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外公外婆永远是默默的、安静的,也许是哀怨的。可能是自己词汇量太少,我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们。
外公外婆有2个孩子,就是我妈和大姨。我没见过大姨,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大姨就因为中媒熏过世了,留下2个还年幼的表哥。从此以后表哥就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
那个时候条件不好,不!不是条件不好,而是根本没有条件,外公外婆岁数大了,干不动。我妈出嫁还要养活我们,日子也不好过,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是有心无力!真的不敢想象外公外婆还有2个表哥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时候的姨夫承诺,每个月会给外公外婆一袋子粮食,算是抚养孩子的报酬吧!可气的是那根本不是一袋,而是半袋,他给你的是没有挑干净的,袋子里有一半是土和草。老实的外公外婆也只能默默的认了。
在我印象中,外公外婆从来没有真正的开怀大笑过,我想他们心里一定很苦吧!命运的捉弄,自己无能为力,只有默默承受。
或许我也是个不孝的孩子,时至今日,我竟连他们的样子都模糊不清了,只有那些断断续续的零散画面。外婆那佝偻的身躯,弯着腰驼着背。外公那恍惚的步伐和那发出呼噜呼噜的困难呼吸。
记忆中外婆的村子南边有个很大的坑,如果步行去田里干活的话,都要经过那里,在上坡的地方有棵很大的树,很大很大的老树!我对外婆的记忆只有这一个地方,也只有这一次!我和外婆经过那个上坡的地方,外婆一边走一边捡地上的烟头,我问外婆要这些做什么?外婆撕开烟头外面的一层纸,露出里面的类似棉花的那个东西过滤棉芯,说:这里面的棉攒多了可以做被子用啊!
外婆过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这段记忆是空白的。
在外婆西屋的木门上总是挂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柿饼子,那也是我们去外婆家的动力之一,外公外婆舍不得吃,都给我们留着。还有西屋的点心,都是过年时候亲戚看望外公送的。我们去外婆家,外公去给我们拿点心也总会收拾出一些空盒子,那些都是被表哥偷吃了的,呵呵!
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会去外婆家跟外公作伴,跟着外公去放羊,外公牵着五六只羊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走到场里,外公就把羊栓在一个地方吃草,他便找一处苞米杆堆坐下来休息,因为岁数大了,走一段就会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过年应该是件让人们高兴的事情,但对于外公来说,那应该是种煎熬吧!
有一次我是在外公家过年,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过年的意义,只知道过年会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那年我学会了包饺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帮外公包,得意的我想,外公看到我会包饺子一定会夸我!我还故意严肃的催促外公怎么还不动手包饺子呢?外公躺在炕上说,现在还早,等等再包。我失落的“哦”了一声,自己去一边玩了一会,又回来问外公,什么时候包饺子呢?外公还是说,等等再包,这样连着问了好几次,把外公问的不耐烦了,外公很烦躁的很大声的对我说:我一会包的时候叫你!当时我很是委屈,现在想来才真正明白,不是外公不着急,而是在他心里过年让他更难受煎熬吧!
外公外婆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福,但是我也很庆幸自己在年幼时能够陪在他们身边!让本来难过的日子有了些色彩!
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老人,就会让我想起外公外婆,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离开,我会有种忍不住想要跟他们亲切的冲动!
外公外婆,我想说,从来不曾忘记你们!在天堂的你们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