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五世卷二·第15章》巴塞罗那的消息

旁白君:1519年2月15日,查理五世来到巴塞罗那接受加泰罗尼亚议会效忠,并安排了很多活动。同年7月6日,查理在此获悉,自己已经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将冬天和阿拉贡吵闹的议会留在了萨拉戈萨之后,查理带着杰蔓一同前往巴塞罗那。

在清晨的浓雾中,穿越过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带后,雾已经渐渐稀释。道路两边广阔的田野地,在加泰罗尼亚温暖的阳光下,明朗起来,宛若给视力不好的人佩戴上了一副度数合适的眼镜。

莱利达二月的乡间,桃、梨、海棠早已经争相开得漫地遍野。躺在杰蔓腿上的查理,却一脸忧思重重地盯着马车内的顶盖。

莱利达的乡间

杰蔓睁开了小睡后的眼睛,俯下身亲吻了查理的眼睑,关切地用法兰克语问道:“亲爱的,你的祖父马克西米利安,既然已经在维也纳新城的圣乔治大教堂妥善安葬了,还有什么让我们未来的皇帝忧心忡忡呢?”

查理回吻了杰蔓的嘴唇,“卡里尼奥[1]”,这是查理来到此地之后,说得最为流利的一个卡斯蒂利亚语词汇了。除此之外,他只能叹气一声,接着用法兰克语继续完成剩下来的话,“我担心的正是参选皇帝的事。”

杰蔓抚摸着查理俊俏脸庞上的嘴唇,“有你的玛格丽特姑姑处理这些事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说的也是”,查理从杰蔓的腿上坐起来,“玛格丽特姑姑从来没辜负我的期望。”

收拾好忧虑的查理,更有心情再与杰蔓缠绵一番。不由得两人的嘴唇已经搅合在一起,无法继续谈话。

“乡间花开的甚好,你我一同骑马奔走,放松一下怎么样?”透过查理的肩头,杰蔓望着马车窗外遍野的景色说。

查理从杰蔓的胸前抬起头来,嘴唇边还沾着几滴乳汁,“卡里尼奥,你刚生产不久,不太适合骑马吧?”

“亲爱的,我们的孩子伊莎贝拉都快会叫爸爸了,我怎么还能没有恢复过来呢?”杰蔓擦了擦查理的嘴角,带着母爱看着查理说。

“那好吧,我们这就去骑马!”话未说完,查理把头伸出了马车,吩咐近旁的侍卫准备一匹强壮的马。

待杰蔓整理好衣装,两人从马车上下来,一同跨到了马背之上。

莱利达乡间平坦,花开的一望无际,马时快时慢地在乡路上奔走,查理与杰蔓则有说有笑,将侍卫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当天日落,一行人已经到达蒙特塞拉山下,查理吩咐在此地休息一日。第二天一大早,查理与杰蔓只身骑马上了山,在日出染红朝霞之时,在山间的修道院向黑色圣母像许下了心愿,之后便动身前往巴塞罗那城。

越接近巴塞罗那,越感觉到空气中海水的味道越浓,而夹道欢迎新任国王到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贵重。

妥善安置好之后,查理命第二天召开议会,接受效忠。

加泰罗尼亚议会的效忠仪式与阿拉贡的宣誓无异,查理倒是觉得并无新意。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要求查理在此地住满一年,以便让他们更多的熟悉一下这位远道而来的新国王,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不是加泰罗尼亚的国王统治他们。

对于查理来说,有杰蔓在旁,待多久无关紧要,他的卡斯蒂利亚语并没有多少长进,反而是与杰蔓的感情更加浓厚。平日里处理完政务,接见完贵族之余,就与杰蔓一同在巴塞罗那周边游山玩水。

马克西米利安虽已妥善安葬,但查理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追思。于是决定在巴塞罗那给祖父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葬礼选在三月的第一天举行,在春季丰沛的雨水之后,此时的巴塞罗那倍加晴朗。加泰罗尼亚议会的贵族们和全城的居民都悉数出席,自费尔南多国王过世之后,巴塞罗那人还从未举办过这样气势宏大的节日。

查理和他骑着的马都戎装加身,后面跟着圣诗班合唱团,在全城三万多市民的注视下,带着象征着马克西米利安的皇帝座椅,从城区各街区绕行一圈后,来到大教堂里的墓地前面,将象征的座椅进行下葬,并举办了弥撒祝颂。

