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下之终曲前奏)

楔子:

遇到他之前,她的世界就是一片白色;遇到他之后,她的世界有过短暂的彩色,随后,便一直在期待彩色的再次到来。

遇到她之前,他的世界就是忙碌;遇到她之后,他的世界慢了下来,随后,他便养成了慢慢生活的习惯,也许慢着慢着,就会再遇到她。

原创 清如浅

(5)

很默契地,第二天,谁也没提这件事。

拍摄继续,虽然过程中还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现,但是相比之前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比如说导演到满水的水杯,一转身突然就倒扣在了雪地里,杯盖也找不到,比如说化妆师放在桌子上的化妆箱,突然在车子后背箱找到......

要说严重一点的,也有,比如说那天在雪台拍摄的所有场景,突然全部没了。当时导演暴跳如雷,其他人不敢吱声,最后还是离延出面调和,说档期问题不用担心,给了导演一个台阶下,导演也不好驳离延的面子,这才停止了震怒,安排摄像进行延期拍摄。

这些事情,都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理由来解释,或者根本不需要解释,“粗心”便可以囊括所有的意外。

“by accident”这个词,从邱骆的嘴里反复念叨着。他正在记忆词汇,而坐在一旁正看着书的离延,却被这个词的声调牵引着抬起了头。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眉头微皱,眼睛因长期注视着那发光的灯泡而微眯了起来。

“accident,accident,accident......”他情不自禁地念叨起这个词来。

邱骆闻言转头:“哥,是我发音不对吗?”

离延这才缓过神来,修长的手指从书页滑过,顺势将书合了起来:“没有,只是觉得......”他沉吟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词挺有意思的。”说完便起身准备回房间,走了几步还不忘叮嘱邱骆,“别看太晚,再背2页就睡吧,明天还要拍摄。”

“知道了, 哥。”看着门被带上,邱骆抓了抓脑袋,不明就里:这词哪里好玩了......所有需要背的词都没意思......

然而挣扎了一会儿,又投降般耷拉着脑袋埋入了书海中......


离延回了房间,书被随意地抛在了床上,他径直走向了窗台,拉开了窗帘,没有了阻碍,月光一下子“倾泻”了进来,也将烦闷的他笼罩在其中。如此清明的月光下,好像穿透了他的心,正在一点点驱散着,他沉积于心的浮躁。

窗外浮光掠影,他第一反应就是她,于是下意识地走出了房门。

不是因为想抓住她什么把柄,有关于她的秘密,他想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为她守护着。

有这样的想法,很奇妙。他与她的距离有多远,他还没搞清,怎么就甘愿去担当一个守护者的角色了。换了之前,他肯定会踟躇,但来到萦乡之后,他似乎更倾向了...随心而为......

一直很安静。即使是在白天,所以他们的到来,更像是噪音的制造者。而到了晚上,一切终于又可以重归寂静。

离延走出宾馆,依旧是转了个弯,看见雪儿端坐雪地上,背着他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走进,雪儿将手中的小雪鹤合于手心,一阵蓝色晶光,小雪鹤倏忽之间便消失在手心中。

“这么晚,不睡吗?”离延慢慢走进,眼神没有看她,一直看着前方,却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你不也没睡?”她回答着,并没有看向他。这话说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仿佛有种拒绝和他聊天的意思。

“你坐在雪地里,不怕凉吗?”真的就是没话找话。

雪儿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谁说雪地就一定凉了。”说完,便站了起来,似乎有想走的意思。

“你讨厌我?”离延这才转过身,看着她说道。

“你想多了。”

“那,陪我待一会儿。”此话一出,不仅是雪儿,连离延自己都惊呆了,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雪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作声,安静地坐了下来,这是默认应允了?

