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不帅，成绩一般般，凭什么就能吸引到她呢？她不知道，他不知道，狗蛋更不会知道。
小辉终于剪了那头绿油油的长发，父母也算是放心了。但理发师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全剪了可惜，故意留了一小撮绿毛。和枝上的新芽一般，有一股倔强。
“哈哈哈……还是很有个性的。”狗蛋一会指着小辉头上的绿毛笑，一会上手去摸摸，满心的羡慕。
“那可不，我特意让理发师留的。”小辉见状，把理发师的功劳全都揽了下来，洋洋得意地炫耀着那一小撮绿毛。
春天，校门口的小溪流欢快了，不知名的小鸟在低空中追逐打闹。它们飞到校门口的电线杆上，一边歌唱一边起舞。蓝天下，鸟儿和电线都显得格外的醒目。或许真的是春天到了的原因，连放学后的笑声也更悦耳了。
艳阳下，两人在校门口追逐着，他们在穿过拥挤的人群，嬉笑着往家里跑去。好巧不巧，刚过门口查岗值日的同学，就不小心与另一组追逐的同学撞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
双方只是轻轻撞了一下，互相道个歉也就散了。
狗蛋和小辉喘着粗气慢慢走着，他们不跑了。
“狗子，你说他们查学生证有什么用？上面也没个照片，通校的把证借给住校的，住校的不就出来了嘛。”小辉看了看门口查证的值日生，摊了摊手，觉得这个是个无用功。
“就是啊，我听说这个学生证每个学期都换。劳民伤财啊！”狗蛋故作深沉。
“你个傻狗，劳民伤财能这么用吗？”
“怎么不能用，安排值日生不是劳民吗？换学生证交钱不是伤财吗？”
小辉一愣，觉得有点道理。
在两人身后，十几米宽的校门口只开了一道一两米宽的小缝。一群学生堆在学校里探着脑袋往外挤，不时还催促几声。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学生从教室里匆匆跑来。
要是人人有证，全校几百个通校生出来也快，怕就怕有人没证。
这不，一个没证的住校生想混出来吃饭被值日生抓住了。
“学生证呢？”值日生保安亭下，扯着一名学生的校服。他面无表情，眼神犀利，俨然一副当代包青天的做派。
“忘带了。”那名被拉住的住校生瞪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去。
值日生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义正言辞地说道：“住校生不让出去。”
这一闹，已经出去的学生回过头，在里面的学生停下来，都看着这两个人。他们不期待看到什么，就是学业太重想要看个热闹。
小辉和狗蛋也回头看着，兴趣满满。
“小辉，你说他们会打起来不？”狗蛋清了清嗓子。只要他们开打，他就呐喊助威。
“走吧，打不起来。”小辉说道。他已经看到保卫处的胖保安起身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在学校里的她。她长发披肩，静静地站在人群中，莫名地吸引着他。
保安走到值日生身边，一把拽走了住校生。
人流又开始动了。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走着。
小辉看着她，发现后者犹豫了片刻，转身往教室走了过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坏坏一笑。
“狗子，学生证给我。”
话音刚落，小辉便从狗蛋手里抢过了学生证，逆着人流朝她追去。
小辉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刚刚那一眼，他规划好了未来。后来他对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狗蛋看着跑进校门的小辉，眼里满是疑惑。当他看到小辉叫住那个女孩的时候，他好像懂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因此，他就多看了一眼那个姑娘。
女孩皮肤白皙，在阳光下透着亮。一双大眼睛，有点婴儿肥。宽大的校服盖不住她亭亭玉立的身材。
“这美中不足的是胸太小。”狗蛋叹了一口气，连道可惜。
小辉追上那个女孩，毫不犹豫地拍了拍那个女孩肩膀，然后举着学生证凹好造型，等着女孩转身。
待女孩转过身来，小辉才成竹在胸地开口：“要学生证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哪个班的？有没有男朋友？”
女孩满脸疑惑地转过身，看到了他手里的学生证，眼里的光闪了一下。
接着，她又看了看小辉，想了一下后说道：“你就给我一个学生证，凭什么让我回答你这么多问题？而且问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很不礼貌。”
“这……”被她这么一问，小辉语塞。这跟他原来的计划有点不太一样。
