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拙作,但属原创,还请多鼓励支持,感谢您的阅读。)
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张德忠还是睡不踏实,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有几个小混混上门惹事的原因,他时不时地惊醒。
“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摞子事嘞。”五十三岁的张德忠这样提醒自己。
眼皮沉沉的正有点想要入睡的时候,忽然,窗外传来了“嚓……嚓……”的几声响动。
“又来了?”张德忠坐起来,拿手电筒往窗外竹林子里照,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张德忠竖着耳朵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
现在是七月。“知了,知了”的声音灌满了整个校园。又到了暑期,同学们就像放出笼子的鸟,回老家的回老家,打零工的打零工,旅游的旅游。
石等等懒洋洋地躺在25平米左右的出租房内。半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书,半睡半醒。他这个房间里除了一条沙发就全是书,房间的四壁都是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冷气从空调口“呼呼”地吹出来,给整个房间营造了一种凉爽的气氛。房间外的阳台上是一种火辣辣的刺眼的感觉,房内房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已经早上8点,石等等又是一宿没睡,通宵看完了一本好看的小说。等他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准备睡一觉的时候,门外“噔噔噔”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来找他的是班长张晴。
张晴一进门就找了条板凳坐下,这条板凳是石等等从书架高处拿书的时候踮脚用的,所以特别平稳扎实。
“我跟你讲一个事情,阿等,你帮我解释解释,这个是你最拿手的。”张晴说。
“好的,你说。”石等等坐回到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张晴。
“一个人要是被逼急了,有没有可能神经错乱出现幻觉?”
“有可能,但是程度要深。”
“但是我叔叔说,那绝对不是幻觉,他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有人摇竹子的声音。”
“你能不能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一遍?”
“好的。”张晴挪了挪屁股说道,“我叔叔是余杭和安吉交界处葫芦岙村的村民,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婶婶去世给他的打击很大,整天里碎叨说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后来经过我们的劝,他的精神头终于慢慢好了起来。到了今年五月份,村里说要搞集体旅游开发,向村民购买老房子和土地,价格有高有低,但是我叔叔不管高价还是低价愣是不肯卖,为了这个事情和村里的干部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有几次还差点动了手。村里的一些小混混还上门来惹事。
因为这个事情叔叔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再加上婶婶去世的事他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所以整个人就像瘟了一样,我给他打电话,每次都说不了几句就挂了。奇怪的是,最近几次他说,有几个晚上能听到有人在后院的竹林里摇竹子,而且绝不是风吹竹子的那种声音。当他拿手电筒去照的时候,却照不到任何人。更奇怪的是,每当这样的夜晚,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流了很多口水,有时候甚至还打湿了枕头。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你觉得这些是你叔叔的幻觉?”
“嗯。”
“那口水呢?”
“老人家嘛,我想流些口水也是正常的。”
“那为什么有声音的晚上才流特别多的口水?”
“嗯……这我就想不通了,所以才来向您请教。”
“好像有点意思。”石等等站了起来,转向书架,把头支在了木架子上。过了两三分钟,他问:“你叔叔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嗯,本来是和我婶婶两个人在家里搞了个农家乐接待一些去那边玩的游客,现在我婶婶去世之后,他就一个人生活了,我堂哥也很少回去,不过自从有小混混来捣乱之后,我堂哥就回去住了,照应着一点。”
石等等想了一会说:“我建议你还是报警吧。”
“报警,这么严重?”
“现在的人为了点利益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阿等你认为这是有人在故意弄的?”
“我相信是,但我想不出摇竹子和流口水有什么联系,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警察会管这事吗,就连我都觉得是幻觉,我也打过电话问过我堂哥,他说好像没有听到什么摇竹子的声音,不过他住的屋子和我叔住的屋子隔的比较远。”
“你堂哥就是你叔叔的儿子?”
“嗯,他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在宁波读的大学,现在在宁波工作。”
“呵呵,那你是你们村里第几个大学生呀,班长大人?”石等等笑着在沙发脚边的书中找出了手机。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离开村子在外面读书,现在偶然回去也只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跟个外地游客似得。”
石等等笑着打开了手机,拨通老熟人黄大力警官的电话,问他像这样的情况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受理。黄警官告诉他很难,他们手里实在有太多血案等着处理,像这种有影没影的案子根本顾不过来。
石等等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我就说嘛。”张晴站了起来,“你说怎么办才好呢,阿等,我想尽快回一趟村子,但是心里又没底,有点忐忑。”
石等等犹豫了几分钟,说:“你说你们村子常常有游客去玩,那里风景很美么?”
“那是,靠近安吉,都是竹海,我们村子里还有个瀑布叫银龙飞瀑,特别壮观,这个季节去那里避暑是最好的,还能吃上地道的农家菜,像什么土鸡啊,土猪啊,野菜啊,笋啊,有好多好多。”
石等等“啪”的一声拍了下手也站了起来。
“欢迎我去玩不?”
