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吕姐结缘是个偶然。
之前约好的月嫂,家中出了急事,不能继续履行合同,家政公司安排了吕姐。来之前和她通电话,轻柔的声音让听惯大嗓门的我印象深刻。电话里,她话不多,只说会按要求把事做好。
吕姐过来后,和之前的月嫂进行了简单的交接。此时我做完剖宫产刚刚三天,人还很虚弱。只觉得她个子不高,瘦瘦的,人看起来很朴实。
吕姐很安静,与之前待了三天的那位“热心”月嫂相比话很少,做事勤快又细致。
出院回家后,慢慢的交流多起来,才知道在吕姐看似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颗坚韧不拔、勤学向上的心。
吕姐是家中的老幺,幼年丧父,母亲辛辛苦苦拉扯他们兄弟姐妹五人长大,她婚后没两年母亲也去世了。
吕姐嫁得不远,同村不同社,夫家养了奶牛,每天都要辛苦的劳作。
作为独子媳妇,她背负着更多的压力。第一胎怀到四个多月胎死腹中,只得引产。过了一年多,顺利产下一子,却肠道发育有问题,“吃奶的时候有劲的很,但吃了就吐出来了。”吕姐提起来,满是悲伤,“活了四天。”
“那时候我在家老被婆婆说,出门也不愿意见人。”吕姐轻柔的声音稳稳的,“碰见小孩子心里会很难过,特别是小时候的玩伴,或者和自己结婚时间差不多的媳妇,都手里拖着娃,有的还几个娃了,我连走路都是低着头。”
婚后第五年,吕姐终于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了。“后面还怀了一次,那时候查的严,我还不知道,统一去检查时才发现,没来得及跑。”
吕姐的手机里存着儿子的照片,空闲时也会和他通电话或者视频。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很精神。虽然没考上大学,但认真的学了门技术,已经工作了。
“还谈了一个女朋友,”吕姐望着手机上的儿子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以前一直在北京、上海做家政的,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儿子大了,不让我再在外面跑了。”
儿子一岁多时,吕姐不愿再困在家里,她咬咬牙,去县上找了份服装厂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那时候还没有公交车,骑着自行车来回跑,干了好几年,“我们那最好的私立学校,是我供我儿子上的,”吕姐挺自豪,“花自己挣的钱,不受气。”
服装厂的工作太伤眼睛,后来,吕姐跟同乡去过新疆打工,后面又辗转在西安、北京、上海做保姆。
“人还是要去外面多看看,多学学,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吕姐指着手机上一条朋友圈,“看,这周又有公益讲座了,我在上海的时候,休息日经常去听。”即使是在我家,她闲暇也会拿出笔记本,把自己觉得有用的内容记下来。
吕姐很细心,督促我不让玩手机,又怕我闷着不开心,就捡些心灵鸡汤读给我听。还将些她在外做家政时的见闻,还有亲友的故事,鼓励我乐观一点。
和她在一起,我常常会忘记,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她身上有种光,让所谓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汗颜。与她相比,自己经历的算什么呢,可论起精气神,却比她差远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时候慢悠悠的,过去了,却觉得很快。临走了,吕姐抱着宝宝,“会想宝宝的,有空了让我看看视频吧。你要放宽心,好好养身体呀。”
吕姐家在邻省,到家后视频看宝宝,看她烫头又纹眉,又年轻了呢。
前几天收到吕姐微信:“我接了个新单,又来你们这啦。”听说人越努力越好运,祝福努力的吕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