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霍一帆
突然觉得大一那时看《麦田的守望者》时,当时觉得特别有内涵,尤其是关于“麦田”的那段经典谈话,这时突然觉得毫无意义。
霍尔顿到底在愤怒什么?在痛苦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之前觉得这种愤怒特别酷,可是?这痛苦很平庸。很多人看透了人生之虚感到愤怒,可这愤怒并不酷,不足以成为个性,年少的霍尔顿可以被宽容,无辜少年对应试教育,被压抑的社会秩序的反抗,因为他是个少年,可如果是个中老年人呢?那想想真是令人心烦。
好像满世界都是霍尔顿,你是,我是,他也是。只是人面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人生惟一的不幸就是自己的无能,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
可是现在回头看,这是不是无病呻吟呢?葬爱家族前成员,非主流伤感的年纪呢?而且明明自己是个毛头小子非要故作深沉,这样在我这,真是不讨喜。
可他这么受欢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文学原因吧,在于对人性描写时,写作的那个人的技巧,把人性中经不起仔细考验,仔细推敲的一面,打破,重塑,让你看不惯,觉得不符合伦理的东西模糊化,从远处看,仍然是美好的。
所以毛姆的书中,大多都是不正常,伦理道德不正常,但你又觉得没什么啊,挺正常的,高尚或者是卑鄙的通行证,伟大的一面还是有的。
所以《人性的枷锁》,《月亮和六便士》,《面纱》中拉里,斯特里兰克,菲利普,埃蒙……看完你都觉得,他们道德上有缺陷,但我们觉得这些没什么,因为他把那些人性中经不起推敲的因素模糊起来,让卑鄙已化为高尚了。
还有日本作家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看完我都迷惘了,一个男人热衷于被女人包养,死都不会在女人身上花一分钱,极致的颓废,一个“充满了可耻的一生”。根源最主要就是软弱的灵魂,用鲁迅的直面惨淡的人生,迎头而上的勇气在太宰治的文学世界里面是找不到的,鲁迅是那种生活,人生很悲惨,我更加要奋起反抗,跟这生活死磕,而《人间失格》里,是那种,生活很惨,那算了,自暴自弃算了。
所以很多家长不愿意让孩子看这部《人间失格》,太宰式的软弱:世界是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想要的往往很不到,而不想要的往往俯首即拾,软弱者生活在这个古怪的圈子里所受到的只能是日复一日的无可奈何的痛苦,无可奈何,对自己的愤怒,就像电视剧《白鹿原》中有个镜头哭着悲哀着:我这一辈子啊,我这一辈子啊……对这世道的无可奈何,对自己命运无法掌控的悲哀,于是愤怒,扇自己耳瓜子。
可是,他们是经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力不从心,扭转不了这世道乾坤,而悲哀,《麦田的守望者》我不喜欢的是:他明明是出于逃避责任的自私,明明是莫名其妙的敌视,明明应该克服而没有去克服那懒惰的惯性,明明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看不起别人,而且是青春期,孩子的非主流伤感模式。
这就好像你学习不好,你人缘不好,你整天躲在宿舍,刷着剧,玩着游戏,悲哀自己命不好一样,每天悲伤这世道不好一样。
可《麦田的守望者》能成为一部不朽的作品,为什么呢?因为他巧妙地行使了这类人的话语权,原本应该被羞耻的状态,反而显得理直气壮,甚至引起好孩子们的迷失,因为他说中了一部分人的心思,这就好想那些朋友圈转发的爆文一样,好像咪蒙笔下的嘲讽一样,而且咪蒙每天都在说自己矮胖,颓废,可知道的人都知道她有多拼,而她那样说自己,无非就是想拉近和读者的距离。
世人需要《麦田守望者》这样别样的救赎。美国对《麦田的守望者》评价很高,然而,生活中的原型,会被我轻视,我讨厌这种人,无病呻吟,娇柔做作,把自己鸡毛蒜皮的小事扩大化。
初中,班里一个女生,典型的“霍尔顿”,班主任每天都要操心她的生命安全,她会动不动割腕,动不动跳楼,把我们班都吓坏了,当然,什么原始家庭破裂,受过伤害,统统都没有,每天把刘海盖着眼睛,空间里发的全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的眼泪……这些话,而悲伤的理由无外乎就是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无外乎是成绩提不上去。
说到这,我又想起小学五年级班里一个男生,有次,他数学没有考到80分,老师批评他了,他用小刀在自己胳膊上刻了80一个数字,胳膊上血淋淋的,把我们都吓坏了,我对同桌说:他下次肯定能考好。我同桌说:绝对不可能,谁都能考好,就他不可能。
我到现在都佩服当时的同桌,最后说的跟同桌说的一样,他还是每天嘻嘻哈哈,不学习。
没看这本书时,只从书名上看我以为是一个中年人像是《解忧杂货铺》中的老爷爷那样,治愈了很多年轻人那样。
可看完后觉得:虽然名字听上去是那么治愈,想做麦田里的守望者,可是他到最后也没有做到。
他仍旧是愤世嫉俗,自以为高尚,与人不同的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他跟他口中的那种恶心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无外乎就是他看穿了别人是假情假意,这反而让他显得更加恶心了。这跟那些在公交车上看到不让座,在马路上看到乱扔垃圾,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去实践,而是先发朋友圈痛斥这些现象有什么区别呢?
最后他是被妹妹而治愈,全文中最喜欢妹妹,妹妹成绩又好,又善良,我想即使这个世界像霍尔顿口中说的多么肮脏,妹妹也不会落入悬崖,因为她有自己的力量。
麦田里不会有真正的守望者,《解忧杂货铺》中的老爷爷也只是虚构,真正的守望者还是自己,坚守自己的内心。
我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努力别让自己堕落,勇于直面这惨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