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赵年华，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老杨拍着桌子，有些恼怒，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我还需要什么态度，你干脆给我一枪算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赵年华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她不想一盆脏水泼下来就这样接着。

问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别想狡辩，好好配合我们工作，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有什么问题？我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林有年，是他想强奸我，我不从，他死了，怎么赖我头上？他要死也是自找的，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判我死刑就是，我也不想活了，即使现在放我出去，我的整个人生已经被你们毁了，别人的唾沫和背后指指点点，还能让我活下去？

你不要说些没用的的东西，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你不交代清楚，哪怕你死了，你女儿也要替你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呵呵，女儿.......似锦......似锦.....女儿........

不能听到他们在自己面前提到女儿，都是冤家！赵年华满眼泪水，心中在滴血。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又懂些什么？自己都这样了，哪还管得这些？就算下了阴曹地府，她们能指责我什么？怪我抛弃了似锦，让她一人孤孤单单活在世间？可这能怪我吗，怪得上我吗？

想起似锦，赵年华心如刀割。

似锦就在外面，一墙之隔的外面，每天傻傻地站在梧桐树下，眼巴巴看着派出所的大门，不和任何人说话，一站就是一整天。

路过的人叹着气，摇着头，这孩子太难了！

老杨出去劝过她，似锦只是不停地追着问道，我母亲几时可以放出来？

老杨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和赵年华一样倔，不听人劝，这个性不好，容易伤着自己。

似锦拉着老杨的手，眼泪就像放水似的往下淌，叔叔，我妈妈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们放了她吧，不然以她个性，定会寻短见。

还真是被这孩子说着了。

熬了几天后，赵年华开始寻死觅活，要不是被人发现及时，或许真的死在派出所的禁闭室里。

县里送来的尸检报告上面写的是突发性心肌梗塞，没有任何外伤，也没发现中毒现象，可以定性的是，林有年的死不是人为。

但他赤身裸体死在赵年华床上，就凭这点，她都说不清楚。

赵年华否认和林有年有任何暧昧关系，她一口咬定林有年想要强奸她，她的口供着实让老杨犯难。

你是说林有年想强奸你，证据呢？为什么门是栓上的，为什么邻居没听到你的喊叫？哪怕你大声喊救命，林有年也不会得逞！

面对老杨的质问，赵年华心生怨恨，如果一开始自己果断一些，没有犹豫，真的大声喊救命了，或许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结果。

现在身陷囹圄，自己是咎由自取。！

赵年华内心懊悔着，都是前世结下的孽缘，偏偏要她来承受一切！

老杨举棋不定，按照赵年华的交代，林有年是蓄谋已久，强奸于人。

如果林有年有罪，儿子林峰就得不到组织上任何照拂，还要背上父亲是个强奸犯的罪名，这对于一个才满十六岁的孩子来说，该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林有年和老杨是战友，就凭这一点，他不能让林有年以这样的羞耻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哪怕说成通奸，那也只是男女作风问题，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组织上还能酌情考虑，给他儿子林峰一个照顾。

可这个面似柔弱，内心倔强的女人，一口咬定林有年图谋不轨，死有余辜。

怎么办？

老杨手头上还有两个人的证词，但都不能证明什么。

卖老鼠药的旺嫂证实，林有年生前曾委托于她，向赵年华说过媒，赵年华没有答应，但也没明白拒绝。

赤脚汪医生则说，出事那天看见林有年在旺嫂摊前，不知说了些什么，被旺嫂抓了裤裆，他向赵年华说过此事，赵年华还说他不该编排这些。

至于林有年如何又跑到赵年华家中，死在床上，汪医生忌讳莫深。前后不到一小时工夫，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他有些想不明白，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老杨和从县里下来的民警仔细分析着案情，按照调查情况来看，林有年对赵年华动了心思，想娶她是事实，赵年华口供中也有提及旺嫂说媒的事情，两者这点上说辞吻合。但是有一点不同，旺嫂说赵年华并没坚决拒绝，还在摇摆之中。而赵年华则分辩，她是一口回绝了旺嫂的说媒，没答应。

按时间上推演，在老鼠药摊前，林有年被旺嫂抓了裤裆，林有年跑了，随后却尾随赵年华，趁她回家之际，想非礼赵年华，由于兴奋过度，突发心肌梗塞，死在床上。

如果这些属实的话，林有年就是罪有应得，赵年华是受害者，她应该得到平反，必须立即释放.

老杨不想这样盖棺定论了解案子，林有年死后还要定性为强奸犯。

但他自己无法说服赵年华去改口供。

不改，林有年就有罪。赵年华毕竟是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周围人的异样眼光也够她憋屈一辈子。

两者权衡，取其轻。如果赵年华能承认自己和林有年是恋人关系，恋人偷吃禁果也能被人接受，只不过事情不那么体面，毕竟林有年为之付出了生命。

如果赵年华承认两者是恋人关系，林峰就可以得到组织上的照顾，不但可以领取一笔抚恤金，日后还能安排到乡里上班。

只是赵年华放出去后，自然就会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承受一些流言蜚语。

依赵年华个性，宁可玉碎，也不让瓦全，要自己担些莫须有的羞耻，情愿一死了之。

老婆看老杨茶饭不思，郁郁不乐，问起此事，她倒是不以为然说道，假若两人私下已经打了结婚证，夫妻苟且也算正常之事，就算老林死在赵年华床上，也不是件丢人的事情，别人还能多说什么？赵年华还不是堂堂正正活在当下。

想要说服赵年华改口俩人是恋人，她都不愿意，更别说是夫妻关系，赵年华定是不会答应！

答不答应，就看什么人去劝说了。澄清厉害关系，只怕赵年华也要权衡一下，掂量后果的轻重，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果真想顶着一顶帽子，影响自己和女儿以后的生活？

女人的几句话点醒了老杨，硬的不好使，只能来些软的，曲线解铃。

老杨想到了旺嫂，这个能说会道的女人或许能派上用场，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也是脱不了干系。没有她的推波助澜，林有年何至于此，做出如此荒唐事来，白白送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