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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轻松点走出村子,这样就不用苦恼听到那些声音了,可事实上,每个想要离开村子的人都不可能轻松,因为他们身上落有村里的灰尘,总会听到一些声音,细微但不会消失。
每到春忙时,村里的人都会在地里扎堆,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做繁重杂乱的活,但还是会带着工具在地里来回忙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摆脱日子套在他们头上的平淡。
我接近晌午才到地里,此时太阳已经挂在天空中间,可以毫无顾忌地散发着热量,地里的大部分人们,也开始陆续回家。母亲责备我来的太慢了,而父亲仍在地里埋头忙碌,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等看到我的时候,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田埂边的树下,开始喝茶休息。
我从母亲手里接过农具后,就径直走向地里,虽然此时太阳毒辣的光线晒得人有些烫,但我戴着草帽,并不惧怕被晒,拿着播种器开始撒种子。
父亲依旧没有说话,休息完继续扎进地里埋头苦干,拿着播种器很娴熟地撒种子,至于我的姗姗来迟,他毫不在意,也没有责备,似乎知道我怠慢的原因。
我之所以这么晚,全是因为自己睡过头了。虽然母亲早上喊我,但当时身处梦境边缘的我,正在挣扎,即使看得见母亲,也清楚是在梦里,很想起来回应母亲的呼唤,但身体根本动不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感觉自己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最后母亲见叫不醒我,便走了。等我醒来时,却快晌午了,于是赶紧起床往地里赶。
虽然父母早已习惯了我赖床,但还是担忧我的健康,见我总是失眠,安慰我不要有太大压力,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失眠并非全都来自压力,而是自己身陷一个可怕的噩梦,不敢轻易睡去。
很多年前,当我离开村里的时候,高兴极了,可后来又回到村里,我便觉得以前的想法很幼稚,于是我抛弃了很多想法,不再期待能在村里找到什么,直到自己遇到那场噩梦,才意识到我还有忧虑。
那场噩梦从我大声警告其他人开始说起,由于发现自己有危险,而村里的所有人坐在我周围,他们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说话吵闹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我的呼喊声,我无法动弹,因为身体里一直压抑的东西,此刻正在剧烈冲撞,正欲摆脱我的束缚,想挣脱出来,可我明白这是恶魔,十分危险,一旦放出来我将彻底失去控制,从而会伤害到别人。我拼命压制,很希望能平息下去,可自己清楚光靠自己的力量已经难以抑制了,此刻,我多么希望他们能来帮我,可是他们没人理睬我,自顾自地聊天,谁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不敢奢望他们的帮助,但希望他们远离我,远离此刻即将要发生的危险,我努力呼喊他们快离开,可众人无动于衷,他们在喧哗的声音中根本听不到我的警告,我只能绝望地等待自己变成一个恶魔。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伤害别人,可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等待绝望的事实降临,随着恐惧临近,我也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后记得梦里的一切。这是一个可怕的梦,不管真实与否,都伴有我的一些东西存在,不可否认,这个梦放大了我自身可怕的变化,不能忽视,我的忧虑依然存在。
尽管我站在地里忙碌,可潜藏的困意一直都存在,它在眼中不断地变得沉重。我看着玉米种子从播种器里一粒接着一粒掉落,不断重复,疲倦匍匐在眼皮上,不停吸取眼中的无聊,慢慢变得沉甸甸。我试图摆脱困意,不能让父母看到自己干活还无精打采的,于是便拿下头顶的草帽,瞬间一股灼热的温度直冲天灵盖,我抬头想努力睁开眼,可阳光刺眼地出现在眼前,一片模糊,我感到一阵眩晕。在这短暂失明的片刻,有个声音传来,从我耳边掠过,像一阵清风。我形容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像牛、像马、像歌谣,像我所熟知的一切,但无法准确说出是什么,在这熟悉而又模糊不清的声音中,我愈发迷茫,似乎自己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就是说不上来。
母亲的叫声打断了我耳边的声音,将我拉回地里头。母亲见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问我是不是累了,我摇头否认,不好意思承认,虽有疲态,但基本没干多久,不想磨蹭,于是赶紧加快了手里的活,在地里顶着烈日忙碌了起来。
晚上我靠在床角休息,眯着眼,不敢睡去,自从噩梦惊醒后,有些念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会不会真的失去自我?我不断责问自己,想想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些后怕,这个疑问句,很容易变成肯定句。多年前,我在城里碰到了一个巫师,说起来很奇怪,我一般都是不会相信“巫师”这类人,一直认为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装神弄鬼的家伙罢了,可是那次竟然鬼使神差地和巫师聊了起来,后来还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声音”。
在我的固有印象中,巫师通常都是住在偏僻幽暗的小屋里,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可是我在公园的长椅遇到的巫师,却完全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以至于我怀疑他是不是在骗我。在我相信他是巫师之前,他是以又胖又矮的中年形象出现在长椅上,他的脸上挂着微笑,说话轻声细语,你乍一看,很难把他和“巫师”的身份联系起来,如果不是他主动向我介绍起身份,我完全想不到。
“小伙子,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啊!”他向同样坐在长椅上的我搭话,而我不愿意和陌生的面孔说话,所以只是向他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见我没有直接拒绝,接着继续跟我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小伙子,你这年纪不应该这么沮丧啊!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难过的?”
