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清寂

太阳很是精神地叫嚣着,丁零的几片云轻缓而缥缈地在懒散,对炙热的艳阳视而不见,肆无忌惮地从它面前踱过,又头也不回地远去。在无奈与羞怒中,便将其发泄在其他地方,红彤彤的火球鼓着脸,不断地弥漫着热气,光亮照得地上烘烘的,使沙砾和上尘埃叫冤地躲跳着,仿佛还听到噼啪的声响。一阵轻微的风拂了下地面,像是母亲温柔的手怜惜地探着婴儿那稚嫩的额头。纤尘在风的轻抚下,从水深火热中得到了清凉的快感,飘飘然起来。四处都像是闹哄哄,然而风吹过的这一片,却仍一片清寂。

红霞映照着白云,看着却是那浅浅的金黄,很难猜测自然的思绪,只是简单地知道,天快黑了。由瑾手上提着包包,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她的脚步稍微加快了点,没有什么原因,就只是纯粹的想家而已。她嘴里叨念着,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垃圾,害我扫了这么久,还有那两个人,居然偷走,他们明天最好不要到学校躲在家里,让我见到肯定让他们好瞧。

五步,四步,三步……到了转角的地方,由瑾想都没想就转了右,豁然的一片喧闹,然而在人看来,却又是那么的宁静。由瑾继续走着,但头扭向旁边,那头有一群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洒着他们所谓的青春,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青春。

由瑾想着,今天这么晚,是不能看别人打球了,还是快点回家好,唉,好累啊。绿荫下有着丝丝的凉风,吹得由瑾舒心开来,她不由得停了下,转头看了看这篮球场边的参天大树,还真是一个好的搭配,在痛快地大汉淋漓之后能有着这样舒适的绿茵地,感受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清凉和惬意。由瑾向着大树露出了个安慰的笑后,便又继续走起来,带着小跑,快到家了,忍不住地有点兴奋。

而篮球场上,那一群跑动着的男生依然在紧张的节奏里,运动着每一条神经,拉动着每一快肌肉,汗水洒了一地。这时,一个穿着跟由瑾差不多样式校服的男生迅捷地穿到蓝底下,单手托起球,轻轻地跃起,手腕一用力,球在擦了一下板后,掉进筐里,“嚓”的一声。男生落地后,顺着惯性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球进了,轻轻地笑了开来,样子很干净,笑得像个小孩,很明朗,没有一点遮掩。

“好球!”有人大声地叫着,“帅呆了,阿浩,迷死人啦喂!哈哈哈哈!”篮球场外二三十步距离的一间小店里,一个脚上打着石膏的方面男生,坐在张凳上,手里拿着一支冷饮,喝了口都还没吞下,见到进球就口齿不清地叫了起来,看校服应该和阿浩同一间学校的。里面的店主捂着嘴在笑,很年轻,和打篮球的那群人差不了多少,更或者是一样。

阿浩撇着嘴瞪了那个方面男生一眼,喊了句:“再吵我要你另一只脚也打上石膏!”跟着又看看店主,笑了一下,这次笑得很大方,是和老朋友的笑法。

球又开了出来,但这次带球的人没带了几步,阿浩就拦在他的前面,那人做了几下插花,然后一个假动作,过了阿浩,可是,阿浩一个转身,从后面追上,一下就偷走了球,飞快地冲向蓝底。同是单手托着球跳起,可是这次被一个估计一米八以上的人一把拍走了球,那人应该是这群人里最高的了。阿浩“啊”了一声落地后,扶着膝喘着气。球已经弹得很远,弹进了小店旁边那小小的,只有几层的观众席里。

那个高佬跑了过去捡球,观众席虽然小,但是却很精致,凳子仍然完好,而且上面还有隔板挡雨,不过只能挡得最上面的三层。球居然弹道了最上面的那层去了。高佬走了过去,看见一个用一顶帽子盖住自己的脸在睡觉的人,他睡在凳子上,占了四个位置,身旁竖着放着个画夹,靠着凳子,而球就在旁边。高佬捡起球,向篮球场那边一扔,其中一个人正背着高佬,没看到,球就在他身边“咚”的一声落下,吓得他一味地拍心口,嘴里还不停地说真幸运。

高佬回到场里,说:“那人又睡在观众席的最后排那里。”

阿浩答道:“那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没有,只是好奇,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射手?哈哈!”

曾经有过段时间,经常听到有人传言,这个篮球场到了晚上会有个人在这里打球,那些看到的人还说,那人的三分球准得让人没话说,射一球穿针一球。

高佬那学校的人一阵大笑。但阿浩这边学校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有的在陪着笑,阿浩望了望那店里的店主,是一幅说不出的表情。

天慢慢地黑下了,闹哄哄的篮球场亦静了下来,那群男生都走了,带走了那片喧哗,这里便让黑夜带来了清静,虽说是夏季,这里晚上的风还是有那么的凉意,但却仍有一两个胖老头子拿着蕉叶扇坐在大树上扇着,可还是夹着一两点汗珠在侧额上。

四下都暗成一片,只有店里有着灯光,和观众席上的挡板上那几盏看似有心无力的射灯。渐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模糊的拍球声渐渐清晰。最后篮球声定在了这个篮球场上。听清楚,还依稀伴有几声狗吠声。

