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过后,沈老师和沫水都离开了。我与张师去水塘边等红尾水鸲,刚走过去便看到雄鸟站在树干上。相较定风塔那里的鸟而言,它胆小得多,每有人走过就飞走。而定风塔那里,好多路人拿出手机来凑上去拍小视频,鸟儿们也不理会,自顾吃自己的。因而,在这里要耐心等,待人走过许久,它才慢慢过来。
这片水域分明是属于它们夫妇的,但雄鸟很奇怪,一见雌鸟过来,就飞去驱赶。总之,它就是不让雌鸟来树干上,也不许它来岸边。这夫妻俩好像闹矛盾了。
拍了一会雄鸟,我们又换地方了,去小亭子。那里已有一个人在守拍小翠。称这只翠鸟为小翠不是亲热之意,而是还有另一只翠鸟,它的身形较大,为了便于区别,称它们为小翠和大翠。
先到的那人把他拍的片子翻给我们看,他是个抓拍高手,拍到了小翠捕鱼的整个过程,有张照片美得不得了,是小翠出水的刹那,双翅展开,嘴里叼着鱼,水珠飞溅。他还拍到了红尾水鸲雌鸟捕鱼的画面,他说红尾水鸲的速度并不亚于小翠,非常快,还有一张照片是红尾水鸲雌鸟在追捕小小的飞虫。他很快乐,说道:挑战有点难度的拍摄。
我当然很羡慕,但也不为难自己:之前连小翠都难得一见,连红尾水鸲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这片水域是另一对红尾水鸲的,但这时不知它们哪去了,只有小翠站在湖中的枯枝上。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它。它长得太漂亮了。其实我不知道这漂亮是不是因为它的羽毛是孔雀蓝的。我对孔雀蓝有种莫名的痴迷,只要是这个色系的衣服,不管款式如何都认为好看。同事就说我很奇怪,多年来就钟爱这个色系,我也认为奇怪,却又无力改变。
小翠,它背部羽毛孔雀蓝,腹部棕红色,有着长长的喙。头顶的羽毛蓝黑相间,像戴了一顶撮箕帽,又因为它出众的气质,使得它的撮箕帽像是摄影师、导演专用的。
它站在枯枝上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等游鱼。盯准目标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叼出一条小小的银白色的鱼。
张师和之前那个人守在亭子里是为了拍飞版,即鸟儿展翅时的样子。而我,能拍到呆鸟便已满意。守着守着,下雨了。雨越下越大,小翠离开枯枝,落到了湖边的美人蕉上。它不避雨。隔着一面小小的湖,我们能够穿过雨幕看到它,却不知它能不能够在雨水点滴出一圈又一圈波纹的湖面看到水中的游鱼。它在等,我们也在等。事实告诉我们,我们能看到它,它也能看到鱼,又捕到几条鱼后,雨水渐小渐无。它又飞到湖水另一侧的树枝上。这次它不捕鱼了,呆呆地站着。我一直看着它,它的眼睛晶晶亮,甚至,我认为它也在看着我。许久许久之后,它离开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它没有回来,便又去水塘边。这时水塘边已有人在守拍红尾水鸲,说定风塔那里现在没有人了。我却看到小翠来了,它在对岸,一会后,它极快地插入水中,又极快地飞出水面,如此反反复复。便是再迟钝也知道了:它在洗澡。插水十多次后,它飞到较高的地方整理羽毛。
后来沈老师说,小翠是只矛盾的鸟,它的巢非常脏,但它特别喜欢洗澡,每天都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