我看着面前的陌生面孔,依然不想说话,遭受亲友背叛的伤痛,任谁也承受不住,可他看起来丝毫不在意,继续跟我说话。
“我是巫师,你跟我说说你的事,也许我能帮你解决也说不定哦!”
我怎么会相信他鬼话,从没听说过巫师,那只是影视小说里出现的虚拟角色,现实里谁会相信有这类人,而此时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并不想和他说话。
“你只是失去了不是你朋友的朋友,没什么可沮丧的,但不要再失去自己了!”
他说完便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珠子,并递给我,同时告诉我这个珠子可以帮我找到他,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我拿着珠子觉得这很幼稚可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也许他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妄想症患者也说不定,可转念一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失去了朋友,而且怎么知道我自暴自弃,他又为什么要帮我呢?我疑惑地举起手里的珠子,仔细端详,果然从珠子里面看到了一处垃圾收集站。我不知道该不该不相信,虽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些荒唐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就算相信了也没有可担心的,我的钱财都被朋友卷跑了,现在一无所有,他也从我这里骗不了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垃圾收集站,不管结果如何,也要看看所谓的“巫师”是如何帮我。
我走了很久,才找到这座离市区比较远的收集站,长时间的走路,脚有些发软,现在正站在收集站门口休息,看着收集站里堆成山的废品,我不敢相信这里会有巫师。稍微休息了下,便继续朝里面走去,踩着废弃垃圾,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的房子里走去,等到终于走到房子前,那个自称是“巫师”的男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戴着有裂纹的墨镜,穿着破旧的劳保服,手里拿着大布袋。看到我的到来,他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小伙子来了啊!”他说着放下了袋子,领我进屋。
屋里没有像外面那样杂乱,反而很整洁,家具桌椅虽然看起来陈旧,却干净整齐地摆放在屋里各个角落。巫师招呼我坐下,并给我倒了杯的水,然后脱下那身劳保服,坐到我旁边,微笑着问我说,是否可以继续他之前问我的问题。我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我说,我直接问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啰嗦一遍。他笑了笑,说有些事自己说出来会比较好。于是,我只好给他讲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他听完后没有立马说什么,而是起身转身看着墙上符咒模样的画,看了一会儿就走进旁边的一间房子,并关上门。
巫师莫名其妙地撇下我进入房间,让我感到意外,此刻我坐在外面,十分尴尬,呆坐半刻,意识到被他耍了,正要起身离开,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他急匆匆从房间出来,一脸兴奋地说,声音,是声音!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他看着一脸懵逼的我,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便一脸歉意地向我解释道,对不起啊!刚找到答案,有些高兴过头了!接着又坐到我旁边,充满信心地告诉我,他已经找到办法了。
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他所说每句话都没有骗我。他告诉我,通过占卜演算,我会听到一种似是而非的声音,到时候可以用珠子就能看到答案。当我听到这种荒唐的解决办法,不由得笑出声来。他见我对他所说的话嗤之以鼻,并没有感到面露不悦,而是微笑给我说解释,只有你自己真正看清了珠子里命运,才会找到真正的解决之道。我听了思索半天,意识到说了那么多废话,还是要我自己解决,瞬间觉得被耍,但又无可奈何。面对他一脸微笑,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帮我,而且帮得这么虚头巴脑,问他原因,他说我是一个该帮助的倒霉孩子。我无奈地笑了,这算什么回答,算了,我本不应该对他抱有期望的,只好悻悻离开。
后来,我果然听到了一种模糊不清的声音,那是在梦里,我坐在楼顶天台的台阶上,看着城里的繁华,感到十分落寞,此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熟悉而又陌生,像车辆疾驰的轰鸣声、人声鼎沸的吵闹声、钢筋水泥的摩擦声,我熟悉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想努力思索时,一阵大风将我吹起,接着伴随着自己的呼喊,我从梦里醒来,回想着梦里的情景,瞬间记起那个巫师的话,于是,将信将疑地拿出珠子,透过阳光,看到珠子里面的倒映着有些熟悉的场景,我仔细端详一番,发现珠子里面照映的竟是阔别已久的家。
