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柳誓

　　校门口人山人海，看到成绩榜的往外走，没看到的往里挤。

　　人们的脸上或期待、或高兴、或悲伤，月倾城走在前面，回手牵着他妈妈，使劲往里挤。但他却发现，人群中的男人有意向他妈妈靠拢，致使他的路越走越艰难。

　　对于这种情况，月倾城见惯不怪，他正愁着挤不进去，恰好见张小咖母子从前面过来。

　　月倾城看向张小咖，投去寻问的眼神。

　　不待张小咖开口，刘英就扯着嗓子喊道：“哎呦，月倾城，你上午不是嚷嚷着自己考中了吗？怎么现在还来看榜？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她嚷嚷的周围十米的人都朝这边看来，月倾城只想知道结果，于是说道：“阿姨，我到底中没中呀？”

　　甄栀使劲拽了一下儿子，可是没阻止住，月倾城硬是把话问完。

　　“月倾城，你没中，我中了！”张小咖说道。

　　月倾城两腿一软，双眼发黑，差点没晕过去。结局虽然在情理之中，却是个难以承受的事实。

　　“小咖，你瞎话什么大实话，人家上午可是说自己中了的，不要打击人家的信心好不好？”刘英春风满面地说道。

　　周围的人群有人认出了月倾城，“喂，这不是上午说自己考中的那个学生吗？他到底中没中呀？”

　　这话茬刘英立即接了过去，道：“他要是能考中，早得瑟的敲锣打鼓，巴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还会让你不知道吗？”

　　月倾城听着人群的嘲讽，连走路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回头看向他妈妈，道：“妈妈，要不我们就不过去了吧？”

　　甄栀却面色淡定，道：“不管你中没中，都得过去看看榜，你得学会面对现实，这是一种态度，懂吗？”

　　月倾城只好继续朝前挤。

　　第二天一大早，刘英果然敲着大锣，来来回回在村里转悠，庆祝儿子考中，顺便也不忘提醒别人：月倾城落榜。

　　月倾城睡的正香被吵醒，听是刘英的声音，他早就厌恶透顶。

　　刘英是个非常爱美之人，虽有几分姿色，可是搁甄栀面前，有如乌鸡见凤凰，刘英因此不满，把甄栀当做死对头。

　　月倾城觉得满村子都是刘英的声音，他干脆牵起牛骑上，往村子外走去。

　　出了村子，他看到灵塘那边有人，因此就骑着牛走了去。

　　还隔着一块杨麻田的距离，他就听到灵塘那边传来争吵声。

　　“张小咖，你们家自己得瑟也就算了，干嘛老是拉上月倾城？”

　　月倾城一听，这是张秀巧的声音，跟自己是老相好，没想到在这里碰着，心情难免有些小激动，因此急着走过去。

　　“他笨，考不中还不让人说吗？”

　　“考不中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说别人？”张秀巧有些怒了。

　　但是张小咖学惯了他妈妈，总是能看透微妙的人际关系，他一语中的地反击道：“不就是说到你心上人的身上，你不高兴么，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

　　“你！”张秀巧气的面色通红，指着张小咖的脑门，怒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张小咖坐到草地上不再说话，脸上却流露出胜利者的浅笑。

　　张秀巧气的紧咬朱唇，不依不饶道：“张小咖，我告诉你，你不是笑话月倾城没中吗？我明天就让他中！”

　　“吹牛！”张小咖不敢抬头看秀巧，只是低头看着水面，轻声顶撞道。

　　“你敢不敢打赌？”秀巧彻底怒了，一把拽起张小咖，“我们打赌为证！”

　　张小咖被逼急了，借势站起来道：“赌就赌，谁怕谁？”

　　“如果我让他中了呢，你赌什么？”

　　“我从此以后管他叫老大！”张小咖抬手发誓。等他放下手时，他不禁反问道：“要是他明天不中呢？”

　　“我让他管你叫老大！”

　　恰这时，月倾城骑着牛走过来。

　　秀巧见到他，立即喊道：“月倾城，去那边土庙里折根柳枝来。”

　　月倾城将牛僵绳搭在牛背上，然后跑到不远处的大柳树下，爬上去折下一根大枝，扛到秀巧身边。

　　月倾城按照秀巧说的，在秀巧的帮助下，将柳枝插在塘沿，疑惑道：“你们要发柳誓吗？”

　　这在当地风俗中算是一种毒誓，谁违背了，谁将被恶鬼吊死在柳树下。

　　连张小咖都心虚了，他看向秀巧道：“这太严重了吧？”

　　“哼，你跟你妈妈一样，说话不靠谱，不跟你来狠的，谁能信过你那张破嘴！”

　　“行行行，我跟你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让他个废柴考中！”

　　月倾城一听，想要发怒，可是考试落榜，他真正没有底气，硬是咽下这口气。

　　秀巧要他一起进城一趟，月倾城就准备回去叫他妈妈来看牛，秀巧则拦住他，道：“不用叫大人来，让小咖一个人看着就行，我们只管快点进城！”

　　“喂，凭什么呀？”小咖当然不乐意，一人看三条牛，那得多辛苦。

　　但是秀巧并不以为然，道：“你看着牛，我去想法把我灵慧魄的魄能转给他，这样一来，他才有考中的机会，咱们才有赌的意义！要不然，你直接认输，他也不用考，你认个大哥就行？”

　　“你…”张小咖气的直咬牙，“你蛮不讲理！”

　　“不用夸我，我这都是跟你妈学的套路。”秀巧冷哼着说道。

　　然后，她拉起月倾城，往冠南城跑去。

　　冠南城是个偏远的小城，人口虽多，却经济凋蔽，这就为它的将来埋下了重大祸根。

　　但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农村孩子来说，这里就是天堂，门面整洁，街道宽敞，最主要的是卖什么的都有。

　　月倾城摸着积攒的零钱，总是往烤鸭老店里凑，秀巧则拉着他把所有的钱都买上鲜花，他们各抱着两束，往城中庙赶去。

　　“月倾城，你磨叽什么呢？快点，午时之前必须把花献上！”秀巧使劲地催促。

　　月倾城却总是惦记着烤鸭，每次呼吸间，鼻腔都充满浓郁的肉香，馋的他不停地咽口水，

　　见秀巧催的急了，他才大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