店主探出头看了看,轻轻地笑了几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已经开始泛白了,凉风呼地掠过,挑起细小的一声“嚏”,那个睡在观众席上的人醒了过来,他一把坐起,帽子掉到凳上,他眨了眨朦胧的睡眼,又用手抓了抓头发,他扭过头,看了看,定了片刻,朦胧的睡眼突然精神了起来,他抽起画夹,迅速但又轻柔地打开,又从衣袋里拿出支铅笔,开始在纸上画着。

这是一个安静的街角,转角处有着棵少见的参天大树,葱茏的绿阴下,粒粒的松子落在地上,会被人有意或无意踩扁粘在地上,像是盛开着的白莲,白莲一直蔓延到那头的篮球场上,水泥地上的边线,三分线已经在莲下流动的水冲刷得日益模糊,犹如被时间推动着的年轮。篮球架的金属长久地日晒雨淋亦失当年光润的外表,其里的黑色肆略地向四周腐蚀,渐渐又不再满足,凝视着场外的那小店,或是自己置身的这个观众席,让人心寒。四处一片荒寂,在柔和的晨曦下,阳光沐浴着一切,但楼层挡了半边,使阳光只照耀着半边的篮球场,感觉像是一瀑布,一帘安静如雾,只带着一点凉爽的瀑布。让人舍不得离去,欲将其尽收眼底。

他又在旁边工整地写上:那,如是一片清寂,却仍有着不可言喻的喜庆,因为,那亦是一片乐土。

最后,再在右下角写上:扈悒,还有日期。

字很漂亮。

扈悒收起画纸,夹在画夹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背起画夹,戴上了帽子,那是顶像是艺术家经常戴的帽子,就是圆顶,只有额前的那个位置有少少挡阳光的帽沿的那种,可是帽子对于他来说大了一点,所以戴上帽子连眼睛都遮住了。他有着很清秀的脸,感觉很斯文,不像是会在街上一睡就睡了十几个钟头的人。更想不到他下一刻的举动。他突然挺直了身子,说:“死了,还要上课!”便冲着冲下观众席的楼梯,走出了街角。可今天是休息日,礼拜天。

这个街角的早上真的很安静,其实一般时候都是很安静的,很少人来,这里住的人不多,所以出入并不频繁,在以往还会有较多的人来这里打篮球的,但从新区那里建了个大型的体育馆后,里面有着舒适的室内篮球场,之后来这里的人便逐渐少了。只是,在工作日,这头的三所中学难以到体育馆里找到场打球,也就会来这里凑合着打,一般都是不同的学校对不同的学校的,但也难免有一个学校向独占这个篮球场的时候,所以,都会用比赛来决定。而年轻气盛的少年,一旦用心来比赛,就难免会有口角,有了口角,就有可能会发展成打架,甚至斗殴。这里就曾经发生过两个中学的一次大斗殴。

然而,在节假日或休息日,学生们就可以提前到体育馆里,这里也便冷清了下来,显得有点清寂。

太阳逐渐地将头抬高,还是抵不住它的好奇,越发地探出来,于是,温度又便升高了,飞着的小鸟,似乎也有可能被自己的汗水打湿羽毛,所以不愿意再飞,于是一个滑冲钻进参天的大树里头。绿荫里的爽快也不止是人不能抵挡。

那店铺到了时间也开了门,几乎同时,一群人依然照老时间来到了这里,伴着拍球声。阿浩跑到店主面前,说道:“你也来打吧,今天不会有其他人来了。”

店主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了,也不会打,扫兴就不好。”

阿浩又说了几句,可是,店主始终坚持着。于是阿浩也不勉强,跑进场里。

接着他们便又挥洒着他们的汗水,来浇灌着这水泥地板,晶莹的汗珠滴到地上时,开出了朵朵的清漪,夹杂在松子白莲里,显得更充实,犹如时间,一下就到了中午,那群人在阿浩最后的一个三分穿心后,也各自走了。仍剩下店主的笑脸,可现在店主看起来并不见得有一丝的笑意,而若有所思。

店主突然回过了神,他看到了那边的扈悒又来了,他依然坐上立观众席的最后那排,因为后面的几排有挡板挡住阳光,再加上大树那边吹来的几丝凉风,能让人精神一振。扈悒打开画夹,翻看着里面的画纸,里面有几幅都是一个女生,和一条大狗的画面,但是,画里的女生看不到脸,都只是背面或被头发遮住了眼睛。那狗也只是一条普通的,看得出是狗这种生物的形象而已,没办法分辨出狗的品种,更谈不上外形的细节,但动作倒是处理得很仔细,有些是趴着,有些是跑着,很是生动。

扈悒抽出一张白纸,还是那个动作从衣袋里拿出铅笔,又开始画了。

还是那个女孩,穿着件短袖便服,短裤,头发没有扎起来,但并不是很长,刚好到肩的位置。她挨着栏杆,只看到她的背面。她旁边有一条大狗,用双腿蹬起,前抓扶在栏杆上,立了起来。而背景,是一个吵闹的篮球比赛,而女生和狗,就在看着比赛,当然,我们并不知道那狗是否看得懂比赛。画完后扈悒又在旁边写上了几个字。