“走啊,马上就走!”张晴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二)
一路上先坐大巴,再坐公交,然后转乘乡间旅游小巴士,近两个小时后,石等等和张晴的脚终于踩在了葫芦岙村的石板道上,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自然的空气,烈日骄阳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一半的威力,阳光透过竹叶照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光斑。
石等等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精神好了很多。张晴一边走一边给石等等介绍自己的家乡。两人从村子的主道下车后,又沿着一条石板小道拾级而上,走了大约两百米就看到了一幢木质的老房子。张晴指着那幢房子告诉石等等那就是他叔叔家的房子了。
石等等看着这建造在竹林深处的老房子,心中咯噔了一下,想:“在这样一个阳光都很难照进来的地方,要是罪恶的种子发了芽,真的是很难被人察觉的。”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吵架?”张晴忽然放慢脚步问石等等。
石等等竖耳一听,果然从老房子处依稀传过来一些争吵声。两人对看了一眼,赶紧朝那边跑过去。
跑了五十多米,转过一个墙角,只见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把柴刀正对着另外三个人怒目而视。张晴认识其中一个就是葫芦岙村的村长严大民,他身边是两个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不像是本村的人。那手执柴刀的就是张晴的叔叔张德忠,只见他猛地把柴刀“咚”的一声砍进了身边的一棵竹子上,大声警告:“大民,你要想拿我这老祖屋除非我进了棺材,你要是再带人来烦絮烦絮,下一次不是砍你的脖子就是砍我的脖子,咱俩见个真章。”
那严大民看到张德忠发怒的样子,也是心怯,嘴上骂道:“张癞子,你有种,你这个断尾巴的,绝子绝孙的货,我们走!”
等村长走后,张晴把柴刀拔出来,向叔叔介绍了石等等并说明了来意。张德忠是个热情的人,消了火,赶紧把石等等请进了屋子,泡上茶。说起那半夜摇竹子的声音和流口水的事情,他显得有些忐忑。
“我记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6月5号深夜,那天白天跟村长吵了一架,晚上睡不好,我一般10点钟肯定睡着了,可是那天睡不踏实,心里总想着这事怎么办才好?大概是凌晨3点钟的样子,我隐隐约约听到窗外有人在摇竹子,“嚓嚓”的,不像是风声。我就奇了怪了谁会半夜在林子里摇竹子?于是拿着电筒从窗子里往下照,但是黑黝黝的什么也没看到,这时声音也消失了。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放在心上,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流了很多口水也没在意。可是想不到的是这样的事情竟然接二连三发生了,我就有点担心了。等到第三次发生的时候还拿着电筒赶到林子里照,结果还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过我儿子张强,但是他那边是正常的,他住在西屋,我住在东屋,两个屋子隔着百来米路,我这边的声音他肯定听不到,所以我想是不是有些看不见的玩意是特意冲着我来的。”
“是连续三天发生的么?”石等等问。
“不是,第二次是6月10号,第三次是6月16号,每次都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
“都是和村里的人吵完架之后发生的么?”
“那倒也不是,吵完一次总能安静个一段日子,讨厌的是他们手下的那些混混上门惹事吓得一些游客都不敢住在我们家里了。”
“6月16号之后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嗯……”张德忠想了想,说:“好像有一次有点像,那次我半夜没有被吵醒,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是流了很多口水,我记得那是6月23日,那天下雨,虽然我年纪大了,但平时是不会这样流口水的。”
“下雨?雨大不大?”
“中雨吧。”
“中雨,对了,忠叔,你睡觉的时候锁窗么?”
“不锁,不能锁,我晚上睡觉还要开一点窗,自从张晴他婶婶去世之后,我身体是越来越差,时常还胸闷气喘,所以房间里要空气流通一点才好。”
石等等喝了一口茶,轻轻地点了点头。张德忠和张晴都等着他喝完茶后再问些问题。
“哟,这茶不错啊,清醇甘冽。”石等等站了起来,“我现在能去忠叔你的房间看看么?”
“当然可以。”
张德忠住的屋子是东屋,是由原来的猪棚改建起来的两层水泥房,离中间的旧木房子大约50米的样子,中间一条小泥路相连。卧室在二楼,一个一米多宽的小窗户吹进来丝丝凉风,这样的房间夏天根本用不着装空调,就连风扇也可以省去了。
石等等站在窗户口探头往外看,触目都是一棵棵修长挺拔的竹子,竹枝贴着屋子外面的水泥墙,流下了一条条褐色的水痕,可以想象得到,一到下雨天,雨水顺着竹枝流到墙上形成数十条小瀑布的壮观场景。
“你可以下去帮我摇摇竹子看么?”石等等问张晴。
“我下去。”张德忠忙说。
“不,忠叔,你在这里跟我一起听声音。”
张晴跑到窗户外的林子里,按照石等等指的方向使劲摇竹子。“嚓,嚓,嚓”声音短促。
“是这个声音么?”