离延有些意外,这个女孩,看似亲切,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是和自己挺像。想着出了神,直到来自于她的声音将他唤醒:“你站着,不坐吗?”看他愣着不回答,“难道,怕冻屁股?”说完,她自己也笑出了声。

不知何故,她那随意玩笑的语气,也逗乐了离延:“哪有这么娇贵。”说完,便盘腿坐了下来。这一坐,倒是让自己吃了一惊,这雪地不仅不冷,还软绵绵的,就像坐在棉花里的感觉:“这......”他开了口,却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

来了萦乡,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猝不及防,他有些缓不过来。他都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怎么?在你的印象中,雪地都是凉的?”她似乎已经对他的回答了然于胸,提问只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和不知所措,“那你来萦乡之前,应该觉得这里会很冷,对吧。”

她的轻言轻语,像是看穿了他一般,正一点一点,扒开他潜藏的内在。

他没有回答,即使不看他,雪儿似乎也能捕捉到他的反应一般:“你的认知没错,但世事不会只存在于你的认知中。”

“所以这里,是一个我认知以外的世界?”离延的手按在雪地上,感受着这棉花般不可思议的触感。

雪儿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顺着这话题,离延突然想了解她更多。

只见她摇了摇头:“生于此长于此,从未离开过。”

“那就没想过,出去看看?”

雪儿突然就看向了他,他的目光澄澈如水,是个透明的人,只是这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被桎梏的疲乏,让她忍不住心痛:“可是,在你那个世界,过得快乐吗?”

这个问题,直戳离延的心脏。如果他能选择,他会继续选择自己的那个世界吗?

“那你在你的世界过得快乐吗?”同样的问题,抛了过去,也让雪儿猝不及防。

不过,雪儿思考了许久,表情却一如既往的释然,仿佛没有什么能成为阴霾,笼罩她的世界,影响她的情绪。

“为什么觉得,你对什么都很淡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见她许久没有说话,离延按捺不住,再次展开追问。

她越躲闪,他就越想了解。这大概就是人,所谓的好奇心驱使。

雪儿突然看过来的眼神,沉入了他的心里,那么纯粹,那么平静,似乎就是一块冰,透彻无瑕,但也始终隔着一个寒冷的距离,无法触及。要说此刻藏匿于她眼神中的情感,他还是看不真切。

沉吟许久,雪儿终于轻启了樱唇:“我的世界,是白色的。”这句话,入了他的耳朵,但如清风一般很快消散,所以也无法感知其中的情绪。

白色的......离延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却始终听不明,想不透。

罢了,她又淡淡地说起:“有的时候,人都要去承担一些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没有谁能真正做到无拘无束。若你问我,是否愿意出去看一看,如果没有一个必须出去的理由,那我不会选择离开。

不会选择离开......那如果是他呢?他会想要离开吗?心底那个声音,似乎在蠢蠢欲动,在它几欲咆哮之前,他停止了思考。


逃避,似乎成了他的习惯。不,逃避,是存于这个社会中,每个人的习惯。

仿佛这样,就能躲过一切,而其实,越想逃,越逃不了。

不是受制于事,而是受制于我们的心。


仿佛是感觉到了离延的注视,雪儿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是坦然,还是恬淡的宁静,好像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但是谁又能真正说,自己是局外人呢?

只是,这四目相对的时间,让他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慢了下来,好像时间被凝结的感觉,但只要一离开她的目光,一切又恢复如常。这让本就神秘的她,更加神秘,也让他更加摸不透她,却也更想看透她。

对话,就在这一片静谧中终结。

夜色如水,沉寂如茶,在内心铺陈开来的,如果是被称之为“空”的情绪,到底是因何而生?还是夜,本就有这样的魔力,在万籁寂静的时候,掏空你的内心,让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方,为什么而活,让你不知所措,被恐惧填满......


于是,晒月亮成了日常。

她并没有在等他,只是每次在感知到他的靠近时,轻轻散去手中的雪纸鹤。

而他亦知道,她并没有在等他。

那日,他看见了飞向她的雪纸鹤,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那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不是感性,是理智。抑或是说,他害怕他问了,他与她,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就会被再次拉开。

这样新鲜的情绪,他将它定义为:喜欢。

只是,他这个来自于纷繁世界的人,会不会让她这个雪白世界的人喜欢呢?