我终于找到了回家的理由,也如愿回到了村里,不用再纠结犹豫了,原来说服自己这么简单,我也不必纠结于自己混得有多惨,脚步一刻也没停下来,立马坐车回了村,结束了几年的游荡生活。虽然不太相信巫师所说的一切,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按照了巫师所说的去做了。
回家后,我的确从城里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父母给我安排很多活,我也慢慢从劳累中忘了以前的事情,几乎想不起来了,可是那个噩梦又重新唤起了遗忘的东西。
我坐在床角想努力睁开眼,可疲倦驱使着我立马睡觉,困意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但我知道只要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些过去不明朗的记忆,我会陷入其中,从而彻底失控,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失去自我,沦为仅靠本能行走的“怪物”。
每次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变化,我逐渐感觉到时间好像没有分界线,昨天和今天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那些记忆越来越近,我变得越来越暴躁,开始坐立不安,渐渐憎恨那些让自己身处险境的人,并咒骂那些令我不快的人,我把自己丑陋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失去了融入大家的机会,为此我又开始懊恼不已,巫师说得没错,有些事情还得需要自己去解决,我拿出那枚珠子,又仔细端详起来,这次珠子上映照的只有一张苦大仇深的老脸。
村里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年轻人几乎都去外面寻找翻身的机会,只留下一些无力和命运斗争的老人,他们期待年轻人回来,期待村里的一切能回到那个古老而又充满激情的岁月。邻家的古老爷子总喜欢站在村子的高台上,即使腿脚不便,他也要站在那里,扛着一把铁锹,远远地俯瞰村子,那气势像曾经的王回来巡视自己的江山,也许这是古老爷子最后的倔强,他在抵抗即将要逝去的岁月。
古老爷子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身体依然很硬朗,虽然儿女们都不在身边,但古老爷子依然和老伴坚持待在村里生活,老爷子依旧每天会到高台去俯瞰村子,有时我能在院里看到古老爷子,他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扛着一把铁锹,像个斗士一样望着村子。有天我也爬上高台,站在古老爷子的旁边,和他一同俯瞰村子,想自己站在另一个角度是否能看清楚自己,可是长久地凝视,并没有得到答案,反而令我更加担忧,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选择了。
古老爷子见我一脸愁容,问我怎么了。我说只是做了个噩梦,老爷子笑了笑表示这没什么可担忧的,梦总是会被遗忘的,熬过去就好了,人不会总陷在虚无缥缈的梦中。我不懂老爷子说的这些,但还是担忧自己的变化,自从噩梦过后,我更加恐惧自己的改变,为此刻意远离村里的人,把自己锁在家里,城里的变故深深地刺激着我的神经,怕大家都知道自己的那些丑事,议论嘲笑,我尽力回避自己不堪的过去,不要像噩梦里那样真的变成失去自我的“恶魔”。
最后我问老爷子,是否听到过远处而来的声音?老爷子问我是什么声音?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只能以沉默来回答老爷子的疑问,但老爷子似乎从我的沉默中嗅到了答案,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以前听到过,不过现在已经忘了。
村里的时间对寄宿在这里的灵魂是有魔力的,它会先让人深刻体会到厌恶,甚至是痛苦,然后慢慢让人忘却,最后就会接受并爱上这里的一切,包括时间。
我在村里的时间中,找回了以前的记忆,包括厌恶和痛苦,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总嚷嚷着要离开村子的年纪,坐在树上向小伙伴们叫嚣着自己迟早会离开这个无聊的村庄。那时,没人会相信一个孩子的狂言狂语,只有小伙伴们觉得我能实现,因为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坐在比他们都高的地方,所以他们相信我说的话肯定能实现,在孩子们眼里,仰望的东西远比大人说的更可信。从熟悉到厌恶,对孩子们来说很短暂,我们早已厌倦了村子的一切,无论是到山上抓虫子,还是去泉水狗刨,或者到果园偷果子,我们能玩的都玩了很多年,早已厌腻,这小小的村庄几乎被我们这些孩子翻遍了,最后发现只剩下无聊,我耳边也净是些熟悉的声音,远处没有任何陌生的声音传来,只有陌生的背影。由于年纪太小,我只能默默忍受,希望能早点离开这个无聊的村子,时间对期待长大的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我的童年除了快乐外,还有无聊所带来的痛苦。如今,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感到无聊的小孩了,也成功地离开过村子,找到了村子以外的世界,但外面陌生而又新奇的世界,已经不是自己小时候想象的那样,充满了荆棘,远比村子还要复杂。
