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
这并不是什么东西,也不是流星或陨石,而是一头雄健的照夜白骏马。它额上长着一只长长的、螺旋圆锥型的白玉角,肋生翔天之翼。如果用标准名词来称呼,那么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独角兽!?
就在刚才贝恩回头打手势的功夫,独角兽轻轻一跃,双翼微展,悄无声息的落在贝恩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被蕾妮和大卫看到,这就是他们同时惊呆的原因。?
贝恩不敢回头,他无法断定独角兽是善是恶,如果它是一只恶兽,那现在绝不能做出过激动作,最好的选择是一动不动,伺机逃走。面对毒蛇就是这么干的。贝恩额头上的汗淌下来,流到眼睛里,使眼睛刺痛。但他不敢擦拭,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声音愈来愈响。?
美丽的独角兽“哼噜噜”打着响鼻,四蹄在原地踏步。?
大卫和蕾妮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知道独角兽要干什么,很替贝恩担心。?
贝恩忽然挑了挑眉毛,大卫和蕾妮心领神会,小幅度往后退去。?
这时只听独角兽的鼻孔里发出“咻”的一声,三个孩子急忙顺斜坡飞快往下跑,大卫跑了十几步后回头一看,发现独角兽并没有追来,贝恩也离它有一段距离了。?
大卫还没等松口气,没想到脚下一个踩空,骨碌碌滚下小山包。幸好脚下是柔软的黑毡土,他又披着厚斗篷,才不至于擦伤,只是一场虚惊。?
“大卫!大卫……”蕾妮焦急的朝滚下去的伙伴喊着,她并不知道大卫没有受伤。?
此时独角兽攸的一跃而下,几步就冲到贝恩身前。眼看着贝恩就被踩到,独角兽突然纵身一跃,姿势优美的从他头上越过。?
在山包下的不远处,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胡子老头儿,他几步走近,用浑厚的嗓音喊:??
“别慌!孩子们。”?
独角兽急速掠过蕾妮,又优美的从大卫头上一跃而过。它跑到老人背后,看着三个小家伙,黑眼睛不时忽闪。
坐在地上的大卫用手臂撑着身体,紧紧盯住这个怪老头儿,一时间忘了站起来。
老头儿的胡子是白的,眉毛是白的,全身散发着微弱的洁白光芒。他身披一袭直拖到地的灰亚麻长袍,但长袍的下摆却仍然洁净异常,没有沾到任何灰尘。他戴着一顶灰色大号尖帽,宽大的手掌握着野苹果木法杖,法杖顶端镶有一个橘红色小球。?
他笑吟吟看着呆坐于地的大卫,埋在长白胡子里的嘴唇微微一动,似乎咏诵了一个词儿。?
从橘红色小球里飞出了点点微弱星光。?
“萤火虫?”蕾妮惊奇的说。?
那些星光汇聚成一只画笔的形状,然后迅疾的在空中画成两个具有曼妙身姿的简笔“少女”。画完之后,画笔也消耗不见。?
两“少女”一右一左将大卫扶起。从地面升起约半米高,大卫才发现自己还保持刚才坐着的姿势,连忙把盘旋的双腿放下,站立起来。?
接着星光黯淡下去,很快熄灭。两位“少女”消失了。?
贝恩和蕾妮跑到大卫身边,替他掸去身上的土。
老人领着独角兽走到他们身边,冲三个人微一点头,高高的鼻子下面,两撇白色大胡子微微耸动,和蔼的说:
“十分抱歉!我的伙伴惊到你们了。我只好自认聪明的变了一个小戏法,只是想为你们压压惊。”?
“我们都没事儿,尊敬的先生。”贝恩说。?
“这头独角兽是您的坐骑吗?”蕾妮问老人。?
“是的。它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这趟枯燥旅程里唯一的伙伴。”?
“好神气的坐骑!”大卫惊叹。?
“请问您从哪里来?到哪儿去?”贝恩问。?
“请恕我冒昧打扰。我知道你们来自神秘的云雾森林,并打算去山的另一面寻找矮人。当然,我并没有跟踪三位,因为那样做是非常不礼貌的。”老人认真说着,说最后一句时摇了摇头,做出否定的表情。?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蕾妮好奇的问。?
