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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姐,您送洗的衣服已经洗好十几天了,但是您似乎有一点忙并没有来取走,请问您现在在北京吗?如果不在北京的话,我会让员工把衣服收在比较店里间的柜子里, 挂在外面还是比较招灰……”
电话那头是楼下干洗店老板娘软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跟刘诗雯确认着没有去取干洗衣服的原因和处理方法,而接起电话的刘诗雯有些心虚的应答着:“不好意思,我在北京,前阵子有点忙忘记了。我待会儿过来取走它。”
挂掉电话的她来不及蹭上沙发边的拖鞋,跑进卧室翻出钱包,从里侧摸出了被她塞得皱巴巴的干洗取衣小票,那上面留着老板娘还算娟秀的字迹写着“黑色 男士羽绒服 中长款”。
从那天之后,又是许久没见。刘诗雯不知道是刻意还是真的,就遗忘了这件外套。
正想着,握在手心里还泛着热的手机又震动,她顺手划下了接通,“喂……”
“小枣?”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为何是一幅松了一口气的语气。“枣儿你今儿方便吗?”
心跳跟着就跳了起来,“怎么了龙哥?”
“那个……”电话那头的马龙语气里带着一些不确定,“枣啊,那个继科说是发烧了, 我该过去的,但是临时来了个事儿,走不开,你要不和……呃,要不你帮哥去看看?看看要不要去医院什么的。”
余下的是电话这头长久的沉默,就像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一样,刘诗雯握着手机的手冰凉又僵硬,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是接受还是拒绝的话都咽在舌下发不出音。
马龙是真有事儿,但是那么多人他就拨通了刘诗雯的电话,可长久的沉默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最后跟着有点紧张和心慌的他,只能呐呐的开腔说着,“那还是……”
看了着手里取衣票一眼的刘诗雯,最后打断了马龙的话,“行,我去。我现在就过去,地址你发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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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北京的四月已经见了艳阳,日头高的时候暖融融的,全没了三月里的春寒。
把窗帘拉开让阳光晒进卧室里张继科,兀自把自己埋在杯子里睡着,丝毫没有受光线干扰的意思,大约是觉得阳光能杀菌吧(……)。
门铃响的时候,他险些脏话就要骂出口了,奈何红肿的扁桃体根本不给他咒骂的机会, 只要张嘴吸口气他都觉得疼。
谁特么打扰我养病!K……
脏字在心里才出来一半,拉开大门发现来人是刘诗雯,饶是病得有些迷糊的他,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面色不虞的刘诗雯一手拽着一包药和一个干洗袋,一手揣在外套兜里,看他杵在门口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始这段开场白。最后还是张继科讷讷的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空间,刘诗雯才极不情愿的挪了脚进了他家门。
原是应该放下东西就走,毕竟刘诗雯打的算盘就是还了衣服,顺便看一下他的病情,为此她把所有感冒发烧可能会用到的药都在药房扫荡了一遍。
结果在她转身拉好房门后再回头,只看见他双唇发白,张了张唇想说什么,但是什么声音都被卡在了喉间十分艰难的样子,她这才真的慌了。这些年他病痛多半都和运动员这个职业有关,平时都挺康健,这次病成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心里琢磨着的什么苦肉计她不吃这套都被她丢到了九霄之外,她也顾不上脱鞋,把手里的东西扔在玄关的柜子上,伸手扶住了他,踮着脚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和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番,“哎呀,怎么这么烫。”
原就有点迷糊的张继科被她冰凉的手摸在额间的时候,多少有些恍惚。
他们没有谁说过为什么来,为什么是你来这些话,只是默默的一个在照顾,另一个享受着被照顾。
把他扶到沙发上躺着的刘诗雯解了大衣纽扣,敞开胳膊在他的家中翻找着耳温枪或者温度计,该死的他一个字说不出口,家里构造又够复杂,到处都是柜子,她好一阵翻箱倒柜,一边翻一边说着,“你放心,我会帮你收拾好的。”
好一阵折腾,她终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只耳温枪,她开心的拿去帮张继科测温度,看着耳温枪上显示的温度,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阿科,你这样要去医院的,都39度7了。”
烧的浑身难受的张继科,看着有点迷蒙的样子和她对视着,眼睛眨了眨,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刘诗雯有点急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胳膊,怕他肌肉酸痛,低头轻声说着:“发烧还是让医生看看吧,怕是春天病毒引起的,那样太麻烦,再这样下去,对肺也不好。”
而他却只看着她靠近的脸,她的眼只在他的身上,她的额发细细碎碎的垂在额间。
