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透微量,个人观点,不喜勿喷)
人活着,情动与衷,嗟叹不足,歌之咏之,只要槐花还开,杨柳还摆,风还吹着小月亮,民谣就还在,它会自己长,带着腥味儿从硬土里拱出来,白天黑夜,种子被鸟带走,被风吹来,带着青湿之气,他要自己找出路,绳子捆不住,石头压不了,把水泥地淹了,钻过篱笆,在水边暗暗汇合,蔓得千枝万枝。
它不与什么对抗,它就是要按它的一股子天性自在地长。 ——柴静为周云蓬的书《绿皮火车》写的序
半年前看过民谣歌手周云蓬的《绿皮火车》,当时就记得那句“风还吹着小月亮”,多麽俏皮的形容啊。一个盲人歌手能够感受那种到的世间万物,你能感受到吗?
自己好像和“生长”这个词好像很有缘:看过冯唐《万物生长》改编的电影,最近翻过盛可以如野草刀片的《野蛮生长》,之前在”一席“现场听摄影师高原谈黄金年代里摇滚的“自在生长”。于是觉得这个词很奇妙,奇妙得能够听到拔节的声音。
说到声音,这大概是一部最好听的电影了吧。因为集合了很多情怀,很多真实和言不由衷。科恩兄弟的电影我并没有看过什么,但是我惊讶于这部电影的主角没有那些美国大片式的“英雄情节”,甚至并未给主角任何光环,参考的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民谣歌手,巧妙的错过了所有:上帝把勒维恩抛在了那个音乐热情如荒草丛生的杂乱年代,让他在那个民谣歌手集结的格林威治村自己闯,自己闹,自生自灭。
这部电影我看了两遍,或许是因为是连续看的,忽然发现在影片的开头和节目出现了相同的场景,相同的那首《hang me,oh hang me》,在幽深的街道上,勒维恩依然因为口出狂言被殴打警告。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困了,多次查看视频进度条,才发现这就是电影所想呈现的。
这是一个被折叠了的故事,前后相互呼应,说了类似的话,唱了同一首歌,甚至连猫咪也又一次从狭长的过道走向镜头。只是从某一个瞬间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虽然出现相同的场景,遇见相同的人。可是却感觉再也回不去了。
我一直在找那个折点,是什么,让这一切相似有截然不同。
他去见了父亲,给他唱了一首八岁时就录过的歌,他和父亲说:“我在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或者说,是旧的东西。”因为生活所迫,他不得不放弃吉他,回到船上做一个船员,可是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自戕退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机会,影片末尾,在他之后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鲍勃迪伦,不久之后鲍勃掀起了一场席卷美国的民谣运动,可是勒维恩,或者说主人公的原型戴夫·范·朗克,心死在了冬末,来不及看春天。
生活黏在民谣上,被一句一句具象化地唱出来,它不会充满新意,也不会过时。那些绕不出去的回声,如同循环往复的生活,可能是我少见多怪了。
勒维恩说:“如果一首歌既不是新歌,也不会过时,那它就是民谣。”
一首民谣的产生可能再简单不过:一把吉他,一支兰州,和一个离去的姑娘。就能让一个中年小伙歌之咏之。民谣之所以生生不息,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温柔嗓音,只是我们都曾有过单纯盼望,思乡离愁。有过孤独,绝望,和失落的爱情。
我听民谣也就是最近这些年吧,一般欧美的老民谣听得比较多,国内的话,宋胖李健好妹妹,马頔程璧钟立风,比较杂,也不挑剔,遇上好听的声音了就接着听,听不惯了也会默默关掉。也有几次因为马由页的《傲寒》:“如果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就对你说上一世情话。”感动到流泪,或者程璧的《火车》:“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而乘着火车去了很远的大理。
因为是民谣啊。 民谣其实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在于人人都能哼着唱,复杂在于我们听到的都是自己的故事。滋养着内心的故事,呼啦啦地疯狂的长。
你有故事,而我正好有歌,我们俩一拍即合,隔着耳机或者人山人海,追忆往昔,喝酒唠嗑。你说你舍不得17岁时喜欢的那个姑娘,我说我想我外婆了。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南山南》的时候是在学校电台,去年的冬天吧,和我现在的搭档(那时我俩还不认识)去面试,做的是音乐情感类节目,他用的配乐就是《南山南》,第一句出来我就要哭出来了:“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我忽然就感觉四周都是大雪弥漫,而我在这里,想起了在北方的你。
很多人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别人喜欢:“大家都在唱嘛。”
还有一些人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心中总有一个雪夜让他难忘,或者总有一个故人好似艳阳。
现在这首歌哪里都在放,一般是KTV必点合唱曲目,哪怕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在幽暗的灯光下半醉半醒地唱着:“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就像是把自己的少年时代的日记本公之于众,赚得光天化日之下的眼泪。
民谣可以红,但我不希望其成为仲永。它应该在每个人的心底自在生长,和心底故事紧密缠绕。我以为民谣是很私人的东西,应该像少年时暗恋姑娘的名字,自顾自的甜蜜,还舍不得告诉别人。
很多民谣歌手都是诗人,我觉得诗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所有人强调现实的时候他们看着远方,所有人祈祷梦想的时候他们又活在此刻。
我总觉得民谣啊,应该像个有教养的野孩子,不从政,不做官,不通晓什么叫讨好,不在意名利,也不耽与爱情,他专注于文字,喜欢让人舒服的旋律,懂得分享快乐,也能沉默倾听,喜欢梦想,喜欢自由,喜欢四季和古老的故事,会把人唱得流泪,也会帮你轻轻擦去。会陪着你,也会走掉。
安静疯狂,自在生长。
民谣是喧闹世界里安静的一块,是我过去岁月里释怀不了的一些东西。被贴上了“私人”的标签。我小心的放在没有人伤害的地方,让他自己长,用泪水浇灌,用记忆喂养。
我唱的“董小姐”,和别人口中的不一样,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新欢和旧爱”,可我只有一个你。
(写在最后:个人对于民谣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一些感性想法,想与你分享。
记得告诉维安,哪首民谣唱到你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