“这世界有很多奇妙的人与事物,比如,我身后这头并不常见的独角兽。”老人边说边拍拍凑过来的独角兽的脖颈,又说:“也许,你们听说过一种人,他们的名字叫——先知……”?
“先知?就是能够预知未来的伟大先知?”大卫惊奇得脱口而出。?
“您是先知?可是不大像哎!”蕾妮疑惑的打量着老人。她从威戈瑞尔图书馆的古籍上见过先知的画像。?
“您的头发看起来不是绿色,而且额头上也没有类似麋鹿那样的角。”蕾妮说着竟然向老人走过去,“麻烦让我看一看您的手杖,噢谢谢。”?
“你说的是古老的森林先知,我可不是。”老人和蔼的说,把法杖拿给她看。?
“不用递给我,我只瞧一眼便好。”蕾妮说。她迅速地看了一遍法杖,疑惑道:“奇怪!手杖上也没有两头毒蛇交错盘旋。”?
“没有那么丑陋吧?呵呵!”老人笑着说:“我刚才还没说完。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伟大的先知,我是一名后知。后知也许对你们来讲更陌生,我之所以先从先知讲起,是因为先知与后知渊源颇深。”?
“抱歉!”蕾妮觉得不好意思。?
“后知?那是什么?”贝恩问。?
“很简单。”老人慢慢解释:“后知通晓过去,先知预见未来。后知是成为先知的初级阶段。后知知道过去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并从中不断领悟世间万物衍生运转的原理,再经过不断揣摩与刻苦的修行磨砺,才有可能升华为先知。”?
“虽然不是很懂,但听着很棒的样子。”大卫有点兴奋。?
“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古格,后知古格。我来自阿麦丽卡。”?
“我叫贝恩,尊敬的先生。”
“我是大卫。”
“我叫蕾妮,我是一个半精灵,我们都来自多翡河畔的威戈瑞尔。”
“威戈瑞尔?就是坐落在云雾森林里的那个半精灵村吗?”古格望着女孩的绿眼睛说。?
“是的。”?
“据说那里是爱好和平与宁静的半精灵所生活的地方。”?
“不错。”
“那么你呢?小家伙?”古格望向大卫说:“你分明是一个人类,难道说半精灵的后代,会蜕变为一个人类吗?”?
“尊敬的后知先生,”大卫挺起胸脯昂然道:“我是八十前,曾和精灵并肩与大蛇族作战的人族帝皇后代,战争失利后,我的先辈跟随半精灵隐居在威戈瑞尔。”
“原来如此,难怪我在你的眉宇间感受到一股正义威严的皇者气息,原来是昔日人皇狄马克森·弗瑞的后人!”古格郑重的说。?
古格似不经意的打量了贝恩一眼,内心忽然震颤了一下——这个孩子生着一双多么深邃的瞳仁啊!??
他有些吃惊,不过在表情上可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请问您此趟旅程的目的地是?”大卫问。?
“我要去叟舍雷森共荣国的国都派肯城,去那里寻访一位故人。”?
“叟舍雷森?那不就是中土国吗?”蕾妮有些吃惊。?
“正是吾先辈之故国。”大卫正色道。?
后知点点头。?
“派肯距离这里很遥远吧?”贝恩说。?
“不错,需要翻越葛耀谷雪山,再穿过狭长的灌木与草甸,进入人类聚集的平原,不过这才走了一小半儿,还要经过长途跋涉,才能到达派肯。”?
“听上去真是一段长到无法估计的旅行!”蕾妮感叹。?
“如果孤身一人行走,那可是会寂寞死的,所以我经常会在半途与人结伴而行。”?
“可惜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这座山另一侧,否则就会陪您一起旅行解闷啦。”蕾妮不无遗憾的说。
“即便如此,可以邀请我在这个短暂的相遇中,加入你们的队伍吗?”后知说。
“那再好不过了!”小伙伴们都高兴的叫起来。?
“初次见面,就送给你们一个小玩意当作见面礼吧。”
古格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非常大的灰色包袱。?刚才他除了手杖什么也没带,那包袱像是从他背后突然凭空出现似的。
小家伙们像瞧变戏法似的瞧着他。他把胳膊探进包袱里翻腾了好一会儿,后来慢慢把头也伸进去寻找,只把白胡须留在外面一小截儿,这让小家伙们一阵无语。?