他期待,却又不敢抱有期待。

她依旧是淡淡的情绪,却会在他来之时,多说一句:“你来啦?”或者直接抬头,给他一个微笑。

只是这样的变化,就会让他欣喜许久。

每次和她聊天,她依旧是只言片语,却能感觉自己在被慢慢治愈,那颗浮躁的心,也在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发现,他好像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多好的形态,他发现,他眼里的世界,也在渐渐除去斑斓无比的色彩,逐渐走向白色。他也发现,他慢慢地,有些不想离开这里了。

听他说着他的世界,她也在慢慢变化着。

“突然想看看,你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脱口而出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然后话既已说出口,便再也收不回。她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去遮掩,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语气中流露出的小小期待,却和表情好不匹配。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罢了,还加了一句,“如果你想的话……”

会有机会吗?就像此刻漆黑的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又如何去觅得它的踪迹?

然而,她却笑了,耳畔传来她清铃的笑声,他有些不敢置信,侧脸看去,却看见她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像是融化开了一般,晕上了浅浅的却又暖暖的笑意。

“你笑了?”因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离延有些欣喜,也没控制好表情和语气,想着自己有些失态,“对不起……我……”看见对方投过来毫无怪责的眼神,他也大了胆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

“笑,不是应该看心情?”雪儿这么回答,着实让离延有些意外。

“这么说,你现在心情很不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自己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雪儿只是静静地笑着,维持着浅浅的笑容,并没有回答。

离延也没再多问,嘴角也晕开了笑意,并一点点加深.....

正如此刻的怦然,在一点点加快.....


我们时常将焦点聚集于前方,看着眼中的风景,却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也入了别人的风景。

“这次的拍摄真有趣,收获颇丰,大哥还找到了嫂子。”邱骆手里转着笔,与站在窗前许久的南墨并肩而立,“不过,你看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吗?”有气无力地轻吐出这3个字,突然意识回神,“没什么感想,看风景不小心看到他们而已。”罢了,又想起了什么,“你这小子怎么站在这和我闲聊?今天的学习计划完成了?”

邱骆刚还一副探究的神奇神色,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怂了下来:“哎哟,中场...中场休息......”

南墨继续以颇有深意的关爱眼神看着邱骆,嘴角似笑非笑,邱骆怵了,赶紧灰溜溜地跑回书桌前坐下,嘴里还碎碎念:“不过就是休息会儿嘛......”

对于邱骆学习这件事,南墨和离延都很认真,虽然知道邱骆很辛苦,但是这个阶段,他们都经历过,现在对他严格一点,未来他可能就会轻松一些,毕竟他的梦想不是一般的演艺院校,而是国外一所著名的音乐学院。

看到邱骆坐下,南墨的视线又再次投向窗外,嘴角慢慢抿紧,目光越来越深邃,随意放在窗台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扣紧了窗台......


(6)

雪儿似乎有一种魔力,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离延仿佛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慢得,几乎能听见时针与分针行走时叩响的每一声。

慢得,他似乎能看清更多的事情,更多的细节。

现场的拍摄还是十分忙碌,他的心却不会再浮躁,平时可能是用表情在维系着内心的宁静,而此刻,却是在以平静的表情,折射内心的安宁。

这个变化,不仅是他,连南墨和邱骆都注意到了。

“哥,你不觉得你最近变了吗?”拍摄前,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邱骆注意到离延最近手指敲桌子的小动作似乎没有了,吃饭也变得慢条斯理起来。不像之前,吃完饭就急着去做下一件事——其实很多时候,那些事都不是那么急,只是他的节奏,永远都是那么匆忙......

“你什么时候开始观察起我来了?”离延好整以暇地看着邱骆,嘴角漾开的笑意却似乎在鼓励着他说下去。

“就是觉得变了…似乎…不那么…”抓耳挠腮了半天,愣是没想起那个词怎么说,“咦,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的……”

“心浮气躁…”南墨接话道。

“对对对!”邱骆get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眼睛瞬间亮了,“心浮气躁,没那么心浮气躁了!”