“有点像,但又不太像。”
“张晴,你摇得慢一点,幅度大一点。”石等等喊。
“好嘞!”张晴使出吃奶的劲挑了棵小一点竹子摇,因为大的他几乎摇不动。
“嚓……嚓……”
“哎,对对,有那么点味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张德忠惊喜地说道。
“这个位置手电筒照不照得到?”
“照得到。”
石等等出神地望着竹林,似乎想把这一望无垠的林子望穿。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张晴吃力地喊道:“可,可以了么,我累死了。”
“哦,你还在摇啊,赶紧停吧,已经可以了。”
石等等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台,检查了床铺,检查了卧室的门。等这一切都检查完毕后,三个人又回到了中间的老木屋。这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空中忽然传来了几个响雷,看来下午要下雨啊。
张德忠已经去厨房张罗午饭了,张晴问:“阿等,看得出一些端倪来么?”
石等等点了点头,说:“看来还是要报警啊。”
“什么情况?”
石等等附到张晴的耳边轻声说:“你叔叔已经四次经过鬼门关了,你可别告诉他,免得吓坏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晴又惊又慌。
“到时我会告诉你的。”说着石等等走去屋外拨通了黄警官的电话。
(三)
中午的菜肴十分丰盛,有土鸡煲、红烧土猪肉、笋丝炒木耳等六菜一汤。
“哪里吃的完,叔。”张晴帮着端菜上碗筷。
“你哥带着两个宁波姑娘去瀑布那里玩耍了,等会要回来一起吃中饭的。”
“宁波姑娘?是游客还是他朋友啊?”
“好像是大学同学。”
“在谈恋爱?”
“搞不清楚。”
“我打个电话给他。”
张晴刚拿起电话,一个帅气清瘦的小伙子就带着两个姑娘冲了进来。
“想不到这么快就下雨了。”小伙子边说边擦着身上的雨水,看到张晴连忙打招呼:“阿晴,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一定要好好陪陪我爸,最近事多,我怕他出事。”
“好好,这两位是?”
“哦,都是我同学。”
张晴和他的堂哥张强分别替各自的朋友做了介绍,两个女孩子时髦活泼一点的那个叫陈佳瑶,披着一头秀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脸上的妆也很讲究。素净一点的那个叫吴雪慧,长发扎起,带着一副红框眼镜,话不多,但是眸子中透着一股灵气。
六个人边吃边聊,十分欢快。张强尤其健谈,逗得两个姑娘咯咯直笑。石等等早已饿的慌,也不管什么形象,吃个痛快。聊到银龙飞瀑的美景,张强问张晴下午是不是也带着朋友去看一看,每逢下雨的时候,瀑布会更加壮观。张晴因为他叔叔的事情不太有心情出门,石等等反而兴致很高,坚持要出去走走,张晴只得随他。
饭后,张强和两个姑娘呆在屋内休息聊天。石等等和张晴就撑着伞出发去看银龙飞瀑了。一路上一派田园风光,烟雨朦胧十分有意境。
石等等的视线一直顺着张德忠卧室窗口的竹林子走,发现它们是跟村子周边的群山竹海连成一片,而且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被竹子包围。
“这真是个天然的杀人通道啊?”石等等不禁叹道。
“你说什么?”张晴走在前面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这个村子里除了你叔,还有其他人反对卖祖屋的么?”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想总有人的想法和我叔一样的吧。”张晴顿了下又说:“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最终总又会倒在金钱脚下的。”
“说得也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需要杀人了。”
到了银龙飞瀑处,满脸的水花沁人心脾,“哗哗”的水声灌进耳朵里,听起来很吵,却能让人的心在这种单一的声音里静下来。
一直逛到下午四点,石等等和张晴才慢慢走回老木屋,路上已经十分泥泞。到老木屋的时候,又多了个朋友,黄大力警官已经到了,穿着便服,像个普通的游客。
而陈佳瑶和吴雪慧却因为一个“老房子是卖好,还是不卖好的问题”正和张德忠激烈争论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个女孩竟说得头头是道,毫无怯弱。
石等等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说起这个话题,只和黄警官交换了眼神,随她们吵去。只听陈佳慧说道:“你们农村人现在谁不往我们城市里挤啊,我看别人都是抢着要卖老房子,大叔你是最奇葩的,抱着老东西还当宝贝。”
吴雪慧接着又说:“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不是说农村不好,我们是希望你们老一辈的也能搬出农村去城里生活,毕竟城市里生活方便一点。”
张德忠气极:“你们都说城市好,城市方便,那干嘛还要到我们乡下来,赶紧给我回到城市里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德忠一气之下竟下了逐客令,场面十分尴尬。
那陈佳慧不甘示弱:“你说回去就回去啊,我们是张强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