“哈哈,找到啦!”?
终于,后知古格从包袱里拔出身体。?
三个伙伴向后知摊开的掌心里望去,那里躺着一个银灰色的小金属球。?
“这个叫淬炼之球,它可以淬取出金属中的杂质,让它们变得更坚固轻便,还能修补破损的武器。”古格解释说。?
“真的吗?非常感谢!”三个伙伴说。?
“保存时要注意,千万别接触到任何液体。”
蕾妮接过金属球,递给大卫说:??
“你不是有两件心爱的武器?快拿着吧。”?
大卫翻出一只隔水小皮兜,把小球丢进去然后放入胸前口袋,但心底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玩意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期待。
古格双手提起包袱,吃力的往肩后一甩,手臂放回来时两手空空。?蕾妮和大卫好奇的转到他身后,哪有半点包袱的影子?俩人不甘心的绕着古格转了好几圈,什么也没发现。
“古格先生?”贝恩忽然说。?
“嗯,怎么了?”古格抬起眼睛,微笑的看着贝恩。?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从云雾森林里来,又要到雪山上去的呢?”?
“后知的能力是对过去与未来都略知一二。”?
“那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
“可否算出我的身世?”?
“难道你的出身并非与大卫一样,不是隐居在半精灵村的人类后代?”?后知反问。
“贝恩是个孤儿。”蕾妮代答:“三年前尚在襁褓的他被送到威戈瑞尔,由善良的半精灵抚养长大。”
“襁褓……很奇怪!”后知沉思道:“这么说,三年时间就长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难道……”他的神色突然变得怪异。这表示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知道一个故事,可能与你有关。”古格紧盯着贝恩说:“不过我要事先印证一下。”?
他奇怪的一笑,眼神忽然变得犀利,嘴里唱起咒语。?
贝恩望着后知如同标枪一样投过来的凌厉眼神,顿感一股冰冷寒意迎面压来,紧接着像是被无孔不入的凛冽寒风透过全身。?
他有一种强烈直觉,这老头儿已经把自己的全身、内心,甚至前生来世都瞧得一清二楚。?
后知古格的目光寒冷如冰,锋利如刀,威压如山,但他的表情却似在微笑!??
贝恩镇定而坚强地承受住这种好似牢不可破的巨大冰山重重扑下来的压迫之感。他也面露微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老人,把这道似乎能够轻松洞穿时间和空间、过去与未来的强大目光抵抗了下来!??
后知古格的脸色先是变得严肃,接着越来越难看!他全身散发的洁白色光芒也熄灭了。?
因为,他看到贝恩两只漆黑深邃的瞳仁忽地变成银色,并且有一道银白色光芒迎面而来。?
他想竭力避开这道光芒,但它已经无迹可寻。?
其实,如果看到光芒,就说明它已经钻进眼睛里啦。?
接着,后知古格脑袋里“呲咔”一声轻响。他在贝恩的眼睛里,看到巍峨的白色山脉,那双眼睛仿佛囊括了宇宙。接着惊觉周围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在发生急剧的变化!??
周围到处是白色的冰与雪,而远方到处是飘浮着冰山的灰色海洋,这场景古格似曾相识。?
“北方冰原……这……这是我童年的故乡!”他突然意识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胡子由白变黑,由长变短,并马上消失不见!个头也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八岁的古格穿着厚重的驯鹿皮袄站在冰面上,一个与他同样穿戴的中年男人站在身边,关切的望着他。?
“还好么?”中年男子把手中的鱼叉往雪地上一插,俯下身用双手捧起古格通红的小脸,怜爱的摩挲着。?
“呃……爸爸!”古格即使不敢相信,也只能无奈承认,他已经回到童年了。?
“那小家伙的眼睛果然厉害!他果然就是心灵神蒂法奥之子!”古格有点懊恼的心想:“我不应该大意的使用‘后知之目’来探查他的瞳力,如今反中了招。这下糟糕了!难道就这样被困在这里,被困在童年的回忆之中了吗?”?