夜晚来临,我从房里出来,知道自己是无力抵抗疲倦带来的睡意,只好出来到外面透透气,顺便用夜风把困意吹散。当我来到院里的凉席坐下时,周围漆黑的夜色将我包围,抬头看着没有星辰的天空,乌黑一片,我知道今晚不是一个好天气,空气中弥漫着雨丝的气味,看样子有要下雨的趋势,我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院子,来到村间小道,感受着空气中微弱的夜风,将睡意慢慢褪去,走在路上感受着村庄的寂静,远处几户还亮着灯的人家,像伫立在海岸边的灯塔,在这漆黑的村子里如此耀眼,我朝那里慢慢走去,可是还没赶到那里,人家就熄灯睡了,顿时整个村庄都陷入了沉睡,我也只能止步回头了。
春忙后村里的人迎来了短暂的空闲,大家聚集在门前,互相攀谈,聊着各自的故事,脸上没有此前忙碌时的疲倦和冷漠,反而呈现的是轻松和和善。我坐在院里的高台上,羡慕地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大家相互侃侃而谈,面露幸福神色,不免有些黯然神伤。我又拿出那枚珠子,企图想从中找到答案,虽然自己一直不太相信巫师,但此刻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院里,我不再怀疑,愿意相信,端详起手里的珠子,放在阳光下,珠子里除了折射出的彩色光芒,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没有出现。
“哎!”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院里的世界,我看向外面,只见邻家的大哥向我招手,示意我出去,我愣了几秒,没想到他们会叫我,虽然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遭到嘲笑,但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向了外面。来到他们中间,大家都和我热情地打招呼,然后开始相互侃侃而谈,大家越聊越开心,我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大家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闲扯周围琐碎日常,然而,大家并没有说任何关于我的事情,却安慰我要振作起来,显然大家都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但没有人嘲笑。大家刚开始都讲着四周乡镇的事情,期间会冷不丁地冒出几个黄段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但随着大家越聊越欢,不知不觉地上了高速,我越听越懵,尴尬地在他们中间傻笑。虽然难以和他们搭上话,但他们已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陌生了,变得有趣可爱,像是自己刚刚才认识的一样,看来我忘却的时间里,很多人没有模样,我几乎忘了自己离开前,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我没有记得而已, 如今我看着他们的笑容融进了阳光里,变得煜煜生辉,我似乎找回了曾经记忆中的模样。
人难以抵挡自身本能的行为,睡觉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更是没办法抵抗,我就算喝浓茶喝苦咖啡,也扛不了多久,最终我还是陷入了村子的梦境中,但这次我并没有成为“恶魔”,而是得到了大家的帮助,成功阻止了自己变成讨厌的模样,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仍然都是村子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们并不会真正放弃你,原来我所担忧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当自己真正看清问题的时候,那些所谓噩梦带来的困扰也随之消失,我也不再感到绝望。那些忘却的时间依然存在,不会消亡,那些蕴含记忆的时间藏匿在熟悉的面孔里,等待着在某时某刻被你唤醒找到。
遥远的风景总是令人向往,我又要离开村子,前往城里继续寻找生活,但这次没有以前那么轻松,当我走到村口时,脑海里浮现是那些见到过的面孔,耳边也回响着父母的叮嘱,还有大家的安慰,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大家那无拘无束的笑声,这些温暖的记忆,对于即将离开这里的人来说是艰难的,我缓缓离开了村子,可就在以为已经走远了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那个似是而非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声音像是从村子那边传来的,但我已经不再纠结,记住熟悉的就可以了,陌生的总有一天会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