张强赶紧拉了两个女孩子回她们的客房去,他是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要是真动了真格的就麻烦了。
黄警官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忙劝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嘴皮子厉害着呢,您老就别跟她们计较了。”
张德忠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城里生活好,我不肯卖这老祖屋,也不是说不喜欢城里的生活,谁不晓得城里生活舒服啊,但是这老屋梁底下有我大半辈子的回忆,我不能卖,也舍不得卖啊,这要是都卖了,我这辈子还剩个啥?”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到了晚上,张德忠也没心情做饭。张晴和张强两兄弟一起张罗了几个小菜。两个女孩子也没过来吃饭,张强帮她们拿去了一些。
十点快到的时候,张德忠打起哈欠,说要先睡了,张晴送他过去休息。石等等坐在沙发上也打着哈欠。等张晴回来的时候,张强让张晴赶紧带着石等等也去休息。石等等和黄警官相互看了一眼,表示还想再聊一会。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张强也撑不住了,跟张晴简单交待了几句也去睡了。张晴给石等等和黄警官的杯子重新换了茶叶倒上开水。这时外面还“哗哗哗”得下着大雨。
“如此雨天正是下手好时机啊,今晚有戏,黄警官。”石等等伸了下腰肢说道,眼中带着几分兴奋。
“要是今晚有戏,一切由我来动手,你且坐观好戏。”
“这种好事不叫上你威武神勇的黄警官,我哪敢轻举妄动啊?”
石等等跟张晴介绍了自己的朋友黄大力警官。张晴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事还有警察帮忙,那他叔叔的安全就有保障了,张晴不禁越来越佩服他这个同学。
“事情呢,就是我跟你电话里说的那样,成不成就看今夜他们敢不敢动手了,对了,张晴,你刚才让你叔叔换卧室了吗?”
“换了,换到一楼,等会我给他打电话,他会给我们开门的。”
“好,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去埋伏。”
黄警官喝了口热茶:“阿等,你确定他们今晚会来?”
“也不太敢确定,但从白天看到的情况来看,今晚动手的几率较大,也要看运气,老天爷会给我们运气的。”
三人边聊边等,到了午夜两点开始行动,走到东屋门口后,张晴给张德忠打了电话,张德忠没有睡熟,开了门有点紧张。石等等让他继续睡,他们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两楼白天看过的卧室,各自找好隐蔽的位置藏好身子。张晴冒充他叔叔躺在床上。因为整个屋内视线很暗所以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样子等待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面只有雨水打在竹叶上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并没有出现异常的响动,石等等拿出手机用手捂着光,看了一下点,已经快三点了。
“难道今晚等空了?”
这个念头刚过,黄警官忽然急促地用手指指了指窗外做了个外面有动静的手势。石等等会意,赶紧关黑手机,竖起耳朵。
果然,“嚓……嚓……”的声音混合在雨打竹林的声音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
“嚓……”一下,“嚓……”一下,这声音在慢慢往这边靠近。因为有雨声的掩护,所以不是很明显,如果事先没底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声音。
黄警官做了个手势,示意要动手么?石等等摇了摇头让他耐心再等。
这个声音快接近窗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石等等心头一紧,被发现了么?不可能啊,房间内又没有光线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雨声中停顿了好一会,那声音“嚓”的轻轻一声又出现了。
“这狗崽子还挺谨慎啊!”石等等暗暗骂了一句。他又向黄警官做了个手势,让他沉住气,等到对方靠得最近的时候再下手。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啊呀,要坏事!”石等等肚子里叫了声苦,赶紧向黄警官做了个手势:“动手!”
两人兔子般纵到窗口打开黄警官预先准备的强光射灯照进林子里枝叶遮挡处,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嚓嚓嚓”地往竹林子深处窜去,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倍。黄警官一脚跨上窗台利用竹枝条拉过一棵竹子想要去追,被石等等拦下。
“你追不上的,这不是你的长项。”
黄警官骂了几句娘,退了回来。
“你看到他的脸了么?”
“看不到,竹枝太密。”
张晴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被他逃了?”
“嗯。”
这时,张德忠冲上楼梯,“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刚才我又听到了那声音。”
“已经被你吓跑了,叔。”张晴无奈地抱怨道。
“什么?被我吓跑了?”