“咱们赶快走,那边的老总等急啦。”古格的爸爸说。?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古格心想。?
这时远处冲过来一个披着名贵黑裘的青年男人。?
“喂!吉斯,你快点儿成么?我们的五个金币可不是白付的!”这个男人气冲冲的对古格父子说。?
“身材高大、金发蓝眼,西土人类的明显特征,看穿着是个富人。”古格打量着来人,心中揣测。别忘了,这时的小古格有着后知极为丰富的人生阅历。?
“好的老爷!马上就好!”古格的爸爸恭敬的回答黑裘男人,转头对小古格说:“孩子,不舒服就回家去!改天再带你去猎熊,我现在要去照顾生意了!”?
吉斯转身与黑裘男人刚走几步,身后突然响起稚嫩却又无比凛然的声音:
“白熊是这片冰天雪地的精灵和主人!你们不能为了毛皮而残忍猎杀它!”?
“你……”吉斯回头惊愕的望着小古格,无法相信这番话竟然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来,更不会想到他竟然要砸自己的买卖。他怒骂道:“快滚回去!”?
“小朋友,你说得对!”这个年轻的黑裘男人望着小古格,貌似十分真诚的说:“我也有与你一样的菩萨心肠!比如我就很反对剥它的皮,那场面,血淋淋的多残忍!我猎杀它的目的,其实——只是纯属娱乐。”?
小古格只想抓起野苹果木法杖冲他念一通咒语。但此时双手空空,哪有自己法杖的影儿呢???
“吉斯!究竟还要等多久?”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穿着做工极精的皮袄,身披黄黑斑纹的虎皮大氅。?
古格观察着这个缓缓走来、在十步外站住的人类,心里揣摩:??
“这个人身材相对矮小,黄肤黑发,凭这点特征我就可以肯定她的来历。特别是她的皮袄闪着金光,那是她所在国度的特有动物——金猱的皮毛!她正是叟舍雷森共荣国的上等人——贡普,而且还是一个贵族!”?
“如果你觉得五个金币不够,我可以加钱,只要你马上动身。”贡普女贵族说着用戴羊脂白玉镯的左手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张黄金打的树叶子。?
“这一张最少能抵二十个金币。”她得意的说。雕刻精美的金叶子捏在她手中,微一转动便灿灿生光。?
吉斯张着嘴说不出话。?
“这一袋子少说也有额二三十张,呶。”贡普女贵族把金叶子塞回袋里,把袋子向呆住的吉斯扔过来。?
吉斯竟忘了伸手去接。袋子重重坠在雪地上,“噗”的钻入雪中大半。?
全身颤抖的吉斯双膝跪倒,匍匐下身子,把脸凑在盛满黄金的袋子上,像狗嗅着骨头。?
“爸爸!不要去捡!”古格眼角湿润,他很失望,却又不死心的喊:“难道你要为了这些冰冷毫无气息的东西,出卖冰原上灿烂的生命?”?
“灿烂生命?哈哈!你是指什么,那些白熊?”女贵族笑道。?
“我是说这里所有的生灵。”古格一字一顿说。?
“好的。你既然这么讨厌杀生,那为什么又穿着驯鹿皮做的衣服?”?
“别跟这个傻小子废话。吉斯,赶紧爬起来带我们去!”阿麦丽卡贵族很不耐烦。?
“我承认我父亲了结过驯鹿的生命,可那全是因为贫困,为了一家人不被冻死饿死,但你们却是为了猎奇取乐!”?
“咱们让你父亲自己决定去不去吧。”贡普女贵族温柔的说。?
“滚回去!”吉斯目露凶光,对古格喝道。他从雪地里捧起钱袋,仔细栓在腰上。然后拔起鱼叉,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
阿麦丽卡贵族和贡普女贵族整了整背后的弓箭,快步跟上吉斯。贡普女贵族临走时回头冲古格露出胜利的微笑。?
古格远远跟着这三个人,他担心爸爸出危险。?
吉斯依照丰富经验很快确定了白熊的位置。那是一个大冰丘上的隐蔽洞穴,而那个冰丘位于一块巨大浮冰上。?