那些年华,其实,就在向往与享受中彼此有过了或不再来的交点。

写好后,扈悒同样在右下角署上了名字和日期。他打了个呵欠,收拾好画具后,便有躺下了,今天风大了点,他将身上穿着的格子的衬衫搭好在身上便睡着了。而这时天也快到了黄昏,晚霞霸道地罩着大地,将所有的事物染上了它喜欢的殷红。在某些昆虫的眼里,红色就意味着食物,也是,快到晚饭时间,这样的色彩或许更能引起人们的食欲。

下午的运动又开始了,还是阿浩那帮人,他们又开始了热血的拼搏,在兴奋与嬉闹中享受着每一秒。任由汗水披散在身上,只图尽情地挥霍他们不竭的精力。

渐渐,在篮球场上的叫喊中,隐约地夹杂着一两声狗吠声,然后一条大狗另一头的转角处跑了出来,那是一条普通的宠物狗,很普通的那种,谈不上什么血统,或是什么纯正的狗种,只是一般的惹人喜爱的宠物狗,但无可厚非的是,这狗的样子长得的确很好看,很帅气的那种,让人看着就想抱着它。那狗一路跑着,在两三步的距离后面有个女生跟着,女生穿着件短袖的衫,稍微有些大,比较宽松,本来看起来并不是很长的腿在中裤子的衬托下似乎显得长了些,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有韵律地起落。女生和狗越来越近了,看清脸的时候,便知道,原来是由瑾。

由瑾和她的狗一直跑上了观众席里,站在了第一排前,由瑾扶着栏杆,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和她的狗说话,那狗只站在她的旁边,似懂非懂地摇着尾巴,样子很是可爱,由瑾不由得摸了摸它的头和脖子,那狗被抚得很舒服,干脆地趴在由瑾的脚边,闭着眼睛,只吐出舌头来透透气。

由瑾今天没有把刚到肩的头发扎起来,她扶着栏杆,看着那群男生在打球,嘴里还呶呶地说:“昨天回来得晚,没有看到他们打球,今天一定要好好地看,嗯!要多学两招。”清凉的风吹过,拂起了她的头发,由瑾的头发很直,发尖顺着风扬起,飘动着像是柔软的柳丝,她伸手拨了下挡在眼前的头发,静静地看着打球的那群男生。她特别留意这阿浩,他们并不认识,但她会特别注意他,注意他的动作,细细地留意这她的每一个动作,而原因通常只有一个,但很遗憾的是,所有的人都想歪了,她的理由只是,阿浩的动作很好看,所以多看点,多学一点而已。

阿浩的技术很好,无论在带球还是射篮时,都那么的自如,可是技术好的人通常都有个不好的习惯,独食,很多时候队友那边往往空着,有个很好的位置,他都没留意只是个人突破,而很多时候都只是无功而返,但他的队友丝毫没有责怪过他,仍将球传给他,可见他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在队了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由瑾就这样看着,她的狗没有她那么有兴趣,只是围着她转,或是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呼气,有时又走远一点,之后又跑回来,这样闲着地自娱自乐。由瑾靠着栏杆,双手托起了腮,每当有进球时,她都会不经意地笑笑,有时见到漂亮的进球还会自顾自地鼓起掌来。然而看着看着,她便开始幻想了,她幻想着自己和她的狗踩进篮球场里,对着那群男生叫啸,挑战他们,就她,和她的狗,她熟练地带着球,插花假动作接二连三地过了几个人,又将球传了给那条狗,那狗刚好站对位,用头一顶,球又刚好传回由瑾的手中,然后由瑾起跳,射球,球“嚓”地一声,进了。由瑾扭转身,看着她身后横七竖八躺着的男生,看着他们累得眯着眼,张大口喘着粗气的样子,顽皮地笑了一下。而她的狗这时就在追赶着球摆弄着,玩得很起劲。

由瑾在幻想中不仅笑了起来,想象着那个镜头,有点流口水的趋势。她看了下她的狗,说:“我很厉害吧!哈哈!”她的狗歪着头,又“汪汪”地叫了几声,听起来有点像是讥笑的意味。而由瑾依然这样看着,时而突然地笑出声,时而又小声地说了句好球。一下子便有消遣了两个小时了。

当男生站在熟地下喝着冷饮和店主聊着天的时候,由瑾对她的狗叫了声:“基拉,走了哦,快点回家吧,我今天学到了很多哦,快点回家吃饭,然后今晚快点来这里打球吧,快!快!go home!”然后便跑出了观众席,消失在转角处了。

观众席那边,扈悒转了个身,然后一下掉到了地上。

夜幕完全地拉下,夏夜是个很迷人的时间,有着明朗的天气,月亮和星星可以一览无遗。这里夜晚可以看到的星星很多,它们总像是群淘气的小猴子,忽隐忽现的,像是突然躲起,又会突然出现吓你一跳,然后哈哈地大笑着,而文静的月亮就像是个大度的绅士,随和地看着它们顽皮,甚至顽劣,却只是温柔地笑着,看着,眼神里充满祥和,让人想亲近。