“都怪我事先没说好。”石等等收起射灯,“开下灯吧。”
“我今晚特别紧张睡不着。”张德忠解释了一句。
“嗯。”石等等找了条凳子坐下,“其实我该早点向你们说明情况的,那‘嚓嚓’声根本就不是人摇出来的,而是有人爬在竹子上面利用竹子摆渡,从一棵竹子换到另一棵竹子,所以忠叔你往林子下面找是找不到人的。白天的时候我看到窗口的几根竹枝条有被人拉过的痕迹,我就猜到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啊,原来是这样!”张德忠和张晴几乎同时拍着手叫起来。
“那,那前面几次是有人通过竹子爬进过我的房间了?”
“对的,所以那几个晚上你才会流了特别多的口水。”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流口水,这跟流口水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有人在你的嘴唇上涂水。”
“涂水,为什么要涂水,神经病么?”
“如果涂的不是水,是毒药呢?”
“啊?”张德忠几乎从床沿上跌下来。
“他妈的,铁定是村长那帮狗崽子做的。”张晴骂咧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被他们逃了,下次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毒计害我们。”
黄警官有点不明白,问石等等:“为什么来了四次都没有下手,非要等到今天再来麻烦一次。”
“前面几次只是试验练习,直到第四次他们发现雨天是最安全的,因为雨声可以做掩护。但是我想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他们也是不想杀人的,毕竟杀人不是小事,这次下定决心来,估计是白天张晴叔叔的态度让他们死了心,只得出此下策了。”
“这还下策呢?我看这帮崽子挺有想法的,从竹子上摆渡过来,不会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挺毒的呀。”张晴恨恨道。
张德忠也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这狗日的大民,明天老子就去砍死他。”
“你别乱来,忠叔。”黄警官劝他。
“是的,我们没证据,不能乱来的,叔。”张晴也劝道。
“您老冷静点,我们再想想办法。”黄警官拍了拍他的肩。
“这竹子上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明天我爬上去看看,现在有黄警官在,您就放心吧,是不是,黄警官?”石等等说道。
“瞧你说的,有你阿等在才可以放心啊,反正说好了,你动脑子,我出力。”
在几人的劝慰下,张德忠终于心安了一些,毕竟有一个警察在,情况会好一点。
(四)
等张晴带着石等等和黄警官来到南屋的客房住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因为只有两张床,石等等和黄警官就挤在一张床上。石等等粘枕头即着,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半,才被黄警官硬生生拉起来去找证据。
石等等睡眼朦胧刚坐到老木屋的饭桌前啃了个馒头吃了几口稀饭。张德忠就行色匆匆地跑过来说:“不对啊,张强住的屋子敲门没人应,打他手机也没人接,但是我听到手机在屋内响着,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石等等和黄警官、张晴相互看了一眼,立马放下筷子往张强住的西屋跑。这时陈佳瑶和吴雪慧也过来吃早餐,听到这消息也是立马跟了上去。
西屋的位置在老木屋的西面方向,离老木屋也是大约50米的样子。这时候雨已经停了,阳光明媚,天气非常好。但是从老木屋通往西屋的小泥道上可以明显看到三行脚印。一行稍微模糊一点,从老木屋通往西屋,应该是昨晚张强回屋休息的时候留下的。另外两行比较清晰,来回各一条,是张德忠刚刚留下的。
到了西屋门口,敲门没人应,张晴打了电话,果然只听到屋内传出手机铃声,但是没人接。
“没钥匙么?”
“有的,但是反锁了打不开,这孩子在城市里养成了反锁门睡觉的习惯。”
“拿钥匙来试试。”
张德忠把钥匙递给石等等,石等等反复试了几次打不开。
“我来一脚?”黄警官问。
张德忠说:“好!”石等等也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黄警官一脚把门踹开,因为是木门,牢固度并不强。
“我和黄警官进去看看,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石等等把几个人拦在门外。
房间并不大,几乎一目了然,转过卫生间就看到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衣服还没脱,是张强,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
黄警官和石等等走近一看,不禁面面相觑。探了下张强的鼻息和脉搏,竟然已经死了。
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石等等和黄警官也是吃了一惊。
当地的警察在半个小时后到了。张德忠几乎哭晕了过去,幸好有张晴安慰着扶到老木屋坐下休息。陈佳瑶和吴雪慧两个女孩子也是哭成了泪人,又被吓得不轻,虽然是夏天,手却一直哆嗦。
在警察来之前的半个小时内,石等等已经把案发现场仔细检查了一遍,等警察问完话后,向黄警官要了根烟抽起来,他平时不抽烟,所以咳得厉害。
负责这起案子的周警官想不到在这葫芦岙村里会遇到自己的老同学黄大力,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和他讨论案子的情况。黄警官把昨晚的事都仔仔细细告诉了老同学。周警官听后也是极其惊讶,极其愤怒。他想不到在自己的治安管辖区内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力,我认为这张强极有可能就是被他们同一伙人害死的,他们杀不了张德忠,就来杀他儿子出气,用的手法也是同一个套路。张强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时间吻合。死因是中了氰化物的剧毒。这里虽然只有一楼,但是我们查过窗外的竹子离窗台很近,也有人爬上爬下过的痕迹。你的意见呢?我想把他们都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
黄警官指了指石等等说:“这小伙子是我朋友,帮过我不少忙,我们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周警官有点不太相信,看向了石等等。
石等等把烟蒂一扔,转过身来。
“张强房间的窗是锁上的。”
“估计他们用了什么法子把房间弄成了个密室,抓回去问问就知道了。”周警官说。
“在床头柜上发现了盛有毒液的瓶子,在房间的烟蒂上也发现了氰化物的毒。”
“估计是故弄玄虚,想把现场伪装成了自杀的样子。”
“他们的手法已经被我们戳穿,还有伪装的必要吗?”
