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觉前,小孩子己经在规划今天的穿什节日了:穿什么衣服、配哪双鞋、梳什么头、戴哪个发卡,甚至于带哪个泡泡机也考虑了很久(学校规定每个小朋友只允许带一个泡泡机,别的玩具不准带)。现在的小朋友确实是幸福,虽然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焦虑和烦躁,快速和竞争带给人的压力可能比物质进步带来的快乐更令人苦恼,但是,物质带来的快乐肯定比精神带来的更直接快捷一些,尤其是对独立思考尚不健全的小孩。所以,如果生命就像一粒种子只能发芽一次的话,那三千年前的种子能留到现在发芽,无疑是幸福的事情,越往后,生活条件越好嘛。
我们小时候有六一儿童节吗?那肯定是有的。只是说那时候的物质条件确实相对要差一些。
幼儿园的印象当中更多的是学校发的那几块小饼干,还油腻腻地珍藏在口袋舍不得一下子吃掉。
再大一点,上了小学,一年一度的儿童节就变成了全乡学生的表彰大会。十里八村的每一个小学都会选出1到3名的优秀学生去乡里参加全乡的表彰会,我成绩好,每年都能参加。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老师领着走着去,那时候没有公路,都是那些铺石板的小路,路两边都是水稻田,来回大概6公里路,现在看来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情,那时候想想其实也是很远的,好在农村的小孩身体好,并不觉得有多累。有的时候村里的领导心情好,会派带柴油动力的水泥船送我们去乡里,我们称之为“机帆船”的,那确实是很新奇和风光的事,去时就像进京赶考,回来又像是中了状元骑马而归。乡里的礼堂很大,印象当中估计可以坐个500人吧。照例是领导讲话,然后是乡中心小学的学生表演。那时候城乡的教育质量可是天差地别的,乡里的老师都是多才多艺有编制的,我们村里的都是三脚猫的民办教师,那教出来的学生水平就可想而知了。至少,当时就觉得乡里的学生就很厉害,还会跳那些见都没见过的舞蹈,我们的老师就没教过我们。最后就是颁奖环节了,每次我都是代表学校上台领奖的,等念到我们学校的名字,就高高兴兴地上台向领导敬一个少先队礼,然后双手接过奖品和奖状,高高兴兴地回到台下的位置,同学们就迫不及待地拆分奖品了。大致就是2支铅笔,一块橡皮,一个薄薄的笔记本。又一次的奖品比较特别,是一根绿绿的圆珠笔,这在当时可以稀罕物。每摁一下,笔身上的开窗处会变换图案,是西游记里的四个人物,摁一下变换一次。这个笔后来坏了,但笔壳我一直都保留着,本来想拍个照片的,但从库房里翻出来太麻烦,只好作罢了,我知道它还在盒子里好好地躺着就行了。现在想来,我也曾经是领奖台上的常客呀。这也正应了中国那句俗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人生无常,谁又能一眼看穿未来呢。
再大一点,到了3年,直达5年级,我对儿童节就比较排斥了。因为我当“领导”了。那时候的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都是按成绩来分配的,你成绩好,这个“官”就是你的。这虽然是一种荣誉,却也是一种责任。每天广播体操要升旗、要领操;每到儿童节还要组织活动,关键是还得身先士卒地表演节目。一来我本身没有权利和表演欲望,二来都是农村的小孩,成绩可能有差别,在才艺上都是半斤八两的贫乏,谁也不比谁好多少,所以每次六一节都是很令我头疼的事。我还主动找老师“辞职”过,结果自然是失败而告终了。其实在老师的心里,我肯定不是当“领导”的材料,不过,以当时的观念,如果成绩最好的学生不当“领导”,那谁来当?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了。所以,从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勉为其难地当了三年“领导”,一直到了初中才算解脱了,更有才能、更有欲望的同学一大把了,也就不用矮子里面挑长个了。
现在回忆我自己的六一童年,虽然也是满满的快乐,但现实早已把我们磨炼得更加通透和世俗。我们更习惯于用实用主义的眼光去分析过去的得失和教训,这多少可能会影响到现在对自家小孩的教育理念。我希望自己孩子的童年是健康、快乐的,但自己身上的经验和教训提醒我们:童年真的只需要快乐吗?有些不快乐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让他们提前感知一下呢?譬如:竞争、上进、欲望、自信……
不管怎么说,这个教育理念的问题确实值得思考,但是还是先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吧,来日方长,不争一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