这时,拍打篮球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与温馨。由瑾运着球,轻快地跑向篮球场,而基拉就跑在她的前面,拼命想抢过球,不断地用头去撞,由瑾避开了两次,最终还是被它抢去了,基拉就这样撞开球,然后又追上,追到了又用爪子去抓,甚至用口去咬。由瑾走过去,用手拍了下基拉的头,轻轻地骂它:“笨!球是这样玩得吗?”然后一手抢回了球,但它似乎不死心,还过来抢,由瑾抱着球,举高,它一下扑过来,重重的身体压得由瑾倒在地上,又自己玩弄着篮球,由瑾追上,又重重地在它头上拍了下,然后一女一狗就在那里打闹着,伴着几声笑声。那边的店主看着这边两个玩得疯了似的大小孩,微微地一笑。

由瑾好不容易才让基拉冷静下来,说:“好了,玩够了哦,要练球了,认真点,喂!我叫你认真点阿!”基拉又想扑过来抢球,又被由瑾在它头上重重地打了一下,才真正安定下来,摆动着尾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认真点。但应该是不可能的,更可能是被打怕了而不敢去抢而已。由瑾开始拍着球跑着,跑到蓝底双手拿着球跳起,单手举起了球,一个勾手,球擦了下板,掉进筐里。由瑾是会打球的,但是动作里仍不免带着女生的娇气,或是说斯文,很秀气的那种。而基拉就在由瑾的身边不断地转动跑着,有时会忍不住跳过来用头去顶球,而由瑾避开了几次,有几次被它撞开了球,又跑去抢回来,又跑到蓝底,上篮,又进了。

由瑾忽然想到今天她在看别人打球时想到的画面,她抱着球,叫了基拉,然后跑起来,基拉也跟着她跑,在三分线的那个位置,由瑾将球一下扔到基拉那边,然后继续跑向篮球架,她想实践一下她今天的那个猜想,然而,事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让人振奋,球刚好扔到了基拉的头上,可是,基拉并没有将球顶回给由瑾,而是被球一下子撞晕了,倒在地上,躺了片刻,才颤了一下,抬起头,趴在那里,耳朵下贴着,愣愣地看着由瑾,不停地摇着尾巴,一面的无辜,像是在说,我那里得罪你啦。

由瑾一边惊叹自己原来有着如此大的力气,连大狗都能砸晕,一边看着现实中的狗与理想中的狗差了那么个十万八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基拉的头,又摸摸它的脖子,它才肯消气从新站起来,但似乎还有点遥遥晃晃的。

他们又继续着,但基拉似乎被那一下吓怕了,有几次球弹向它那边,甚至是滚向它,它居然没命地向着反方向拼命地跑,一直跑到街角处才转过头,喘着粗气,愣了片刻后再又慢慢地跑回场里,由瑾看着哭笑不得。这样一直一个小时后,两个都累了时,他们又走进了小店,店主礼貌地问由瑾是否要点冷饮。

由瑾也礼貌地答道:“唔,还是不了,水就好。”

店主拿了支水给由瑾,问道:“好像经常晚上都来这打球哦?”

由瑾喝了一大口,有点口齿不清地答道:“嗯,是阿,我经常都来这里打球,或只是来这里看别人打球,来到这里觉得很开心。”

“是吗?在这里很开心?好像在这里也的确是很开心,不管是做什么。”店主笑声地说道。

“啊?”由瑾又喝了一口后同样口齿不清地问。

“没什么?累了,在这里坐一下再走吧,我还要忙。”店主弯下腰,搬了个箱子走了进去。

“嗯。”基拉在由瑾身边窜来窜去,望着由瑾手上的水吐着舌头不断流口水,由瑾不得以倒了点水在基拉的嘴里,呶呶地说着:“呛到到了可别又乱叫。”

可基拉那急性子,碰到水就马上用口去咬,便弄倒了瓶子,一大口水一下吞了进去,大吠了一声后马上走开,自个儿痛苦着,由瑾跟了过去干着急,但见到了基拉那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而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后的基拉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由瑾,像是在说:“还笑!我都快呛死了!”    天虽然很黑,但是那头的那片黑云还是能看得见,云层很厚,不断堆着推向这边,一场大雨应该很快就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是倾盆的大雨,扈悒撑着雨伞,走过了这个观众席,他四周望了望,忽然,他走上了观众席,同是最后的那排,他收起了伞,放下书包,打开画夹,铅笔在纸上挥动着。

粗大的雨滴接连不断地坠下,打在水泥地上时,硕大的清漪长满了整个篮球场,松子白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清新,宛如荷塘上展露的尖尖角,亦随着雨水流动着,一享“随波逐流”的安逸。雨滴从小店的屋檐上与观众席的隔板上,在清漪长出的节奏下,点点滴滴地落下,继续拍打出小小的清漪,和上雨水的节律,显得一片欢快。大树从来就被誉为夏日一把绿茵的大伞,给人撑来凉快,亦能遮风挡雨,此时它正如此,茂密的枝叶在雨水的洗礼下更加的翠绿,似乎清澈的水是从碧玉中溢出似的。不过即使再茂密,大雨还是冲到树底下,打出几点圆点,像是在楼上看着街道里打着伞的人,这时虽然雨声风声乱成一片,但无论再吵,这样的一景仍只能带给人安静,清寂。