“那也只得问他们才知道了。”
“马桶里我还发现了一点烧焦的尼龙的残迹。”
“这跟案子有关系么?”
“有没有关系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张强为什么还穿着衣服,他不睡觉么,凌晨三四点钟还在干嘛?”
“哦,这说明凶手跟他是认识的,他穿起衣服,跟他聊过天,还抽了烟。”
“现场为什么只有一个烟蒂?”
“其它的被凶手清理掉了。”
“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张强给开的门。”
“凶手是怎么出去的?”
“这……”
“如果凶手这么轻易就下了毒,为什么还要去爬竹子?”
“……”
“如果是通过窗户爬竹子走的,窗户又是谁关的?”
“……”
“阿等,你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黄警官忙插道。
“给我点时间,多给我点时间。”石等等慢慢蹲下,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头。过了半晌,他忽然跳了起来,眼睛里发着光。
“我错了,啊呀我错了,我想纠正一下自己的错误。”
“错误,你犯了什么错误?”黄警官不解。
石等等不再说话,转过身,跑向了老木屋。
“请等我一下。”
周警官尴尬地笑了笑说:“你这朋友还真有意思。”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已经找到答案了,只是某些点还需要再求证。”
黄警官和周警官两个人抽着烟讨论案情,大概抽了还不到三根烟的功夫,石等等就跑回来了。
他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向你们道歉,因为我之前被自己的眼睛骗了,误入歧途,现在总算搞清楚了。”
“快别这么说,阿等,赶紧把你的答案说出来吧。”
“好。”石等等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我第一次走进这个村子,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张德忠和村长的吵架场面。所以在我的脑海中自然地就形成了村长和张德忠对立的局面。所以我把凶手想当然地想象成了村长那边的人。其实,还有一个人在某些方面也是站在张德忠的对立面的,但是这个人和村长却没什么关系。”
“谁?”
“张德忠的儿子张强。”
“他,他也想卖房子?”
“对,我刚才去问了,陈佳瑶和吴雪慧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张强喜欢在追的,一个是喜欢张强在追张强的。但是无论哪个都跟张强有同一个想法,就是以一个好价格卖掉老祖屋,然后在大城市里付个首付,过起城里人的生活。这次他请她俩过来玩,就是想让她们帮着做做自己父亲的思想工作,想不到他父亲态度坚决,绝不肯卖,所以他心里一定十分失望,不,甚至是绝望。”
“你,你不要告诉我,想杀张德忠的是他的儿子张强?”黄警官惊呆了。
“这次你猜对了,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昨天晚上11点多张强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然后一边摸着毒液瓶一边踌躇着要不要动手。种种迹象表明父亲是绝不肯卖房子的,就连自己带来的朋友也可以因为这个事情而翻脸,哪还会有商量的余地呢?于是,最终利欲战胜了亲情,张强决定动手杀父。
等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那时雨下得正大,他穿上了尼龙的雨衣带上手套和鞋套,然后按照前几次练习过的样子,通过竹子摆渡到了父亲的窗口。在临进屋前,还仔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就在他认为一切顺利,准备进屋的时候,忽然就被当时跑上楼的张德忠发出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和黄警官去抓,没抓着。他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紧张地锁上了窗,匆匆忙忙把手套、鞋套和雨衣放进马桶里烧掉冲走,而且不小心还在马桶内壁粘上了尼龙烧过的残迹。他肯定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人在父亲屋子里埋伏,所以惊魂难定,把一些明显证据销毁后,还考虑是不是把毒液也扔掉。
当时他点了根烟以稳定紧张情绪。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手在先后反复摸毒液瓶的时候,已经不小心沾染上了一点点渗出来的毒液,毒液又通过手沾染到了烟蒂上。张强抽着烟,不知不觉就中了毒,最后死在了床上。”
“啊……这就可以解释一切了。”周警官听完石等等的推测后,豁然开朗地惊叹了一声。
“这张强居然为了利欲连亲生父亲都要杀,真是禽兽不如!”黄警官十分气愤,“幸好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不是亲生的,我问了。”石等等说道:“张德忠当年娶的是一个带了孩子的寡妇,但是他对他们娘俩却好,宁愿得罪亲戚朋友,也不远让他娘俩受委屈。”
“这就更该死了!”黄警官骂道。
“可是,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现在张强已死,死无对证啊?”周警官又有点担心。
“没事,不用担心,他逃的时候仓促,我相信一定有证据遗留在竹子上,比如尼龙雨衣会被竹枝勾破,你们仔细去找,肯定能找到。”
“好的。”周警官精神一震立马拿起对讲机吩咐下去。
此时,窗外光线渐渐阴沉,似乎又要下雨了。
石等等看着窗外说道:“黄警官,周警官,这事情的真相还得由你们去跟张强的家人说,我,我说不出口。”
“好的,交给我,我现在就去。”
周警官离开后,石等等出神地望着窗外,忽然语气变得沉重。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心里总感觉沉甸甸的。”
“我能理解,碰到这种事情,谁都不会舒服的。”黄警官劝慰他。
“再给我根烟好么?”
