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初夏,天大旱,骄阳似火,空气干燥,热风无情的带走了土壤的水分,庄稼禾苗被骄阳晒得卷起了叶子,耷拉下了脑袋,祈盼着雨露的滋润,渴望着清泉的灌溉。农民兄弟使出各种手段,肩挑车拉,抽水浇地,拯救庄稼。不久,河水断流、沟塘干涸,就连临近的琵琶寺水库都快要见底了。
一日,队长派队里的电工毛妮(男)和我及另一名知青去邻村琵琶寺还抽水机管子,由此引出了一场逮鱼大战。冷泉村和琵琶寺村虽然只相距六七里地,却分属鹤壁与汤阴两地,琵琶寺村位于琵琶寺水库北岸,水库因村得名。由于毛妮家在琵琶寺村有亲戚,熟人好办事,因此派其前往。
待到还完管子,发现琵琶寺水库水深只剩下不足二尺,几乎快干了,许多村民都在忙着捉鱼。三人一商量,不回去了,也去捉几条鱼吃吃。于是毛妮到亲戚家借了一副撴钩子,就是那种在一条长绳子上,间隔一段距离栓上一个用自行车条打制的大鱼钩,形成一长串,人在两端来回拉扯,鱼就会被钩子挂住,专捉大鱼。三人下水,两人扯住撴钩,有节奏地来回扯动,一人紧跟其后,手拿抄网,有鱼上钩后立即抄入网中,岸上观战的亲戚则将鱼接过送回家中。水虽不深,库底的污泥却足有一尺多厚,每前进一步,都要艰难的从泥中拔出腿来,带出来的污泥已经将水搅浑,不时有鱼从浑水中探出头来呼吸,引得捉鱼人惊叫扑向前去。俗话“浑水摸鱼”有容易得手、意外收获的意思,那一次就是真正的“浑水摸鱼”,鱼在水中躲过了水面上的明枪,却躲不过水下撴钩子的暗箭,不长时间,接连好几条大鱼被擒。消息传出,人们纷纷涌向水库,加入捉鱼的队伍,冷泉村也来了不少知青。到半下午清理战果时,已有二十多斤了(本来捉了很多,大部分都被毛妮亲戚给卖了,只给我们留了两三条),丰收的喜悦驱散了疲惫,意外的收获勾起了食欲,收兵回营吃鱼喽!
那个年代的农民几乎不会吃鱼,也不吃鱼,所有的收获全好过了我们这帮知青。开剥清洗,架锅添柴,从司务长处偷来一瓶油,将鱼简单的一煎,然后添水清炖:拉动风箱呼哒呼哒响,火苗儿欢快的跳跃,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很快一锅清炖鱼做好了!好久没有见过荤腥了,迫不及待地冲向锅台,盛一碗鱼肉大快朵颐,喝一勺鱼汤鲜香无比,十来个人轮番上阵,硬是没有吃完,这是下乡以来吃得最惬意的一顿晚餐了!那时还有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观念,这么好的事情竟然忘记了女生,现在想想,真有点不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