扈悒看着画面上的朵朵清漪,再添上几条细线,一幅雨景油然而生,他想了想,在右边写上句话。

只有经过风雨的喧哗后,才能在雨过天晴时,更清楚地看到了原来灿烂的阳光,让人更不能释手。

扈悒在署上名和写上日期后,收拾好画具后,便背起书包,撑起伞匆匆地赶去学校了。只留下这里一片吵闹与清静。

店主打开了店门,学校还没有放学,所以这里暂时还是安静的,不过再过一下,这里便又会有着一大帮人了,今天下了大雨,本以为即使到了下午,雨水还是会积着的,那样的话,来打球的人便没有了,又或是少了,但是,雨后的阳光似乎更加精神,像是大雨让它晚醒了,于是睡得更足,也便更精神,一下子将地上的水都蒸干,又像是很开心,将它所有的心情与人分享。但是树的叶片上还是依稀有着定点的雨水,有的慢慢从叶尖滑落,滴到地上那在树荫下才得以存下的积水上,荡起了清漪与微波,圈圈地荡漾开去,又返回,最终回到最初的那点,一切归于原形。

下课的铃声已经打了,照常这头的那三所学校的男生也应该是时候赶到了,他们总希望是自己学校的人抢到了场,这样一来,打起球来也更尽情,所以说,其实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

终于有男生赶到了,两个,穿着不同的校服,然后。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赶到,按照平时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有一个人先到,那么,那个场便是他们那个学校的,如若有两个人同时到了,就看其他的人赶到的情况,某一间学校的人来得多了,另一人便要主动退出。当照今天的情况来看,两所学校,也不会有哪一方愿意主动退出了,倒是第三所的学校,那是肯定没有希望了,他们只有悻悻而回的份了。

两所学校既谁也不想退出,那便只有共用了,马上,比赛便开始了。与此同时,扈悒也到了。他看也没看篮球场那边,只是径直地走上观众席的最后那排,躺下便睡,扔下了书包和画夹。

比赛了一段时间,由瑾也到了,她挎着她的包包,走进观众席,她把包包随便一扔,扔到凳子上,蹦了几步,靠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篮球场上的人。她看了片刻,发现了阿浩的身影,于是便又全神贯注地研究着他的动作了。

今天的比赛很是激烈,甚至有点火药味,因为阿浩他们的对手的动作都有点过大了,很多时候都有摩擦,刚才阿浩上篮时就被扯了一下肩,落地时还被人踢到了一下,所以他的队友便有了几句口角,但被阿浩按住,但那边的态度明显不好,说了句:“打球就是这样,别像个娘似的,看了就作呕。”

比赛继续,这次双方的动作都偏激了,防守的拉扯多了,甚至整个人撞去,进攻的那边也不服,直接撞过去,射球时还一脚向前踢去,这样的比赛明显不能进行下去,双方的神经都已经绷紧,随时都会在一个拉扯中就被拉断,有着什么像时马上会爆发似的。

而那头的由瑾虽然知道有些不妥,但再怎么说,她都是撑自己学校的人的,所以在自己这边进球是,她都是不禁叫好,但由于实际的情况,她都只是小声地说。

然而,比赛最终在对方带球时,在一个转身的同时,手肘直接撞在阿浩身上,把阿浩撞倒在地时,逼迫停止。

阿浩那边的人走前来,喊道:“喂!你们到底是打球还是打人啊?找打就出声,让你们出不了声兜着走。”

“我们都说了,别像个娘似的,不就是撞了下,你们特别一点吗,打球还不能撞,这点事就在这里唧唧哇哇的,不要说你们技不如人,在这里找借口好了,别以为你们上次比赛赢了我们,上次球还没有打完,还不是你们打不赢我们最后动了手打架吗?还在这里嚷嚷的,想打我们随时奉陪,怎么打斗可以,打球打人都可以。”

“上次是你们就输了才动手的好不好?还在这里瞎扯,知不知丑啊。”

“有种明天就再来一次比赛,看看能不能赢!”

对方明显知道现在阿浩他们有一点情况,所以才这样挑衅。上次他们明显是打不赢,所以一直不服气才这样的。

那所学校的人走了,阿浩那帮人仍在那商讨着,一堆人聚在那里。

由瑾仍在那观众席上,她没有靠着栏杆,而是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托着腮,看着这群人,脸上似乎有点忧虑的表情,她依稀记得上次的件事,那时搞得学校一片混乱,在这头的人也没有几个是不知道的了。即使现在已经没有球看了,但由瑾还是舍不得离去,她喜欢这里,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想这里的一片清寂,被打破,被混浊。她久久地坐着,眼里泛着少有的哀伤,但最后,她始终都是挎起她的包包,拨了下头发,轻轻地走向小街的转角处。她似乎感觉到,快要游事发生了,虽说是同一学校,有事就走人似乎说不过去,但实在也是帮不上忙,现在这个时代也不兴美人计,更何况她也没这个能力。

“怎么办啊,如果上次那样,明天是吃定他们了。”

“他们也不敢这样来挑战我们,量他们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明天我们很不利啊,一来阿注的腿还打着石膏,阿原应该也不肯打球了。”

这时阿注走了过来,说:“放心吧,我的腿其实也可以拆石膏的了,不过这样就有迟到的理由了嘛,哈哈!放心!我明天能出场,阿原也可以出场啊,明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彻底地赢他们一个几十分,让他们没话可说。”阿注平时坐着不发觉,站起来时才发现,他比其他的人足足高了一个头,还有着壮实的身躯。

“叫阿原出场好像不大好吧,上次也就是因为和那帮人打,后来他们不服输,动手打架,最后阿原将他们其中的一个打得……所以才被勒令退学的。之后就再没有打球了,他肯帮忙吗?”