“好,看来又要下雨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搜寻证据。”
石等等刚抽完一根烟,突然“轰隆隆”几声,就下起雨来了。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尤其是在这样原生态的大山村落里,更是阴晴难测。
(五)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周警官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黄警官,就在离张德忠卧室窗口不远的一棵毛竹竹枝上发现了挂在上面的尼龙雨衣残条,残条上还有一些不属于尼龙的纤维,只要拿回去一验便知。
“这就好了。”黄警官松了口气,“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石等等和黄警官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踩着泥泞小道回到老木屋,张德忠、张晴,还有陈佳瑶、吴雪慧都在那里,个个面色沉重。看来周警官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们了。尼龙雨衣的残条也已被带回警局检验。
这时,时近中午12点半。虽然肚子极饿,但石等等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忽然想念起阳光明媚,知了嘈杂的校园了,还有自己的小书房,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看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世界是美好的。
陈佳瑶和吴雪慧也要回去了,这注定是她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旅行。张晴暂时留下来照顾叔叔。临告别的时候,外面还是稀里哗啦下着雨。黄警官拿着伞,正准备走,忽然看到桌上的早餐馒头,就顺手抓了两个填肚子,他也实在是饿极了,正要往嘴巴里塞的时候,突然手臂一震,被打掉了。
黄警官惊讶地看着张晴:“你干嘛?”他用眼神在质问。
“你刚检查过尸体,手,手也要洗一下再吃嘛,不然多脏。”
“也对。”
黄警官跑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刚想去抓馒头,却发现石等等不见了。
“他干嘛去了,走了?”
张晴和周警官都摇了摇头,用眼神指了一下张强住的西屋方向。
等黄警官赶过去的时候,石等等已经蹲在房间的门口处,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地面,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他脚下放着刚才黄警官从张强房间门口带出去的那把伞。
“你在找什么?”
石等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果然在这里,有三只死蚂蚁!”
黄警官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三只蚂蚁死在那里。
“什么意思,死了三只蚂蚁有什么问题?”
“有,当然有问题,问题就出在这把伞上面,不好意思,黄警官,我又错了一次。”
“啊,阿等,什么又错了一次,你可要把话说清楚。”
“好,马上说清楚。”石等等打开脚下的伞,“你来看这伞的伞顶有什么问题?”
黄警官仔细瞧了瞧,说:“好像看不出什么问题啊。”
“你再仔细看,对着天光。”
“对着天光,嗯……有什么问题呢……咦,这里好像有个小破洞。”
“对,我看过了是人为的,不是自然破。”
“嗯,感觉是用剪刀之类的工具剪了个小洞,谁会这么无聊做这样的事?”
“凶手!”
“凶手?”
“对,凶手在伞顶剪了个不起眼的小洞,然后在小洞下的伞骨顶端涂上了毒液,等毒液干了,这伞就成了杀人的利器。”
“喔……”黄警官恍然大悟,“一到雨天,雨水就漏进小洞里,顺着伞骨往下流,最后流进打伞人的手中。那涂在伞骨顶的毒液就溶化在了雨水中也到了打伞人的手里?”
“是的,由于洞口很小,流下来的水不会多,打伞人要是不注意的话,极有可能在不洗手的情况下抽烟或者吃点其它食物,那么一来,就不知不觉中了凶手的毒计了。”
黄警官一拍脑袋:“啊,那我刚才岂不是很危险,幸亏张晴提醒我洗手,不然不是死翘翘了?”
石等等点了点头:“这把伞昨天晚上就放在这里,雨水混着毒液流下,所以蚂蚁经过就毒死了,这也证实了我新的推测。所以我说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张强并不是被自己毒死的,而是死在这把伞下。昨天他打着这把伞回这里,当时手中已经沾了毒液,房间里只有一个烟蒂,说明一开始他并没有抽烟,等到谋杀父亲的行动失败后,他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才点燃了一根烟,这时,毒液才通过烟蒂进入到了他的嘴里。”
黄警官听完后又拍了下脑袋,“这样一来,情况不就又复杂了,到底谁是毒杀张强的凶手?”