“你说说,都是要高考的人了,成语到现在还不会信手拈来吗?”离延假意责备。

“偶尔智商也会不在线嘛…何况文科又不是我强项…”委屈巴巴。

“你还有理由了?”离延说完,又加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嗯?”

“好了好了,最近这么累,你也别怪他了。”南墨出来解围,眼神瞟了一眼邱骆,某人正投来万分感激的目光,南墨摇了摇头,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将目光聚焦离延,“话题点在你身上,别转移。”他喝了口咖啡,“不光是邱骆,连我都觉得你变了。”似乎是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加上了手的肢体动作,“更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手张了张,似乎在表达着某种释放。

离延听完,低头弯了弯唇,沉吟许久,悠然开口:“这么说来,最近的心态似乎是平稳了许多,也没那么急躁了。”

没有那么急躁,生活的步调慢了下来。虽然还是处在一个快节奏工作的大环境下,但是他却能安之若素。

生活的色彩,有种趋于平淡的走势,能感受到那层繁复在慢慢褪尽,纯白渐显...

越来越多被忽略的景致被视线捕捉,也有越来越多的细节被看在眼里,当然,很多事情表面蒙着的迷雾,也在逐渐散尽,更加清晰得显露出最本质的面貌来......

如果不是今天,他,乃至全剧组的人,大概都会以为,每次的拍摄都是顺风顺水。

当风暴再次袭来,这次,他却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那时,其他人都被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时间仿佛被停滞住了,他能看到导演想要拿起水杯的手还在停在空中,场务们交头接耳,笑容还在嘴边,化妆师也许是想把戴了许久的口罩摘下来透透气,手指才刚碰到了口罩边缘......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从未听见过的声音:“怎么,你又凝结了时间?你以为你能保护得了他们一时,就能保护得了他们一世吗?何况这些人走了,还有下拨人,你能一直这么保护下去吗?”狂妄的女声,因被摄像机挡着,而看不清样貌。但怕打草惊蛇,于是暂时加入了“木头人”的队伍。

“为什么不能?”他知道,这是雪儿的声音,相比之下,这声音纯粹许多,不过此刻,却多了几分不可侵犯,“我是这萦乡的守护精灵,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动他们一分一毫。”

“守护精灵?呵...”对方明显不置可否,“那就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吧!”

话音刚落,对方就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了雪儿,雪儿轻盈一点,离开了地面,落在了她的后面,也完全落入了离延的视野之内。她换了装束,浅蓝色的广袖轻衫,竟和他曾经在古装剧组看到的那番,不过她的装扮更加出尘。

她说她是雪域精灵,精灵!天啊!原来真的有精灵存在!

他还在沉浸在惊异中,那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雪妖,你一次次捣蛋偷袭,我都可以不追究。我以为你会吸取教训,没想到你还是卷土重来,难道非得争个高低,你才肯罢休?你也是这雪域的精灵,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守护,非得扰乱这雪域的安宁?”

“你没听过‘一山不容二虎’吗?”此刻雪妖也出现在了视野范围之内,对方一袭白衣,年纪与雪儿相仿,却多了一丝戾气,“今天话都说到这儿了,那就来个痛快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雪妖杀气重重地向雪儿冲了过去,雪儿一直在退让,也没有出手。

不是忌惮,而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想在最后试着去唤醒她。

然而,对于一个已经被功利心蒙蔽了双眼的人来说,你的退让,只会让她更加得寸进尺

在发现雪妖招招致命后,雪儿放下了最后的残念,表情中的最后一丝忍让也散尽。

从此刻起,我将不会对你留情。

你苦苦相逼,我也只能把你当成是我的敌人。

在雪妖的再一次出手后,雪儿也开始运功出击。作为唯一的旁观者,离延亲眼目睹这场恶战,终于有了些实感。不过他能感受到,雪妖的力量中掺杂着“硬”,而雪儿的灵力中则是“柔”,以柔克刚,竟有太极的神韵。