害怕病毒感冒发烧引起肌肉酸胀疼痛的刘诗雯顾不得那么多,轻轻的帮他揉捏着他的手臂和肩部,她想着张继科这个犟人,怎么可能生病不上医院,瞎吃药吃错了怎么办,可是自己一个人扛他扛不动,是不是应该叫一个救护车,正思考着还没有结论,她的上半身就被一股力量牵引带入了他的怀里。
张继科伸手把她抱在了胸口,生病导致呼吸系统处于半瘫痪状态的他,揽着她僵硬的身体,贪恋的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埋进自己滚烫且混沌的脸,“就……让我抱一会儿……让我抱一抱我就去。”
他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刘诗雯再紧张僵硬的身体,也因为这一刻温存而放松下来。她任由他贪恋自己的怀抱,也任由自己去享受他这一刻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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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是夜深。
刘诗雯扶着已经退烧并闹着一定要回家的张继科回到卧室躺下。看他睡着后,她安心的退出卧室,打算收拾好今早她弄乱的残局。
在整理的时候,她脑子也禁不住乱糟糟的,想着白天的事情。
去的医院是以前他们运动员常去的定点医院,发热科的医生询问他从哪天开始病的,他断续说出,“两个礼拜了吧,冻感冒了,断断续续的没有好。”
医生拿着压舌片的手抖了抖,显得有点生气,“你们这些病人真的是,感冒也分轻重,怎么能这么久都不来医院,来,把嘴巴张开,啊……”
比什么时候乖巧的张继科任由医生检查和处置,抱着衣服的刘诗雯站在一旁多少有点尴尬。
两个礼拜,那岂不就死那次他把衣服给自己之后。
她拿着医保卡给张继科跑上跑下缴费拿药找注射室,等她回到输液间看见他木着脸给护士做完皮试脸上苍白虚弱的样子,心里终究还是跟着难过了起来。
她站在门口远远的她望着他,他也抬眼看着她。
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
她想着,手脚冰凉。十年才放下,没那么容易能轻易的再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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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京城里最不缺新鲜餐厅。这也是刘诗雯人生的大乐趣之一。
约了小闺蜜许元媛吃晚餐的刘诗雯,蹬着高跟鞋踩着初夏傍晚的清爽来了这间传说中新开在后海附近的云南菜馆。
巧不巧的,反正她刚和许元媛刚坐下,菜点完,普洱还没尝完味道,隔壁桌就坐下了一男一女。
许元媛脸色瞬间变了,有点紧张的看着刘诗雯端着茶杯的手,却见她面不改色的挑着眼看清来人后,继续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和她如常说着话。
带人来吃饭的确是张继科,刘诗雯都嫌少见他穿这种成套西装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多打量他。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偏偏选了和她对角的位置坐,两张餐桌之间只隔了半个人的位置,除非埋着头不抬起来,不然不管怎么样,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张继科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了椅背,伸手挽着白色衬衣的袖子,没有领带舒服的他显得十分的自在。
他为对方倒水,刘诗雯在吃香烤罗非鱼。
戳戳戳, 戳死你。
他为对方添菜,刘诗雯埋头嚼了一口黑山剁。
剁剁剁,剁死你。
他讲了个烂笑话,对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刘诗雯干了一杯米酒。
爽!
作为闺蜜的许元媛有点尴尬,也能感觉得出刘诗雯的心不在焉,好在她会演啊,只要装作自然的聊着最新的爆款,最新的电视剧,最新的八卦,然后再吃两口东西就好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许元媛最轻松了,巴不得赶紧从这个餐厅离开,结束这个尴尬的氛围。
从餐厅出来,许元媛也不知道应该和刘诗雯说什么,安慰还是调侃,想着要不换个地方吧,刘诗雯却先开口说着:“也是运气不好,让你吃的不开心了,咱俩下次约个正常点儿的地方吧。”
许元媛想着这家云南菜馆多冤枉,哪里不正常了。可是也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
“元媛你先回家吧,我不舒服,先回家了。”
表示理解的许元媛拍了拍她的肩,然后目送刘诗雯朝着街的另一边走去。回头看了一眼云南菜馆的照片,叫什么名儿不好,非得叫“聚散离”。
她叹了口气也准备徒步走到好打车的地方打车回家。
才走出两个街口,被一个力量拉住肩膀,生生吓了一跳,“谁啊?”转过身一看是抱着西装跑出来还没来得及穿好的张继科一副奔跑而来的样子,气喘吁吁的看着她,“小雯儿,她…她……”他停下理顺了一下气息说,“小雯儿往那儿去了?”
许元媛有点讷讷的指了指后海的方向,“那边。她说想回家休息。”
然后许元媛又看着和她道过谢的张继科,快步朝着刚刚她目送刘诗雯离开的方向跑去。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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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我有空大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