阿注看着阿浩,说:“阿浩,你应该跟他很熟的吧,叫他帮忙,他应该不会托你手肘吧,就算不是帮学校出面,当作是帮朋友,也应该出场啊.”

阿浩想了想,说:“好吧,我试试。”

于是他走向小店,里面的店主一直看着他们,从刚才的口角,一直到现在,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阿浩在店主前面停住,合上双手,低下头,说:“不好意思了,阿原,上次真的很对不起,但是,现在可以帮多我们一次吗?就一次,你也不想我们这样被人看不起吧?请你帮一下忙吧。”

阿原看着眼前的这位老朋友,这位以前在球场排档多很多场比赛的队友,只是一面的漠然,他轻轻地说道:“算了吧,我都多久没打球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差不了多少。”

阿浩知道他改变不了阿原的决定,所以,说了句:“我理解你,你是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不好意思了。”之后就转身走了。

阿原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

阿注那帮人见到阿浩这样的表情回来也知道了结果,安慰道说:“放心吧,阿原不上场,我们也不应该勉强他嘛,我们还有阿浩和阿注阿。要赢他们也没有问题。”

他们在场上围成一个圈,手叠手后一声大喊,慢慢,也就各自回去了。阿原在这里看着,脸上有说不出的表情。

下过雨的日子到了晚上空气很是清新,四处漆黑但安宁,篮球场上有着幽暗的灯光,显得很是清寂,更带点神秘。

由瑾一手拍着球,慢慢地跑着,今天基拉很安静,没有四处乱窜,只是在后面跟着,不停地到处嗅嗅。由瑾这时停住了,她看见篮球场那边有人,小声地说:“怎么有人,是谁呢?”

借着昏暗的灯光,由瑾看见一个不是太高的人,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他娴熟下带着球,左右地插着花,背向着篮球架,忽然,运着球跑出三分线,一个转身,起跳,三分,穿心!一连串动作仅在短短的两三秒内被完整甚至完美地发挥到极致。由瑾张开了口,手上拿着的球掉在了地上。

那人听见有球的声音,跑到蓝底,接住球,拍着球走开了。然而由瑾始终没看到他样子。

这夜由瑾并没有玩得很尽兴,她脑里挥不去那个人的身影,一直在想,谁呢?我们这个区里有这样的人吗?她只是偶尔射射球,更多的时间都是基拉在追着球乱抓乱咬,它似乎忘记了上次恐怖的经历,又或是明白了球在这时并没有威力,所以加紧报复。

由瑾又射了一球,球撞了几下框口,进了,球还没掉到地上,基拉便扑前去,球一落地后马上弹起,一下子狠狠地撞到了基拉的下巴上,基拉被撞得一个翻转,背摔到地上,又是半天才爬起来,由瑾看着哈哈大笑,估计这次又会推翻基拉刚下的结论,又会有一大段时间对球有着深深的恐惧了。

由瑾被基拉逗乐后,似乎有了点心情,玩得尽兴了些,相反是基拉不太投入了,但最后,两个还是玩累了,只不过基拉是被球追累的。

他们又进了小店里。阿原还是礼貌地询问,并给了支水由瑾,这次基拉没有抢水喝,它记得这件物品害过它很惨,由瑾倒给它,它都跑走了,在店外窜来窜去。

阿原静了片刻,问由瑾:“你说你在这里看人打球或自己打球都很开心,是为什么?”

由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说:“为什么?好像都没有怎么总结过,我很小就开始在这里学打篮球的了,一直都有打,我很喜欢在那个位置看别人打球,感觉好好的哦。”她指了指观众席上她经常靠着看人打球的那个位置,“不过,自从新区的那个体育馆建成后,来这里打球的人就少了,看别人打球的时候也少了,我没去过那边,我比较喜欢这里,别人都喜欢室内的,说是舒服,但我喜欢室外的,我喜欢在阳光下打球,亦不喜欢那木质的地板,喜欢这水泥地板,我很怪吧,哈哈!”由瑾傻笑着。

“是吗?你很喜欢这里?”

由瑾托着腮,笑着看着阿原,轻轻地说道:“当然啊,真的很喜欢,我从小一直从这里走来,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的一片乐土。”

“乐土。是啊,谢谢你,我想我应该明白了,我也是很喜欢这里,即使就只是在这店里守着这里,对于我来说,这也是我的乐土啊。”

“我没做什么啊,不过你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应该替你高兴,晚了,我走了,改天聊,拜拜!”

