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到了大坝的时候,刚刚好,夜就来了。
逢休息,基本上都会去红花湖,到大坝上坐一坐。我喜欢这种不上班抛弃尘俗的简单自由,喜欢这样远离吵闹的一隅安静。
夜色下,视觉朦胧,看不真切彼此的脸孔,夜色揭开了白天的一张张面纱,此刻用心灵身体来感受夜色带来的美好。
草木相拥于山峦黑色的身影,山北边传来列车的汽笛声。这长长的嘶鸣声有出发,也有到达。总是让我想到来时与回家路的方向。
一颗星星傲然亮明。站在北边黑色山脊线之上,孤独,却不寂寞。路灯安静的听着夜虫在丛地上唱着小夜曲。它们是夜的最好伙伴。
我坐在天际的中央,望着湖面镜子里朦胧的倒影,可有可无,似是而非。一架飞机正穿过云层,伸手可摘到旁边的星星。那架飞机上或许坐着我的情人,不知道今夜她要去哪里?
我望见了北斗七星!真的是久违了啊,童年的眼睛。那是遥远的过去,在秋高气爽家乡的夜晚,仰着头,数着密密麻麻眨着眼的星星。北斗七星像一把勺子,这汤勺只有席宴上八大碗时才会用到。
今夜的星星格外的多啊。一颗,二颗,八九十来颗,散落在天际四周。云朵一块块,一朵朵,像海浪,像棉花。
大半个月亮特别的乖,在淡淡的白云边像个孩子。坝坡上的青草特别的肥,它们正在吮吸着大地的乳汁,喝着夜露,拂着夜风。草儿有了迷人的清香。
这里只是人间的一角。坝上不远不近坐着来看夜的人。行走间有年轻的情侣,有中年的夫妻。间或也有三五骑行的人,车前亮着耀眼的灯光。远处陌生人的音乐,深情又凄迷,熟悉又陌生,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坝上还残留着白天阳光的温度,无风的湖面平静如镜,还有游泳爱好者在水里划拉着身体,做着各种姿势。身上系带着的红灯包,和想象中的渔火大概是一个模样吧。
北斗七星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迷着眼睑,大概是要睡觉了。我也该回去了。
夜晚每一个时辰都有着它分明的界限。七点夜饭,八点散步广场舞,九点回家,十点看书,十一点睡觉。那些零点过了还不回家的男女,都还在忙个什么呢?这大概只是普通人的作息罢了。
九点过了,因此我也要走了。眼睛受夜色深沉的影响,有点昏迷累乏了。有一会,边踩着单车眼睛都闭上一二秒,眼疲劳。在要出绿道红花山庄和福净寺处,鼻间围上来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天麻蒸煮后散发出来的气味。这气味我是相当熟悉的,会让人感受到土地草木原始生发的气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是谁在做好吃的么?
不一会就到了城区,夜虫一路的鸣叫,换作了车马霓虹的流转。
右边店面有一家理发店的招牌十分显眼,叫“今日说发”,想起某节目的名嘴,笑了,真是有才啊!就在前边有位电动车,在马路上左右摇摆边吹着口哨,忽然一下子右拐,差点追屁股。想是那小哥好潇洒,年轻时的表现是不是都有点随性夸张啊?不过,这比有辆小车靠边不打灯要好多了。这不,硬生生地强把我逼停,劫财、劫色咋地?一句话也不说,兀自只停在那里。靠边、转弯不打灯,扣一百分啊。
匆匆进超市买好简单生活必须品后,出超市,过龙丰。原热闹的夜市空荡冷寂,不知又在搞什么检查!是不是文明城市复检?这样挺好的,如此文明几天让人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照着常走的路线,南湖公园这边广场舞、合唱团都已散了。瞥了一眼湖楼下旁的一个小荷花池,荷叶在夜色中木然立着。
拐弯进入主路十字路口,许多电动摩托车停在斑马线上等候,红灯还剩几秒陆续开始移动,后面的小车随即超过。大家在停停走走中,就像是影视流动的画面。
路过前边一家夜店,浓郁的脂粉味道冲到鼻里,一股氤氲的气息像是要把我包围,我继续朝前踩着单车。紧靠马路酒店恢宏的大门前,总站着年轻的摩登女郎,半个前胸与脸庞一样雪白。明晃晃地像刀剑一样十分威严,腥红的嘴唇性感得露出一丝杀戮的冷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踩赶紧远离着。
到了住地不远,是一条南北向大道,有一段延集了许多餐食店。这时正是宵夜开始的时间。一只狗在水果店主人的脚前摇晃着尾巴,琳琅满目的水果摆放到棚外面,烧烤架上正冒着特有的呛人烟雾气。人头攒动,杯盘交错,场面热情火爆。
夜,逐渐地深了。那大半个月亮已沉到了高楼的下方。唯有一二颗星星,还在夜空中眨呀眨着它迷离的眼睛。待天明,太阳又升起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将如是来临。
(本文原标题是:夜之色声香味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