“谁知道拿过这把伞的人用手抓东西吃会被毒死,谁就是凶手。”
“啊?”黄警官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说张晴?”
“馒头早上大家都吃过,是没问题的,所以当张晴紧张地拍掉你手上馒头的时候,我就怀疑起伞有问题。据我对张晴的了解,他不是那么讲究卫生的人。”
“这把伞上有没有毒,拿回去一验就知道了。”
“嗯,而且这伞上的毒和张强房间里发现的毒液应该是同一种毒。谁能把张强准备好的毒液偷出来呢?只有两个人,不是张晴就是张德忠,综合各种因素,张晴的可能性最大。”
“真是想不到啊,那这把伞也是张晴事先早就准备好的?”
“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把伞从昨天晚上张晴拿出来给张强带回房间,直到刚才你从这里带出去,这中间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只有张晴有事先做准备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你刚才要抓个馒头吃,我看做梦都想不到这把伞会有问题。”
“好,这把伞我们带回去仔细检验,肯定查得出确实的证据,再结合你刚才的推论,我想张晴想赖也赖不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会赖的,我了解他,哎……只是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啪啪啪”的拍掌声,石等等回头一看,张晴已经站在雨中。
(六)
石等等说的没错,张晴果然没有赖,就像一个谜题被人猜中,他只是显得有些失望。嘴里唠叨着:“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张德忠老泪纵横,“为什么”三个含在嘴里吐不出。大家忽然都觉得他又老了许多,免不了声声叹息。
“我在小的时候,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权益,现在我已经21岁了,谁要是再敢侵害我的利益,我就要他付出血的代价。”张晴开始说出事情的真相,“我小学六年级那年,祖屋房子不小心被火烧了,就是现在西屋张强房间的那个位置,父亲也在火海丧生,我和母亲无处栖身,只得在叔叔家里暂时安置,叔叔没的说十分照顾我们母子俩,可是婶婶和他的儿子却不干,天天和叔叔闹,没办法,我们母子俩只得背井离乡,出去讨生活。
本来日子慢慢好起来,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村里要来买叔的祖屋,叔不肯,还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我不放心请假回来看叔,结果被我发现原来是张强在背后捣鬼,于是我趁他出门时偷偷潜进他的房间偷出了一些毒液。
我原本打算把这事告诉叔就算了,但一想到叔叔向来心软,十分疼爱这个继子,而张强又是心毒之人,怕叔以后还会有危险,于是下了狠心决定除掉他,冥思苦想几夜后终于被我想出了毒伞这个方法。这样一来,既除掉了隐患,也保证了我们张家的祖屋财产不外流,我家的祖屋已经被烧了,叔叔家的祖屋绝对不能再被轻易出卖了。”
“那你还把这事情来告诉我,还让我来上门查案?”石等等不解。
“哼,那是因为我小瞧你了,我原本以为你只会查到张强被自己的毒误杀这一步,利用你的嘴来帮我避开嫌疑,这是最好的。”
“如果昨晚张强一开始就先被毒死了,那他哪还有机会现身作案。我会认为对付忠叔的是村长那边的人,毒杀张强的又是另有其人,说不定还会怀疑到你,因为张强一死,你就变成了张家财产的继承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来的原因了,如果我毒死了张强,警察一来,说不定真的会直接怀疑我是凶手,然后把我带回去严刑拷问,那我可受不了。”
“你这么相信我不会像警察一样去思考?”
“我虽然小瞧了你,但还是相信你会通过张强房间窗口竹子上留下的痕迹,推测出其实要想害我叔的就是他,然后再往他是被自己准备的毒液误杀的方向去推测。”
“哼,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好。”
“其实我早就该把那把伞藏起来的,但是又怕你有所察觉,说到头总还是有点心虚,所以冒了个险,结果终究是功亏一篑。哎……算了,或许是天意,早知道,我也不要装作很不开心,可以给你们做顿中饭,让你们吃饱了肚子走了就完事了。”
石等等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张晴被周警官他们带走的时候,张德忠终于忍着悲痛说了句:“孩子,老祖屋我是绝不会卖的,等着你回来。”
张晴转过身去的时候,两行热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警察们都走完了,陈佳瑶和吴雪慧也乘着旅游小巴士走了。
黄警官说:“我们也上车吧?”他的车子就停在村口的停车场。
石等等说:“走走,我想再走走。”
黄警官陪他走了一段又一段。
忽然,石等等转头对黄警官说:“我们去见见这里的村长吧?”
黄警官顿了一顿,说道:“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