女孩见他愣住，轻轻一笑，一把抢过学生证，大大方方得朝校门口走去。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呢？”小辉跟了上去。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用了我的学生证啊！”
“你自己给我的。再说了，我可以不出去吃饭呀。”
“你为啥要出去吃饭？”小辉在女孩身后不停问道。
“食堂吃厌了！”
“那你出去吃啥？大西北的炒面不错！”
说着，两人出了校门。出去以后，女孩将学生证递给了小辉，顺便还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轻声道：“高一三班李辉。”
“没错，我叫李辉。你叫啥？”
“不告诉你！”说完，女孩便随着人群离开了。
“下次放学记得找我！”小辉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心情很是愉悦。
少年时期的感情，见喜欢的人一面就很开心，要是能和她说上话，都能陶醉好几天。
“要是胸再大一点就完美了。”狗蛋凑上前来嘿嘿一笑，眼里还闪过一丝坏意。
长大之后他们才发现，最开心的莫过于年少时的意淫。
“走了走了，吃完饭赶紧回来，然后帮我去看看她是哪个班的。”小辉翻了一个白眼，朝家里走去。
傍晚时分，太阳也吝啬起来了，只见它匆匆洒下点余晖，便躲进了远处的山里。
吃过晚饭，小辉匆匆往学校赶去，他从没像今天这般积极。
校门口有棵大树，两人高，小辉不知道这是什么树。树上，几片枯黄的树叶蜷曲褶皱，顽强地抓着树枝。枝丫上，点点嫩绿的叶苞冒出来，也蜷曲着。
晚风吹过，那几片枯黄的树叶在枝上摇摇欲坠，不舍得离开。可再不舍又能怎样，时间已经到了。一片叶子放开了手，随风高高飘起，在和这棵大树告别之后，慢慢地落向地面。它离开的那个地方，一点嫩绿悄悄地探出了脑袋。
小辉的双肘架在双膝上，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下。他捡起这片叶子，将他揉成一团，朝不远处抛去。树叶刚一落地，一把扫帚迎面而来，将这片叶子扫进簸箕里。
那名同学收起扫帚，故意发出重重地踏了几下，然后朝小辉投去不友好的目光。可他一看到小辉头上那一丝绿毛，便收起了心中所有的不满。
学生时代的同学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不良少年。
小辉注意到这名扫地的同学，看到他簸箕里的叶子，心生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同学。”
那名同学也不搭话，匆匆走开。
“什么人啊，这么不礼貌。”小辉嘟囔道，顺手摘了树下的草叶子，扔到了过道里。
“她怎么还没回来？”
天越来越暗了，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校门口进来，但她却始终没有出现。难道已经回去了？
学校里的路灯打开了，值日生们都收拾东西回教室了，可她还是没有出现。
柔和的灯光照了下来，很不友好地照在他身上，照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叮铃铃……”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在他耳里嗡嗡地响着。他有些烦躁。
这时，狗蛋从校门口匆匆跑来，嘴角挂着一点干巴的葱叶。
一进校门，他就看到小辉的身影。他跑了过去，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hi，boy，等我呢？”
小辉瞪了他一眼。“等你干嘛，滚滚滚……别烦我。”
说完，小辉满脸忧郁地走向教室。
“哦。”狗蛋听了，垂下头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喜欢别人让他滚，即便是随口一说，即便是最好的朋友。
小辉感觉到狗蛋的异样，意识到说错了话。他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拍了一下狗蛋的脑袋，故意调侃道：“耷拉个脸给谁看呢？逗你玩呢！哈哈哈……”
狗蛋看着他，会心地笑了。
“你瞧瞧你，吃个饭还带点心。”小辉伸手拭去狗蛋嘴角的葱花，“这是方便面里的小料吧？爷爷又没做饭？”
狗蛋摇了摇头。
“等会吃夜宵去。”
两人肩搭肩，往教室走了过去。
两人的身后，一个女孩匆匆跑了进来，正是小辉一直等着的她。她一进来就看见了小辉，莫名地放下了脚步。说实话，她对小辉的印象不错，果断干脆。
年少的时候总是憧憬爱情，她也不例外。
她看着他背影，不由想到下午的情景。
“真是个有趣的人！”
亮堂堂的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坐着，认真地预习明天要讲的课。同学们都在奋笔疾书，复习着今天的功课，整个教室都回荡着沙沙的写字声。