这时扈悒也醒了,他坐了起来,周围地望了望,看见天全黑了,然后躺下又睡着了。

第二天放学后,两所学校的人都准时到了场,第三所学校依然要悻悻地离去,阿注脚上的石膏拆了,站直了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又高了一截。

今天由瑾早早赶到了,她知道今天由正式的比赛,学校里早已经沸沸扬扬了,所以今天这里应该会来比较多的人。她来到她的老位置上,但这次她是坐着,她想好好看看这场比赛,她认为,今天绝对能够学很多的技巧。

而今天的扈悒也早早来了,他比由瑾更早,不同的是,他仍睡在他的老位置上,而且是早早就睡下了。

阿注说道:“我说明了,今天明摆着要让你们吃不消兜着走,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说大话。”

“哼!那么多声气,整个泼妇样,开始吧!”

“等等!”阿原走进了场,说:“我都还没到了,怎么能少了我啊,是不是?”

阿浩他们见到阿原,有点吃惊,但马上便笑了,“好吧,马上开始!”

由瑾看到阿原也吃了一惊,她一面的疑惑,怎么他也上场啦,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吗?他也会打球吗?

对手见到阿浩他们这边齐人了,不禁有点吃惊,而阿浩这边刚好相反,阿原的加入更使他们如虎添翼,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时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来看热闹的两个学校的人,来做拉拉队。那个小小的观众席难得地居然满了,有的人还要站着,当然,这要拜扈悒所赐,他还觉得吵,有点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比赛开始了,今天是正式的比赛,全部的人都落尽了力气,因为今天裁判工作做到了位,所以动作较昨天也有所收敛。阿浩带球跑着,跑得很快,然后又一个人拦在他前面,他一个假动作骗过了,那个在后面追,前面又有一个人,他传出给阿原,阿原带着球左右地跑动着,让每个人拉松距离,他站稳,做着插花,然后故意一漏,球弹到了阿浩的手里,阿浩一个突破,起跳,对方有跟人也跳起封球,然而阿浩是渐渐下坠射篮,球漂亮地进了。阿浩小跑回去,拍了下阿原的手。

同时场外响起一片起哄声。由瑾也不禁地赞叹,心里却叨念着,这招我应该是学不会的了。但上面的扈悒却是又转了一个身。

对方反攻了,带球的人很快,一下子过了防守的人,就起跳上篮,这时阿原也跳起,拍走了球,球弹得很高,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起跳,但这时根本没有人抢得过阿注,他不仅高,弹跳力也好,高高地就一把双手握紧了球。重重地落地,大有篮板王的风范。他一把抓住球,尽力一扔,而半场的那边,阿浩早已站好了位,一下就接着球,打快速反攻,速度很快,一下就来到篮底,上篮,球直接进了。回防的人还在半场线上呢。

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看到如此漂亮的快速反攻,即使是根本看不懂的女生,看到如此帅气的动作后也忍不住造作地尖叫起来,然而由瑾讨厌这样的女生,她瞥了她们一眼。

之后对手来了个很漂亮的反攻,球进了。阿浩这边也不急,慢慢带着球前进,渐渐拉松了距离后,阿浩一个突破,准备上篮的时候,谁知被封死了,球弹高了上去,这是便又是阿注的天地了,还是他抢到了球,然后一个勾手,球又进了。在对手再次反攻过来时,阿浩他们已经回防了,这次是阿原截住了球又继续打反攻,他一下子过了几个后卫,轻松上篮。

这时由瑾不由得不相信,原来阿原不仅会打篮球,而求和阿浩水平差不多呢,嗯嗯,连动作的帅气度也一样。

比赛继续,对手已经不敢冲太快了,一失手,便给阿浩他们创造了得分的机会。仍然是被阿原截住了球,这次他们来得及回防,阿浩他们慢慢地拉开距离,阿原站在三分线外,阿浩从他后面跑过,阿原故意漏球给他,阿浩继续开始他的突破,同一个人将阿浩封死了,球继续弹高,但是根本没有人抢得过阿注,阿注继续拿到球,但这次,他被盯死了,两个人夹着他,他跳不起,然而,他丝毫没有紧张,将球扔向阿浩,但已经有人跑向阿浩那边了,阿浩没有接球,故意一漏,球落到了三分线外的阿原手里,阿原拿稳球,没有前进的迹象,他举起球,起跳,起手,球在一个漂亮的弧线后,直接“嚓”地一声,进了!漂亮的三分球!

由瑾这时已经是完全的吃惊了,如果说之前的吃惊,那只是吃一点惊,可现在绝对是吃了一大块,整整一大块的大惊了。那个动作,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射球的人吗,原来是他啊。那前一段时间传的“射手”难道就是他。场上的阿原和观众席上睡着的扈悒同时打了个阿嚏。

比赛只是短短的五分钟,已经打出了个13比2的小高潮。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阿浩他们是赢定了,对手根本没得打,要赢他们个几十分或许真的有可能。

这样已经没有悬念的比赛是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于是来看球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对方的那所学校的人更是走得一个也不剩,太丢脸了,在这里留着让人笑话。而场上的人,一方便越来越勇,另一方已开始丧气了,根本就没得打,他们甚至连跑都不愿跑了,阿浩带球上前,又是一个轻松上篮。对方的手脚也开始不安分了,裁判的频频吹罚也令他们毛躁起来,他们开始故意地用手按住对方,用身体撞对方,又是一个冲撞,反倒是对方的人撞在阿注身上,却被弹到地上。那人起来一手推在阿注身上,又是向后退了一步,大喊了一声:“是想怎样!”

