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脚下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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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绯闻缠身
又是一个不眠夜，陈锋从沙滩椅旁的小桌上翻找了一下，他记得之前买的香烟随手丢在上面。翻找间，一个酒瓶滚落，被他迅速接住了。
周围的寂静将夜的黑衬托得更加浓稠，透过落地窗，他只看到了厚重的窗帘，侧耳听了听，好像隐约听到了小夏的呼吸声。也许是幻觉吧，他自嘲着放下手中的啤酒瓶，继续翻找。终于在一本书下找到了香烟和火柴，他重新在沙滩椅上坐正，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火柴划亮暗夜，在视野中燃烧。时间仿佛静止了，瞳孔中只剩下跳跃的火苗。
直至余火灼了手，他才惊醒着扔掉。疼痛让他找回了当下的触感，烟还在嘴里叼着，并没有点燃。他把玩着那盒火柴，那是酒店常见的一次性火柴，正面写着上海四季风大酒店。
陈锋的瞳孔闪烁着，如果他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会怎样？如果小夏知道了又会怎样？
黑暗中又一根火柴亮起。
一夜过去了，地面上落满了燃尽的火柴，那根烟却完好的叼在嘴上。
海面的星辉退去，粘稠的夜被风吹散。陈锋睁开眼，恍惚而陌生，意识被沉重的肉体禁锢住一般，变得迟钝。他重新闭上血丝满布的眼睛，周围的世界却在耳中显得更清晰。枝叶草木在舞动，两只小鸟追逐着跳跃在树间,远处海浪声潮起潮落。
身后有开门的声音响起，他起身望去，是小夏。她正打着哈欠，走到另一张沙滩椅上躺下。“这么早起啊。”
陈锋也躺回沙滩椅上，缓缓地侧过头看着她。“把你吵醒啦。”
“没有，我平时也都起这么早的。”她看了陈锋一眼，又合上眼，懒洋洋地说：我们下午去看看小水吧。
“嗯，好，我先去弄点吃的。”
陈锋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沙滩椅，当初来岛上是因为小夏的书里把帕岸岛写得太令人神往。这栋别墅更是像极了主人公梦想的那个港湾，他坚信这一定也是小夏的梦想。但他并没想过真的会在这里遇见小夏。他们的生命轨迹重新有了交集，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他甚至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光，他们一起读书，一起晒太阳，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现实却无情的把他从美梦中摇醒，只剩下不眠的夜。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在浴室略作梳洗。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培根、还有几片吐司面包。打开电磁炉，锅里倒好油，又开始出神。
自从在岛上相遇以来，小夏好像并不记得他了，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个陌生人。但这也许没什么不好，在这座岛上，在这间小房子里，也许他们能有不一样的未来……
热锅上的油已经开始冒烟，陈锋被呛了一口，他赶紧打开吸油烟机，捂着嘴用手扇风。
夏雯笑着走进来，也捂着嘴做扇风状。
“帅哥，你是不是真的会做饭啊？我在外面还以为你把厨房给点着了。”
屋里的烟已经吸得差不多了，陈锋尴尬地咳了咳。
“我忘开抽油烟机了，没事，马上就好。”
夏雯往锅里瞅了一眼，掩着笑上了二楼。
陈锋叹了口，磕了个鸡蛋在锅里，又在旁边放进几条培根。很快培根的香味就代替了油烟味，他把电磁炉调成微火，拿了两片吐司放进烤面包机。
饥饿往往是最强力的精神吗啡，它能使人暂时忘却痛苦，任由食物占领理智的高地。
陈峰还没摆好盘，夏雯已经旋风似地冲下来，端坐在吧台边，像一个期待营养餐的小学生。她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吊带裙，绑了条马尾。
“闻起来还不赖的样子。”
烤面包机叮的一声又弹出两片金黄色的面包。陈锋盛了盘，连同黄油一起摆到吧台上。夏雯拿了叉子，戳了片培根放到嘴里，边吃边说：“不错不错，熟了熟了。”
陈锋哭笑不得，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的吃相，也觉得食欲大增。也戳了块培根到嘴里，鲜美的汁液很快在口腔中扩散，唤醒了沉睡的味蕾。他满意的又叼起半个煎蛋，往面包片上抹黄油。
铃声响起时，他有一瞬间的穿越感，眼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随时会化为泡影。
陈锋面色苍白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床边。手机在床头柜上，随着音乐的节奏震动, 是他的助理小毛。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还是抄起电话走向屋外。
按下接通，刚想问有多少钱能到账。电话那头就急吼吼的叫起来。
“锋哥，你上网了吗？那条绯闻是真的假的？听说公司高层很重视，今天一大早公关部门就召开了紧急会议。昨天晚上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陈锋感觉后背心有些发凉，想起陈毅昨夜的威胁，仍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件事与弟弟有关。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什么绯闻？”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同样艰难地回了几个字。“锋哥，你还是上网看看吧。我等你电话。”
助理小毛并没有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
陈锋闭上眼，吸了口气。
“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迅速打开浏览器，键入了自己的名字……
夏雯吃完早餐，看到陈锋还坐在院子里，捏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垂目想了想，走到落地窗前，敲了敲玻璃，示意他进来吃饭。陈锋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空洞的瞳孔里，映出夏雯的微笑。
他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脚趾却被什么东西砸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又跌坐回沙滩椅上。视线里，手机就躺在不远的地上。他低头看了看裸露的脚趾，有些微微发红。
被手机砸到居然这么痛，所谓十指连心，看来老祖宗并没有骗人。他自嘲着揉了揉眼角疼出的泪，捡起手机，走回屋里。
夏雯正在清洗用过的餐具，见陈锋进来，就擦了手和他一起坐回吧台。想问他一些问题，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前的布艺杯垫上有个小洞，被她越抠越大。
陈锋的视线也集中在杯垫的那个小洞，吐司上的黄油，是接电话前涂的，并不均匀。他把剩下的半颗煎蛋和培根一股脑地夹进吐司，两三口就放进嘴里。
“不用刻意留下来陪我，当做是自己家，忙你的事就好。”他起身把餐盘丢在水池里，绕过书架坐到床上，拿起昨晚的那本书。
夏雯没有回答，他看了两行，又用余光去捕捉她的身影。隔着书架有水声响起，然后又是餐具碰撞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用耳朵捕捉着，在脑海里描绘着她的身影。
伴随着楼梯处的脚步声，夏雯只说了一句：那我去看书了。
陈锋松了口气，随口回道：“吃饭时叫你。”
夏雯已经走到二楼的房门口，但仍是听到了这句话。她想起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家门口的花园里跳皮筋，每次出门前妈妈都会说：吃饭时叫你。
她眼圈一红，有两滴泪迅速滑落。
听到关门声，陈锋放下了手里的书，又拿起手机开始翻看。浏览器里充斥着各种各样耸动的新闻标题，「演员陈锋的身世之谜」、「当红炸子鸡的禽兽父亲」……
他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如果小夏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
初稿17/0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