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陕西省咸阳市的一个小村庄里,那会是97年,刚刚赶上分地的最后一年。
阿爸阿妈说,我是家里的福星,原本经济条件不好的我们家,自从我出生后,日子竟慢慢的好了起来。阿爸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上边有一个姐姐,下边有一个弟弟,在家里不受宠。
爷奶给阿爸娶了媳妇,也就是我阿妈后,就强势的将他们分了出来,据说当年给我们家分了一个锅,两双筷子,两个碗,一个竹床。阿妈当时怀着我阿姐,硬是拖着双身子和我阿爸将我们家的新房磊了起来。
阿奶是一个精明又强势的女人,阿爷耳根软,听不得枕边风,家里的中馈一直是阿奶把持着。阿爷当时是民办教师,小叔拖阿爷的福,也在镇上当了一个教师,每个月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余钱。
阿妈生我阿姐的时候难产,当时说是怀孕期间劳累过度导致的,奶水不足,需要静养,就让我奶帮忙照看一段时间,阿奶一看是女孩,就以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给阿姐为由将我阿姐送回了阿妈身边,阿妈拖着病重的身体硬是熬过了一个月。
阿妈也是气性大的,之后再苦再累也没让阿奶照顾过阿姐一天,索性阿爸不是愚忠的人。日子虽然艰苦,却也勉强能果腹。
据阿妈说,第一年他们耕种的种子还是借来的,等秋收了还要还回去。不料,丰收的喜悦还没有从脸上隐去,阿奶就在家门口大闹,说要孝敬给他们三分之二的粮食,不给就不走,让邻里看看他们是多么的狼心狗肺。阿爸心软,想着反正都是一家,放哪里不还都是自己家的,阿妈坚决不给,为此大闹一场,最后给了一半,刨去还了的,等于白干了一年。最后那些粮食被送给了阿爸的姐姐。
阿姐渐渐懂事了,阿爷阿奶偶尔还会给个小零嘴。阿姐三岁的时候,阿妈怀了我,当时门口来了个算命的,阿奶让给阿妈算一下肚子里是男是女,最终得出的是男孩,得了赏好话不要钱的往出蹦。阿奶后来对阿妈的态度也稍微好了些。
我出生的时候是冬天,据阿妈说,当时阿爸在外面干活,我出生的第二天下午阿爸才得到消息。只是回来也没见上我一面。
阿妈是被邻居送到医院的,送到的时候下午两点多,零下几度的天气,只有给未出生的我准备的小褥子,再无其他,后来还是医院的护士见阿妈可怜,才多抱了一床被子,直到半夜十点多我才生下来,阿妈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我一眼,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阿妈是被阿奶的骂声吵醒的,只听她说卖了这赔钱货什么的,后来阿妈才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不过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心头肉。显然阿奶不这么想,她抢过尚在襁褓种的我,对阿妈说,刚好有一户途径这里的商人,夫妻两个没有孩子,不如把囡囡(我的小名)送人。说完就要走,阿妈不顾身体便要过来抢我,被同去的小叔推到在地,昏了过去。旁边的护士但是见的多了,也没人多嘴这档子事,这年头,谁家没送个几个孩子呀。
阿爸回来的时候,阿妈刚醒来,抓着阿爸就找囡囡。阿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阿爸说,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一定把囡囡带回来,安抚好阿妈,立马朝外跑去。
阿爸一路问下去,竟是赶到了车站,隔得老远就看到阿奶跟一对年轻夫妇有说有笑,年轻夫妇手上抱着一只大红被褥,瞬间便知道了怎么回事,阿爸没想到阿奶竟真这般狠心,再也顾不得其它,去了就直接抢了孩子。那会民风纯朴,火车站这种公众地方鲜少有当众抢孩子的事发生,待事情弄清楚,除了阿奶骂骂咧咧倒也无人说什么。索性,有惊无险。
家里多了一个人,地又少,养活这一大家子成了问题,阿爸终是下定决心出去打工,混个几年。
阿奶后来趁阿妈不注意,想着再将我送人,被阿妈当场抓住,从此撕破脸。阿奶见我仍是一口一个赔钱货,在童年的记忆里,阿奶阿爷从来没有亲近过我抱过我。
阿爸在外面渐渐稳定,时不时带些钱回来,家里的条件也好了起来。十二岁那年,我小学毕业,去阿爷家,阿奶说,当年你阿妈可坏了,要将你送人,要不是我将你拦着,你早就被送人当丫鬟使了。我回家质问阿妈,阿妈只说让我不要听阿奶乱说。
最近几年,阿奶说的越发频繁,我只得回去告诉阿妈,阿妈就向我说了这些小时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