙人性,直视人心,他必须拿一把刀去解构和重构内心世界。我的困惑在于,张爱玲作品中如此成功地塑造了那么多经典的人物角色,她应该是深谙人性的,她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睛寻一个靠谱的枕边人呢……
或许正验证了那些赤裸裸的真理: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二
第一炉香
故事主要讲述了交际花葛薇龙的半生沉浮。学生时代的她寄居姑妈家后,被姑妈(上一代的交际花)利用,她由起初的不适,继而“如鱼得水”。她幸福吗?全文读完,也不禁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文中有一段薇龙和情场老手乔琪乔的精彩对话,让人见识了张爱玲笔下畸形的爱恋:
乔琪低声说:“薇龙,我不能答应你结婚,我也不能答应你爱,我只能答应你快乐。”
这和薇龙原来的期望相差太远了,她仿佛一连向后猛跌了十来丈远,人有点眩晕。她把手按在额角上,背过脸去,微微一笑道:“好吝啬的人!”乔琪道:“我给你快乐。世上有比这个更难得的东西吗?”薇龙道:“你给我快乐!你磨折我,比谁都厉害!”乔琪道:“我磨折你么?我磨折你么?”他把手臂紧紧兜住了她,重重地吻她的嘴。
三
倾城之恋
故事讲述了白流苏与范柳原在香港沦陷期的生死爱恋。他们爱得计较,又爱得昏天暗地。
第一次表白
床头的电话铃突然朗朗响了起来。她一听,却是柳原的声音,道:“我爱你。”就挂断了。流苏心跳得扑通扑通,握住了耳机,发了一会楞,方才轻轻的把它放回原处,谁知才搁上去,又是铃声大作。她再度拿起听筒,柳原在那边问道:“我忘了问你一声,你爱我么?”流苏咳嗽了一声再开口,喉咙还是沙哑的。她低声道:“你早该知道了,我为什么上香港来?”柳原叹道:“我早知道了,可是明摆着的是事实,我就是不肯相信。流苏,你不爱我。”流苏道:“怎见得我不?”
爱就是遇上并和TA说胡话
她(白流苏)向他偏着头笑道:“你要我在旁人面前做一个好女人,在你面前做一个坏女人。”柳原想了一想道:“不懂。”流苏又解释道:“你要我对别人坏,独独对你好。”柳原笑道:“怎么又颠倒过来了?越发把人家搞糊涂了!”
在一处普通的高墙下:
柳原看着她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柳原带流苏去香港的大中华下馆子。
“这是上海馆子?”柳原笑道:“你不想家么?”流苏笑道:“可是……专诚到香港来吃上海菜,总似乎有点傻。”柳原道:“跟你在一起,我就喜欢做各种的傻事。甚至于乘着电车兜圈子,看一张看过了两次的电影……”流苏道:“因为你被我传染上了傻气,是不是?”柳原笑道:“你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文末,张爱玲如是说: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四
张爱玲语录
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世上的好人虽多,可没有多少傻子愿意在银钱上做好人。
你好也罢,坏也罢,我不要你改变。
一个不吃醋的女人,多少有点病态。
精神恋爱的结果永远是结婚,而肉体之爱往往就停顿在某一阶段,很少结婚的希望,精神恋爱只有一个毛病:在恋爱过程中,女人往往听不懂男人的话。
一个秋天,她已经老了两年——她可禁不起老!
她累得很,取悦于柳原是太吃力的事,他脾气向来就古怪;对于她,因为是动了真感情,他更古怪了,一来就不高兴。他走了,倒好,让她松下这口气。现在她什么人都不要——可憎的人,可爱的人,她一概都不要。
没有婚姻的保障而要长期抓住一个男人,是一件艰难的、痛苦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