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2月4日晚上大约6点,天空又开始飘雪。青岛今年的雪真是多。不一会儿,地上竟然已经见白,雪地上留着脚印,车印。而天空中的雪依然飘飘洒洒,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看来青岛今年的雪不仅多,而且大。伴着窗外的雪花,想起了我们年少时应该都曾背诵过的《咏雪》: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过去,我是直到上一场雪时,站在雪地里往天空看去,才突然真正理解里什么叫“撒盐空中差可拟”,什么叫“未若柳絮因风起”。从课本到生活,没想到竟然隔了整一个青春的岁月。幸好,应该也算为时不晚。当然,真正仰头看过白雪纷纷后才发现,有的雪就是撒盐空中,而有的雪才是柳絮因风起。毕竟,雪也有那么多样子,怎能一概而论?
晚饭后,跑下楼去踩雪,竟然遇到邻居正在堆雪人,看来大家都有些童心未泯。雪依然在下,我专挑那些还没有人踩过的平整雪地,小心翼翼地踩上一行脚印,一边踩一边念叨着记忆里深处背诵过的一篇课文,“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年代久远,中间的内容是在记不清楚,但想踩雪的脚步倒是没停,终于想起最后一句,“青蛙为什么没参加?它在洞里睡着啦!”
却没想到脚下一滑,直接坐倒在地。想起小时候冬天上学,一到下雪的日子,一路上不知道得摔多少跤才能到达学校,那样的日子,真地隔了好久好久,以后也不会再有。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隐隐传来鞭炮声。是啊,已经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五,而且今天还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毕竟,要过年了啊。
说来奇怪,我依然习惯叫的是过年,而不是春节。总觉得过年带了更多的人间烟火气,可能没那么精致,没那么时髦漂亮,但,是实实在在的日子,让人安心踏实,让人觉得温暖。
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过年,那时住在农村,初一那天一大早,一大家人吃过饺子后就结成队伍挨家挨户去拜年。那时连天公都作美,在除夕晚上或者提前几天总会下一场大雪,到初一那天,我们就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响着,一步一步走向新的一年。
长大后,离开了小时候生活长大的村子,初一那天早上也不再跟着大人去拜年,当然,更没了雪,所以,过年不见了,只剩了春节。毕竟,下雪的春节才叫过年。
记忆里,过年总是要和下雪联系在一起的,仿佛它俩生来就该如此。到了那天,年说:“走吧,到日子啦!”雪就说:“走!”然后它俩就一起来了,人间就开始过年。
雪把世界的背景涂成了白色,在白色之上,有过年的春联的红,有鞭炮放完后的黑灰色灰烬和各色的便炮纸……这一切的颜色在白色之上才更加醒目和耀眼。当然,下雪时的空气更加冷冽,鞭炮燃烧过后的焦味在更加冷冽的空气里都多了一份温度,那是独属于过年的味道。还有“嘎吱嘎吱”的踩雪的声音,在这个背景音下,有小孩子们嬉闹的笑声,有大人们互相问好唠家常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是过年的协奏曲。
所以,只有下雪的春节才叫过年。只是,往后的春节,或许还会再下雪,但是,也终究不再是小时候的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