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国的汉字仍然在使用。其他文明古国的文字,现在基本都不用了,只有在博物馆或图册中还能见到,可以说这类文字已经是死文字了。我们中国的汉字一直使用到现在,至今已有三多年的历史。汉字虽然中间经历了几次大变革,但它的本质没有变。所以说中国汉字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使用的最古老的文字。
汉字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很难说出一个准确时间,因为文字的产生不是一时一人短时间完成的。传说中有仓颉造字,但仓颉只能是改造文字。造字不可能一人完成。相传仓颉是黄帝的史官。文献记载黄帝时候有很多小国,各国间互相征战兼并。那时可能就存在像春秋战国时候的文字异形,语言异声的情况。如果按照传说,黄帝时候就应该已经有文字了,可能仓颉做了大规模的整理工作。这个整理工作可能和后世秦始皇统一文字有点相似。历史传说有时候可能过于夸张,但绝不是无中生有,应该有一定根据。
我们中国的传世史书中最早就是从黄帝开始的。黄帝之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进入夏代。关于夏代,国外很多学者不承认存在。之所以不承认,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夏代文字。但从我们今天发现的大量遗址来看,夏代是一定存在的。而且按照文字的发展规律,不仅夏代有文字,夏之前应该就已经存在文字。我们看到新石器仰韶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陶器上,有很多的刻画符号,其中有很多符号和后来的甲骨文几乎一致。我相信那绝不是乱涂乱画,与后来的甲骨文应该有一定联系。
仰韶文化遗址中出土的陶器刻符
按照学界严格说法,汉字产生的最早时间可上推到公元前四千年左右,也就是史书上所说的黄帝时期。最晚到夏代,汉字肯定已经产生。到了商代的时候,文字已经相当成熟了。我们看商代出土的甲骨文和青铜器上的文字,在字形的构形规律、表音、表意上都已经相当成熟。目前已经发现的甲骨文单字有5000左右,这和我们现在的日常使用文字量基本相当。我们现在日常使用的文字大概就是四五千字。不过目前甲骨文完全能够确定释字的还不到2000个,所以文字考释仍然是一个巨大难题。虽然很多字不能完全确定是什么字,但是甲骨文的主要内容大致可知,所记录的地名、人名、事件都比较清楚,因此甲骨文是一种相当成熟有系统的文字。文字的发展和演变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所以在商代文字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应该就已经有文字了。只是受考古材料的局限,我们还没有大量的实物来证明。
商代以后到了西周,文字数量大增,文字系统也更加复杂。我们现在看到的西周青铜器上,有很多长篇铭文,比如说著名的毛公鼎有498字。再后来到了春秋战国时候,这时候的文字很复杂,因为这时各个国家有各自的文字,也有各自的语言表达方式。可谓文字异形,语言异声。后来秦始皇统一了六国,出台了各项统一措施。其中有一项就是统一文字。以前有很多文章说秦始皇如何残暴,从现在出土的材料来看,我们以前对秦始皇的评价可能过于偏激,这很可能受汉代人影响造成的。秦始皇并不是像汉人说的那样残暴无度,荒淫无能。其实秦始皇做了不少史无前例的丰功伟绩,文字统一就是一个。我们在中学历史课本上说,秦始皇是用小篆统一的文字,真的是这样吗?
大盂鼎铭文
我们在中学的时候,历史课本上说秦始皇是用小篆统一文字的。用小篆统一文字的记载源自《史记》。以前我们看到秦汉时代的材料大多是石刻、诏版。上面确实是用小篆书写的。不过这类东西基本都是官方公布的正式文件,只能代表当时官方使用的正式文字。实际生活中人们究竟怎么写字,用这些材料是看不出来的。
近十几年因为国家基础建设迅速发展,由于挖掘技术的提升,以前基础建设挖地基一般也就是十几米,现在盖大楼、建地铁的地基都要几十米。所以,以前挖到的东西和现在挖的东西不一样,现在挖的东西秦汉以前的东西变多了。这其中就有非常珍贵的秦汉简牍。要知道这些简牍是用毛笔蘸墨书写的,能充分反映当时用字与书写情况。我们来看一下出土的实物。
睡虎地秦简
里耶秦简
岳麓秦简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秦汉简牍大多数是官府的文书,还有一部分是文献典籍和律令。其中官府的文书最能反映当时人实际的用字情况,比如里耶秦简时代大概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前后,内容主要是官府的文书,其文字虽保留一些篆书意味,但基本还是隶书面貌。再如岳麓书院藏秦简,年代比里耶秦简晚,已经接近秦二世。与里耶秦简相比,岳麓秦简已经基本是隶书面貌了。可以这样说,秦始皇统一后,一些官方正式文件要用相对正式的篆书,但在日常生活或实际使用中却是隶书。所以当年秦始皇真正统一文字其实有两种,不只是篆书。或者说,篆书是官方公布的统一用字,而真正在社会上通用的是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