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六一儿童节的前夕,马斯克第一次实现了载人航天的商业飞行,令人激动万分,朋友圈都刷了屏。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前我写过的一篇旧文,这时候发出来恰到好处。
2018年的春节假期,重新整饬一新的长征镇文化中心图书馆,我像一个饥饿的孩子,贪婪的搜索着重新上架的一排排图书。那些经典译著就像我的财产,整齐的摆在架子上等待我的检阅。突然,我的目光被一本名叫《夜航》的书吸引住了,这不就是《小王子》作者安托万·德·圣艾克絮佩里的著名作品吗?作者是一名飞行员,二战期间参与盟军开辟南美和北非的新航线,结合亲身经历写下这本书,感人肺腑、动人心魄。
《夜航》的文字非常优美,全书都是诗一样的语言,充满生命的赞歌,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是生命体。在夜航的飞机上,地面的灯光都是生命的印记。
面对无边的黑夜,家家户户都点亮了自己的星星,就像面朝大海点亮了灯塔一样。所有隐藏着人的生命的地方都有灯火闪烁。启动了引擎的飞机也有了生命,我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钢铁的翼梁,感到金属中流动的生命,金属不是在震动,而是活生生地在颤动。五百马力的发动机使机身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震颤,将冰冷的钢铁变成了天鹅绒般的血肉之躯。
飞机降落的时候,迎接飞机的村庄也有了生命:
村庄朝飞机扑来,向我敞开怀抱,让我想到了友人,想到温柔的少女,想到亲切的白桌布,想到慢慢安抚化作永恒的一切。
飞行是人类的一个梦,追梦人每前进一步,都是后来者的巨大财富,探险者投入茫茫夜空的每一次起降,都能带来满满的成就感。整齐的卷宗在大柜子里锁着。
十年的经验和工作。突然一闪念,我觉得自己是在参观一家银行的金库,沉甸甸的都是财富。我觉得每本册子里积累的东西比黄金更珍贵:那是一种鲜活的力量。
工作和家庭,事业和爱情,历来都是男人两难的选择。对于飞行员法比安的妻子来说,
她熟悉这个男人的微笑,熟悉他情人般的体贴入微,却不了解他在暴风雨中神圣的怒火。她用种种温柔的羁绊牵住他:音乐、爱情、鲜花;但是,每到出发时刻,这些牵挂纷纷断了,他却似乎无动于衷。“你甚至都不难过……你要去多久?”一星期,十天,他不知道。难过,不,为什么要难过?这些平原,这些城市,这些山脉……他觉得自己是自发去征服他们的。她想到的是他为了征服而要抛舍的一切,感觉他已踏上征程,他那宽阔的肩膀已经扛住了夜空。
探索的过程都有风险,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
人生就像一团生蜡,需要塑造。必须赋予这块材料一个灵魂,创造一个意志。他并不想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去奴役他们,而是激励他们突破自己。“这些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热爱自己的工作,他们热爱自己的工作是因为我铁石心肠。”
领导者必须把感情放在一边,铁面无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在这种高风险的工作中,母亲和妻子不能进办公室,以防止感情影响了纪律。对航线管理员利维埃来说,
每一次飞行的延误都使“这样一个良宵却被虚度了!”一旦飞机起飞,这个夜晚在利维埃眼里又变得美丽动人。
对未知的探索和开拓,就必须不惧任何艰难险阻,坚强的意志是战胜困难的试金石。法比安的飞机在暴风雨中不知去向,大家以为当天的其他飞机会暂停飞行的计划。但是,利维埃命令飞机起飞。胜利、失败,这些词没有任何意义。
一场胜利会削弱一个民族,而失败会唤醒另一个民族。一分钟后,它将飞越布宜诺斯艾利斯,而重新投入他的战斗的利维埃,想要听到它的声音。听到它诞生、吼叫、消失,就像一支在群星中间行军的队伍雄壮的脚步声一样。
利维埃是一个永不停歇的战士,
他自己已渐渐将生活变得温馨甜美的东西推向了老年,推到“等以后有空”。仿佛有一天真的会空下来,仿佛人们在生命的尽头会得到想象中的幸福安逸。但是安逸并不存在。可能连胜利都谈不上。所有的邮航班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终点站。
夜航之路是属于真正的勇士的,星光大道只属于征服它的人。
“你遇上了好天气,你的路上铺满了星星。”
辽阔 2018年2月25日完成,2020年6月1日修改
(作者[法]安托万·德·圣艾克絮佩里 作家出版社 黄荭译)
文中斜体字均摘自于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