雪妖低估了雪儿的灵力,还没接几招,自己的力量就已经有了损耗,难道,真的是自己小瞧了雪儿?不,这个萦乡,凭什么她能被万人拥戴,奉为神灵,而她就要忍受大家的冷待?她也是精灵,虽然是妖,她也可以统治整个雪域,只要她想。

欲望无限量的爆发,将把人带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几轮恶战,双方的体力都有损耗,但是两人都明白,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雪儿知道,想要打败雪妖,她的心脏才是制胜的法门,而那里,也是她的灵珠所在。只要取得了她的灵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然而,精灵若是互取灵珠,那必是两败俱伤。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她默默地看了依旧站在那里的离延。

离延感受到雪儿突然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惊慌,但是这目光里,为什么写满了悲伤,还有,诀别??雪儿这是要干什么?

然而他不能动,此刻他动了,不仅什么忙也帮不了,而且反倒会害了雪儿。

他的拳头默默攥紧,更加目不转睛地关注战局。

雪儿突然挥舞双臂,周身散发出了彩色的光环,这色彩,连雪妖也惊讶了:“精灵只有纯色灵力,她怎么会是彩色.....”就抓住了这走神的一刻,雪儿化成了一道五彩光线,直击雪妖的心脏。雪妖还没反应过来,心口就感觉空了一块。她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低头看去,那里果然空了一块.....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充斥全身,她慢慢地跪在了雪地上,手撑在了雪地上,雪地很软,她知道,却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她突然笑了,有些凄厉:终究是输了,终究是敌不过她。不过,她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相信,她会选择这样玉石俱焚的方式。

也许是到了最后,脑海中闪过的一切,都是最纯净的回忆:那是她和她的,她是妖,她是神,但这无法阻止她们做好朋友。后来,她还是妖,她成了万人拥戴的精灵,她们还是好朋友。只是最后,她因妖的身份,受到了大家的冷待,而她依旧是万人景仰的雪域守护神。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如果不是对她的嫉恨,她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们,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慢慢牵起,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牵起了自己的手:“冰儿...”这是她的闺名,是有多久没人这么亲昵地喊过自己了?

“对不起,我......”雪儿悲伤地看着她......

“我制造了这么多麻烦...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真的是要到最后一刻,良知才会回归,“可你为什么这么傻.....”

雪儿默默地看了她片刻,手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因为我答应过你,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陪你一起......”

小时候的承诺,她一直记在心里,而她,却因嫉恨,忘记了她们曾经的过去......

雪妖伸出手握住了雪儿抚在她脸颊上的手,能在最后,感受到她的温暖,真好.....

只觉得身体开始消散,慢慢地,感觉不到了柔软的雪地,也感觉不到了这熟悉的空气,再也感受不到了从她手心传来的温度.....

只是到那一刻才后悔,为什么非要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去懂得这些,本来就近在咫尺的一切?

雪妖走了,雪儿的手还悬在半空。她很难受,只是难受,精灵都不会哭泣,更没有眼泪。她只是静静地跪在哪里,看着手中雪妖的灵珠,眼神无比空荡。她的身体无力到了极致,灵力已到奔溃的边缘,她不知道,自己有意识地去保留这些灵力是为了什么,直到自己倒下的那一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随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才知道了原因:“你...你怎么...”

“你现在很虚弱,不要说话。”离延心疼地看着她,也不自觉地抱紧了她。

“离延,我想去...我想去你的世界看看...趁我还可以...”灵力会慢慢流失,最后,她也会融入天地,趁她还有时间,趁她还可以,她想去他的世界看看,那片彩色的世界......

“好,我带你去...”离延目光坚定,里面却藏了莫名的情绪,他在极力掩藏。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想一个地方,然后闭上眼睛。”(未完待续,便是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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