举办完祖父的葬礼,查理一刻也不得闲,接着又在巴塞罗那主教堂,举办了金羊毛勋章大会,增加了为自己效忠的金羊毛骑士。在四月十六日的时候,又举办了大型庆典,正式宣布与母亲胡安娜共同就职加泰罗尼亚的国王。

庆典一个接一个,但查理内心仍有一丝抹不去的担忧。直到四月底,查理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透过探子获悉,萨克森选帝侯宣布退出竞选,支持查理,而支持弗朗索瓦一边的,除了教宗本人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人了,其他已经全部倒向了查理这边。因此,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之位已经是查理的囊中之物,现在只需要等待的,就是教宗的诏书了。

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查理对巴塞罗那也越来越失去了兴趣,只等待一年期满,便可以返回勃艮第了。

杰蔓也看出了查理的心情变化,不时地宽慰宽慰他。但巴塞罗那已经掀起满城风雨,不是关于这里的天气,而是关于这个前国王遗孀兼新国王新欢的流言蜚语。

现在连杰蔓也起了尽快离开的心意,她向查理说起了城里的风言风语,查理听后勃然大怒,发誓要砍掉所有长舌妇的舌头。

“亲爱的,即便是所有人都没有了舌头,但我们也堵不上所有人的心思。”杰蔓看着查理如此袒护自己,已经十分欣慰。

查理气急败火,把气撒在房里加泰罗尼亚贵族们献上的器物上,“那你说怎么办!我是不会管这些乡下人的流言蜚语的,我要光明正大地,当着所有巴塞罗那人的面,正式娶你为妻!”

听了这样的话,杰蔓的眼中有泪,晶莹欲滴,她一把抱住查理,哭了起来。

杰蔓的举动让查理的火气转变成了温柔,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说,“亲爱的,你怎么了?”

杰蔓在查理的肩上摇了摇头,哭得更加大声,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与不满,全部都倾泻在心爱的人肩头。

查理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轻拍着杰蔓的背,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杰蔓逐渐停止了抽泣,从他的肩膀上挪开,双手捧着查理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亲爱的,有你这样的话,我杰蔓今生死而无憾,我前半生所有遭受的痛苦,都是上帝让我能够见到你,降下的磨难。”

查理亲吻了杰蔓脸上的泪,又亲吻了她的嘴,“遇到你,也是上帝给我的赐福。”

杰蔓脸上充满着醉人的笑容,“此生无憾了!查理。”

两人又亲吻了一番后,杰蔓停了下来,脸上有些严肃地看着查理,“查理,我不想让你即将开启的人生,因为我就停了下来。”

查理正想要说些什么,杰蔓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自己继续说道,“我不是要离开你,而是要为我们之间的爱,找一个更名正言顺的归宿。”

查理一脸疑惑,只听杰蔓继续说,“你将我许配出去,名义上是别人的妻子,但我永远是你的!”

“不行!”查理甩开杰蔓的手,大声喊到。

“亲爱的,你先听我说完。”杰蔓摸着他的脸,“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们不可能这样在一起的。况且,我也想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看着杰蔓脸上的诚恳和泪珠,查理依然不忍心将心爱的人拱手送给别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我不同意!我要让你在我身边!管他别人怎么说……”

杰蔓用嘴将查理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等待查理不再出声之后,杰蔓松开口,继续说道,“亲爱的,你愿意娶我,愿意不顾一切维护我,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最终,在杰蔓的恳求下,查理还是勉强答应了杰蔓,“那你打算假装嫁给谁呢?”

听查理答应了,杰蔓开心地笑了,“你知道,勃兰登堡选帝侯约阿希姆一世有一个弟弟,叫做约翰,目前还只是个军校学员,他倒是可以胜任,我也想回到瓦伦西亚去,照顾我们的孩子。”

查理点了点头,“阿希姆这次特别支持我当选皇帝,我也想着怎么回馈他。你这样的安排非常好,只是你要保证,只是假意嫁给他,而不会假戏真做!”

看到查理的可爱,杰蔓发完誓之后,大笑起来,“亲爱的,你愿意为我主持婚礼吗?”

“只要你不假戏真做,我就答应你!”查理认真地看着杰蔓,要她再次保证。

杰蔓点了点头。


  1. 卡斯蒂利亚语即西班牙语,卡里尼奥是Cariño的音译,意为亲爱的,我的爱人,可等同于英语中的Honey或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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