老师在教室里坐了一会，便轻轻起身慢慢离开了。待他走后，几个同学便放下了笔，同身边的同学说起了悄悄话，另几个同学干脆拿出小说，进入到书里的虚拟世界。小辉也放下课本，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心猿意马，说的就是此刻的小辉。在他的脑海里，那女孩的身影挥之不去，写作业的时候出现，看书的时候也出现。
“不行，我必须要知道她是谁，哪个班的。”他就这样看着天花板，终于熬到了课间休息。
铃声一响，小辉就冲出了教室，从走廊上密密麻麻的学生中穿过，停留在每个教室的窗口。他搜索着女孩的身影。
时间可能是个调皮的小精灵，你需要它走得慢点的时候，它偏偏走得很快。
课间休息很快就结束了，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提醒学生该回教室学习了。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在催促走廊上每一个慢吞吞的学生。
铃声越急促，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就越憨实。
小辉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搜索女孩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厕所门口，在哗哗哗的水流声下，女孩捂着肚子出来，表情十分痛苦。她的头发死气沉沉地披在肩上，垂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辉见了，急忙上前扶着她。
“你怎么了？”他关切的问道。
姑娘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捂着肚子。
见她这副模样，他好像懂了。他扶她到楼梯道上坐着，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休息一会，我去买卫生巾。”
男孩子给女孩子买卫生巾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可他却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姑娘有点感动，但现在又不是时候，她肚子痛不是因为这个。
她费力地伸出手，却拉不住小辉。
噔噔噔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回荡在她的耳里，也回荡在她的心里。她坐在那里，突然念叨起小辉的名字，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想法。
楼下，保卫处的保安喊了起来。
“同学，上课了出来干嘛？”
“肚子痛，去医务室买药。”
姑娘哭笑不得，真是一个傻小子。她的脸上，因为腹痛渗出了点点汗水。她也无力地靠在了栏杆上。
过了一会，小辉急急忙忙地回来了，买了一堆的东西：饼干、牛奶、面包……还有一包卫生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粉色的发圈。
他见她靠在栏杆上，轻轻地靠近她。他轻轻地拿起她脸上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帮她扎了一个马尾辫。
他看见了那张痛苦的脸，紧皱的眉头，扭曲的嘴角。
“疼！”姑娘十分痛苦。
“我带你去医务室。”说完，他利索得在她身前一蹲，抓起她的双手，把她背了起来。
他背着她，很着急地往医务室赶去。套在手腕上的那一袋子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同学，怎么又是你？”保卫处的那个保安又看见了他。
“同学肚子痛，我带她去医务室。”
小辉喘着粗气，头也不回地冲向医务室。
“慢点慢点……”保安冲他喊道，然后揉了揉肚子，自语道：“难道食堂的饭菜有问题，我刚刚肚子也有点痛。”
小辉的背上，那个姑娘很虚弱地说道：“你慢点，颠死我了。”
她一说完，小辉就放慢了速度。他这才感受到姑娘的温度，姑娘的鼻息，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
小辉脸红了，小腹一阵燥热，裤子上也慢慢支起了一个小帐篷。他微微弯下腰，掩饰着此时的尴尬。
“你……你……到底……叫啥啊？”因为身体的那股子冲动，小辉连说话都喘着粗气。
背上的姑娘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
“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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