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下了足足有两天了。这个季节下雨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性情善变的夏雨从来都是说下就下。忽然间发现,在中国的诗词文化中夏天的雨从来是留给南方的,更准确的说是“黄梅时间家家雨”的江南一带,大约是这一代文人骚客比较多吧。
北方的人对夏天的雨的感觉就是粗暴吧。“江村入夏多雷雨,晓作狂霖晚又晴。”或伴随或不伴随滚滚雷声,顷刻之间,天地之间连成一片水线,那骑自行车的行人还来不及躲闪,已经浑身湿透,衣襟不住的往下落水滴子。躲在屋檐之下还未片刻,牢骚都未说出口,这雨就停了,火红的太阳顶在上方,耀武扬威地看着被嘲弄的人们。
而这场雨,已经下了两日还未停。一开始这场雨是让人非常的期待的,它一扫连续多日的燥热,给人带来了丝丝的清凉。而今几日,云越压越重,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了。此时天此时情绪,闲愁暗自生。人为什么很容易在雨天情绪变化很大,大概是环境提供的便利条件。往日天晴,我们周围的一切都是喧嚣的,我们的心也是躁动的。而雨天,世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出行也不是那么便利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在一片祥静之中,人往往容易陷入一种自我思考之中,这份思考,或许是牢骚满肚,也或许是世事洞明。
起了个大清早,坐在窗前,望着一切都置身在雨中的静态的景物,听着滴答滴答落再房顶的石棉网上,落在铁皮桶上,落在树叶上的雨声,就真的如同各种乐器组成的一曲自然地、淳朴的、无人欣赏的乡村交响乐。季羡林《听雨》中说,在中国听雨本来就是雅人的事情。文坛大佬们听雨都能听出一番人生哲学来,宋蒋捷的“虞美人”,听雨便听出了他的一生。而我们都是普通的人,单从一场雨中听不出什么古往今来,也听不出大是大非。雨,只是单纯的为我们营造出了一个适合我们去思考的环境。
每一个人对于的期待与思考都不相同。我单纯的期待下雨只是觉得天气太过于燥热了,而我的农民公公期待下雨则是玉米需要水分,这场雨便是来年丰收的好兆头。而每天需要骑行数个小时去上班的我的爸爸非常厌恶这场绵长数日的雨。你看,就是简单的一场雨,每个人的身份不一样,所站的立场不一样,喜恶不一样,感受便不一样。更遑论其他的事情了。夏虫不可语于冰,没有一个人可以对另外一个人丝丝入扣的感同身受。
此时的我正在婚姻里痛苦的前行着,只一年时间,感觉已经磨光了我对美好生活的所有向往。与异地的老公共同语言越来越少,被婆媳关系压得透不过气来,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儿,虽说90后的孩子也要奔三了,但是现实的生活还是有了些许与年龄不相符的苍老。而这场雨再加上一本季羡林的散文集就是一场恰到好时的救赎,如若沙漠之植物重逢一场甘霖。季老望九之年听雨所达境界已是“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虽然我的学识与阅历望尘莫及,但也是一次润物细无声的滋润。
平淡的日子里,纷繁复杂的小事情里,总有那么多不称心也不如意的时刻,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讲宣泄的渠道是很少的。我们要学会寻找一些出口,比方说一部老电影,一部经典书籍。静下心来,你总会找见一个适合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