阿浩这边的人也围了上来,互相推着,拉扯着。观众席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既有丁零的几个。由瑾还在这,她看得懂,知道昨天的事又快要发生了,而今天可能会更加的严重。扈悒实在是顶不住了,他坐了起来,喃喃地说了句:“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特别吵啊,他望了望篮球场的那边,那帮人正在拉拉扯扯的,大声地喧哗着,他不屑地瞥过一眼,眼神留在了由瑾的背影上,久久。

风突然鼓足了一个劲,用力地打在树上,枝叶被扯动得哗哗直响,片刻,里面的鸟一跃而飞,一片散乱。像是篮球场那边的情况,两个学校的人乱成一片,打成一片,他们的拳头挥动着,有的将对方按倒在地上,便是几拳,这时阿注很是抢眼,一个手,就把对方按倒在地上,场内是乱哄哄的场面,在口角的时候,对方其中的一个人突然冲前一拳打在阿浩身上,可是被阿原一把接住了,随即也就是双方的开打。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由瑾虽然在场外看着干着急,她双手抓紧栏杆,眉心微微地皱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地嘟起,但是她还没有傻到会冲上前去阻止一大群男生的群殴。她在观众席里看着,眼里一阵的焦急。而上面的扈悒,双手托着腮,像是看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天渐渐的灰下,是什么时候将那群热血的男生按住,已经不知道,亦不重要了,而知道篮球场的那边,现在是一片的清寂。

彩霞今天似乎有着特别的心情,尝试着将它所能看到的东西染上它可能染上的颜色,而楼层,大树,观众席,等等,就被披上各种颜色轻纱,在暗蓝的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扑朔迷离,带点朦胧,让人如临仙境。

扈悒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他的画夹没有合好,风轻轻地吹动,像是要翻开他的画夹,终于,它做到了。将画纸一张张翻到在空中,翻着,慢慢地观看着,看完一张,却又没头没脑地随意将画纸扔到地上,这样铺了一地,铺出了风走过的痕迹。

由瑾正带着她的基拉在散步,基拉在前面发疯似地跑得很快,由瑾在后面追着,但怎么也追不上就在它的后面喊着:“饭前不要做那么剧烈的运动好不好,等一下闹肚子我可不管你哦。”无奈狗岂能懂人,依然是自顾自地跑着。

不一会,基拉停了下来,围着一个圈转,“汪汪”地叫着,由瑾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张纸,基拉不断用口去咬,但是纸紧伏在地上,似乎吓得半死,基拉又准备用抓去抓,由瑾一手打在它的头上,说:“笨蛋,什么都吃,有没有脑啊,唉!”

由瑾安定下狗,捡起画纸,原来是一幅画,她看了片刻,觉得画画得很好,她望了望,发现那头还有,她一边走过去,一边捡起画,看一幅,就读一句画旁的句子,画里有的是一个风景,有的是一个女生和一条大狗的画面,她捡着,看着,读着,这时,一幅画映入她的眼帘里,那是一个很熟悉的镜头,一大群的男生,横着竖着地躺在地上,双手张开,他们全身都是伤痕,脸上也是瘀肿得,显然是刚打完架,但是即使他们伤痛着躺在地上,然而他们的脸上,却是爽朗的笑。由瑾读着旁边的字。

无论付出了什么或失去了什么,都无法让我们忘怀,那一片的清寂,正是我们的一片乐土。

由瑾继续捡着画,沿着画来到了观众席这里,走了上最后的一排,然后,走向了用帽子盖住脸,还在熟睡的扈悒。

天完全的暗下了,但仍很明朗,很清爽。四下很安静,只有幽幽的几片薄云,随着微风,闲在那里轻轻地哼着歌谣,鸟儿也不禁伴起了节奏。扈悒借着微弱的灯光,在他的画纸上画着,他不断地挥洒着铅粉,里头还是那个女生和那条大狗的画面,但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两个不再模糊了,扈悒很清晰地勾勒出了小女生的脸,又轻描出狗的细节,连毛的顺逆都显示出来,狗安静的趴在那里,头伏在地上轻闭着眼,吐着舌头。而那个小女生头枕在大狗的身上,平和地睡着了,身上盖了件衣服,扈悒看着,忽然一愣,她身上盖着的居然就是他身上穿这得格子衬衫,他歪着头,微微地一笑。之后他不例外地在旁边写上了一行字。

我们一直以不同的方式,去理解对于我们来说,最独特的乐土,即使那是同一片乐土,在每个人的心里,亦各自有所不同。

扈悒收拾好他的画具,背起画夹,走下了观众席,静静地走着,他看了看小店,没有灯光。他走到了转角的那个位置时,回过了头,看了看这里的一片清寂,微微地笑了一下,转进了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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