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禾雨
【一】
夜，这样静了。
有微薄的风，记忆有些迟钝。
恍若，经年里只是一朵游云，来去无形。
一丛草茎，几只虫子在轻声低鸣，那场景总似熟悉。
秋影茂盛，月色甚浓。一些念岑寂在眉梢。
我很庆幸，生命里那份浅遇，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恰好，一眼晴川。
【二】
夜晚。微薄的风哼着萧瑟的歌。
想你的时候，漫天的云白又来了。一朵一朵，又白又亮，刺得眼睛发胀。
我们把初恋藏在十月，或更早些的风中。那时，你把大朵大朵的云举在头顶。
我记得那几根飞扬的刘海，和那身被风荡起的白衬衫。
【三】
夜晚，雨后的城市灯火阑珊。些许寂寞，狼狈。
往事的青云打湿诺言。记忆，同空气一样潮湿。
回首，无声的沧桑，浸湿我流云的衣裳。
湿嗒嗒的，眉毛上的汗水。
湿嗒嗒的，眉毛下的泪水。
走过了，走过了，那些潮湿。
一场电影，一次上下电梯，一枕黄粱的梦。
握不住的仓促。
寂寞这样让人心动。世事是如此的波澜不惊。允我，在一杯茶里唏嘘时光。
一日之后便成往事。日日都是回忆里的好场景。
【四】
当霜色，一点点的染白素日的月亮，心中关于相思的念，亦慢慢升起。
那就对着一灯如豆，给你写信吧。
信中，不言别离，只有清秋的小令系住你的远行。
信中，不言哀伤，只有清秋的木槿开出你的静愉。
待我写好了故事的分散，从青丝到白发，从青梅到古稀，那些与你有关的过往，亦都会被一一折叠，借着秋风，邮寄给你。
无论，你能否收到，纸上厚重的清韵与墨香，都是我余生年月里，眉间心上，无需言说的欢喜。
【五】
夜晚的字，是一粒粒出逃的月色，越过老旧的城墙，和绿绿的爬山虎，最后落在被荷意撑开的湖面。
而我，搁浅了兰舟，置了薄酒，在往事的背面，邀你与韶华浅醉。
再，将经年里不能重提的光阴交给忘却。
任由，墨淡无踪，水逝无痕。
【六】
星星点点，人声杳杳。
漏断人静的夜里，一杯茶，一本书，循环一首老旧的歌。
默默，在心里修篱种菊。
涛声依旧的往事，仍旧晃荡。
我且驾着小船，哼着歌儿，慢慢悠悠。
心里藏着那一城旧事。
松花酒，菊花茶，窗前月光。
只等你来，欣赏，那一墙花影。
【七】
贾先生不在的夜晚，星星散散滴在窗台。
我和整个城市一样难安。
其实，心是放空的。无忆，无念。
也总能找点事儿做，在灯火阑珊的夜里。
焚香，煮茶。月色酿酒，读字疗寂。
月亮，来打扫我的枯萎。文字，在心里种下野花。
心上那一墙花影，一不小心，在夜里鲜活成诗。
【八】
饭后散步，和贾先生。大红色的裙摆没过脚踝。贾说：夜色会包容你的招摇。我莞尔一笑，继续目中无人，一路细碎婀娜的步子。
一场大风，将仓皇模糊的记忆吹到清明。我们踩着慢悠悠的步子说说过去。
也许是风渐渐温柔，也许是广场上一首深情又老旧的歌，不论背景，只是恰巧，你在某个点上突如其来的温柔。
你说：若有若无的回忆才显得你在身边格外清晰。
原来，我们依旧感情充沛。真好。
【九】
笔尖里藏着很多的月光，很多的灯光，一落墨，你就走在我的字里。
这个浅冬，似乎一直都在做着一个温暖的梦，怕丢了梦的幽美，写了一些不成文的字。
闲了的时候，把那些文字，如同带水滴的绿植，晒在阳光里。
盼望着它们，在你的心里，投下好看的阴影。
又多么渴望，有那么一个你，会站在阳光里，我站在你的眼睛里，你和我，一起躲进好看的阴影里。
一眼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