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1998年,无关紧要的一年,家里刚建了房子,对此好像没什么概念,整天还是到处玩,不知不觉初二结束了,升学看起来是挺遥远的事,那时候读书不是什么吃香的事,不少同学已经在等待毕业,对走入社会充满了期望。
在高中前我还不知道有课外书这回事,放假最大的消遣就是看电视,玩街机,跟我差不多大的肥仔已经懂得约女同学出去玩了,我还沉浸在春丽厉害,还是阿龙厉害的虚幻世界里面 ,不得不说是比较晚熟的人。总之就是过得百无聊赖。
靠海吃海,邻居不少小伙伴每到暑假就成群结伴到海边抓螃蟹,那时候读初中还要交学费,一个暑假下来,学费有了,有时候还有剩余,开学前几天过几天富裕的日子。有天晚上闲聊,少年人的好奇心被激起来,我也想去抓抓螃蟹,因为周围的人不是去打暑假工就是去抓螃蟹,我感觉被孤立了。
把想法跟老爸说了之后,老爸第一时间反对,家里过得去,好好在家里呆着,没事多看看书,抓什么螃蟹。不得已念头只能打消,书又看不进去,只能无聊发呆。每次邻居回来,我都跑过去跟他们闲聊,听听他们的收获,一天多的几十块钱,在我眼里已经是笔不错的收入,有的还抓到大一点的螃蟹 ,一包华丰方便面,再加点配料进去就是难得的美味。听得我心痒痒的,没过几天又去跟老爸磨一磨,邻居也帮着说话,老爸最终同意,买了捕蟹的工具绑在自行车后面,还有蟹篓子挂在前面,总共花了四十块钱,老爸说还没给钱,等我赚了自己去还。
第二天起了个早,跟小伙伴赶到海边,一位大叔跟我说,来早了,现在才开始退潮,捕不了,等潮水退得差不多才可以。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把蟹篓子挂在胸前,不一会儿,岸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几乎都是同村的人,很多人都问我怎么也来抓螃蟹,问得实在不好意思,我只能含含糊糊的说放假过来玩,如果说来赚钱,到时抓得太少就糗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潮水退了,跟着人潮一起疯狂的涌向大海,我看了看别人怎样使用捕蟹工具,也是有样学样,不一会儿也抓了几只扔在蟹篓子 ,那时候还没有近视,再小的螃蟹也看得清楚,拿给邻居看了之后,发现自己抓的并不是可以卖钱的螃蟹。值钱的东西是不可能到处有的。
经过仔细对比之后,才认清楚要抓的是哪个品种的螃蟹。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之后,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而跟我一起下海的,有一些已经捕了一蟹篓子去卖了。卖完之后有点失望的跟我说,昨天一只还三毛,今天一只才两毛五,刚刚卖了四十只,十块钱。我听后肃然起敬,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十块钱,我才刚刚学会识别。
忙碌了一个中午,到最后我终于捕到了四十只,卖了十块钱,达到预计目的,还有几只比较大的带回家吃。跟我同行的大多一两百只,一个上午几十块钱,还是挺不错的。
接下来的两天螃蟹的价格继续下跌,每天降五分,为了维持每天赚十块钱 我不得不多捕一些,第三天抓了六十多只才赚到十块钱。我问同行的人怎么价格老是下降,说是这里被人承包了,我们抓得多价格就降下来,我一天怎么感觉跟课文上说的《多收三五斗》一样。
三天三十块钱,距离本钱还差十块钱,今天必须努力。果不其然,螃蟹价格继续下跌,一只只有可怜的一毛钱,卖完第一篓的人骂骂咧咧的继续下海。我虽然很努力,可是目测没有一百只,熬到了快下午,肚子已经前胸贴后背了,心里在打退堂鼓,算了,明天再来吧。我刚想拿去卖,邻居马上跟我使眼色,把我叫到一边低声说,我们跟着人群混过去,然后藏好不卖,拿到隔壁村去卖,听说今天一只两毛,多一倍。
我一听来了精神,有这好事不早说。几个人装模作样的经过收螃蟹的档口,跟着人挤进去,有几个被查得很仔细,一看就是大咖级别,每天都是几百只的,我这种小喽啰的没什么人注意。跟着几个小伙伴挤出人群后,我们一脸兴奋,仿佛这螃蟹是偷来的,而不是自己抓到的。
大概还是有点心虚,我们不由自主的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没想到到了路口居然还有人盘查,同行的一个补蟹工具被踩碎,“让你丫的偷,这篇海已经是我们承包了,海龙王的女儿都是我们的。”
“黑狗,大家都是同村,不要做得太过分,看看还有多少活的,把钱算一算吧。”另一个同村的人在劝说。
“我黑狗不发疯,你们当病猫,一个个来,藏起来的没收,下次连工具也没收。”
同行的几个都被查出来了,无可奈何都被没收,突然黑狗看到我,一脸惊奇的说,“你怎么也来抓螃蟹,还是好好读书,这些是体力活,不适合你,我就是年轻时就是不好好读书,才跟几个人承包了这一片海,我儿子跟你同班,经常提起你,考试的时候多关照。”说完还递了支烟给我,我说我不会抽烟,可以走了吗?他说可以 ,下次卖的时候报他的名可以价钱高一点。
回到家的时候,耽搁太久,螃蟹大部分死掉,我也没拿去卖,跟老爸说,算了,我不再去抓螃蟹,邻居也没怎么联系,把心思用在读书上,顺便打听一下黑狗的儿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