三个人轻手轻脚的踏上浮冰,吉斯让其他人隐蔽在距离洞穴三十步的下风口,而他自己拿着诱饵袋朝洞口走去。?
诱饵袋里装有一个大如柚子的诱饵和十几个小诱饵。?
大诱饵是海豹鲜血冻成的冰球,里面藏有锋利匕首。其巧妙之处在于,嗜血如命的白熊会不断地舔舐它,却不知道后来舔的是它自己舌头上的血。直到最后因失血过多昏厥,轻易被猎人逮住。?
小诱饵是用海豹鲜肉为主料冻成的小球。这个诱饵巧妙之处在于,小球里有一根尖锐的、被弯曲的鱼骨。白熊吞掉它后,在消化小球的过程中,被弯曲的鱼骨会慢慢变回笔直,从而戳破白熊的食道和胃,使之毙命。?
吉斯把诱饵放在熊穴入口附近,然后飞速返回埋伏地。?
“再过一个时辰,如果白熊还不出现,我们就得返回。”吉斯看了看天色,严肃地说。?
他十分清楚,由于日夜温差过大,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必须赶回驻地,否则很快会被冻僵,而且夜间还有太多未知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的气温速度降低。没有发现丝毫熊的动静,他们只好排成一队打算返回。?
“熊!熊!”排在队伍最后的阿麦丽卡贵族突然叫起来。?
熊穴洞口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熊探头探脑往洞外张望,看上去只有一岁左右。?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被这只可爱的胖胖小家伙吸引住了。?
小白熊刚学会爬,它努力了几次,终于从洞里爬出来。?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小白熊一步步爬过来,离熊穴越来越远。?
突然“噔”的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正中它的前腿!顿时,就像瞬间盛开了一朵鲜红的玫瑰!??
小白熊痛得抖成一团,嘴里发出“呜呜”声。?
“你这头猪!你怎么能忍心伤害这么美丽的动物?”贡普女贵族劈手把凶手的弓夺过来。?
凶手正是那个阿麦丽卡贵族,他全身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魔鬼!”贡普女贵族破口大骂:“你让我美丽的熊皮帽从此多了一个洞!”?
“糟糕,小白熊的惨叫引来大白熊就麻烦了。”吉斯暗忖。他将鱼叉对准小熊的要害掷去,想让它永远闭嘴。?
“住手!”小古格跳过来挡住爸爸手中的鱼叉:“我有父母,难道它就没有吗?你把它杀死了,它父母会伤心欲绝的!”?
“滚开!”吉斯用鱼叉柄把古格拨到一边。?
小白熊向熊穴逃回去。它的腿中了箭,所以逃不快。?
眼看熊皮帽就要飞掉,贡普女贵族连忙弯弓向小白熊瞄准。她突然不在乎那帽子是否再多一个洞了,而是在乎帽子的主人还是不是她。因为如果小白熊逃入熊穴,任谁也不敢追进去的。那里面有没有大家伙还不一定。?
小古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向贡普女贵族冲上去。?
“噌”的一声弓弦响,箭矢直直的向小白熊飞去。箭矢射在突然冲过来的小古格的肩膀上。?
吉斯大吃一惊。但他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所有人都转身望去,一头愤怒的巨熊就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它两只前掌往地下只一杵,一条裂缝顺着它的脚底爆裂开来,并极速冲他们蔓延过去。?
“快跑啊……”所有人狼狈的跑出几步,脚下的浮冰就都碎了。他们统统落入水中。?
虽然谁都会游水,而且技术还都不错。但在刺骨冰水里,谁能游得过白熊呢???
贡普女贵族首先被巨熊一巴掌拍入水下,接着水面“咕嘟嘟”泛起美丽的水泡。其他人也踪迹不见,想必都凶多吉少。?
小古格落入冰和水的混合物中,虽然他的水性非常不错,但此时受了伤,水温又异常冰冷,愈发沉重的皮袄就像黏在身上一样,古格的四肢没挣扎几下就已冻得麻木。他很快坚持不住,身体慢慢沉下去。?
他觉得肺部进了水,身体一直往下坠,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离头顶上那片白晃晃的水面越来越远。?
“唉!古格后知的一生竟要结束在一个孩子制造的回忆中。”他缓缓闭上眼睛,最后在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