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谈了一会,曼桢说要走了,世钧便道:“我也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伯母。”到了后门口,书惠的妹妹又赶出来相送。她在少女时代就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现在又看见他们双双的走了。
12年后,曼桢和世钧在书惠妹妹家里不期而遇。
他们曾是一对感情极好,令人羡慕的有情人。如果没有书惠,他们恐怕再难见面,甚至连半生缘分都没有。
当书惠旅美10年回到上海,亲友一波波来看他,包括曼桢和世钧。只是他们不是夫妻身份:曼桢是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世钧的妻子是翠芝。
这一对有情人的结局,真应了世钧当初那句感慨:“有情人难成眷属,能结合的,不一定是自己的意中人。”
一朝错过天各一方,个中原因千千万,阳差阳错总无缘。
1、青春里的“小任性”
父亲中风偏瘫,世钧辞职回南京料理家里的皮货店生意。
因思念曼桢,他邀曼桢来家玩。世钧父亲大吃一惊,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沾染过的舞女李璐——曼桢姐姐曼璐。
虽说曼桢与曼璐两个人截然不同,而且曼璐婚后已搬离娘家,但世钧知道,一旦父母查到真实情况,自己和曼桢的婚事必定受到阻碍。所以,当父母怀疑并问起曼桢的家庭成员时,世钧一口否认曼桢姐姐的存在。
再次回上海看曼桢,世钧带了一笔钱,他极力说服曼桢搬家,甚至请求她暂时和姐姐断掉来往,至于以后,走一步说一步。
曼桢觉得,世钧这样做不仅看不起姐姐,还让自己陷入亲情的两难境地。为了养活家人,姐姐不得意做了卑贱的职业,早出晚归,尊严丧尽,不能再让姐姐伤心。何况,没有姐姐,哪有顾曼桢的今天?
青年作家独木舟在她的小说《深海里的星星》说的:“世界上其实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到别人身上,他们就不知道有多痛。”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都有无法沟通的时候。因为没有感同身受,曼桢和世钧在姐姐这个梗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觉得我姊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她没有错,是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逼得她这样的。要说不道德,我不知道嫖 客跟妓 女是谁更不道德。”
任性,争吵,沉默,曼桢将世钧的定情戒指“毫不在乎”脱下来,而世钧则愤恨将它丢进垃圾桶,两人不欢而散,留下倒床痛哭的曼桢。
2、阴差阳错终错过
吵架当晚,探望曼璐病情的曼桢留在姐姐家过夜,不料,她由姐姐设计被姐夫玷污。
姐姐曼璐软禁了曼桢,怕情况泄露,更怕世钧找上门要人,曼璐给母亲一笔钱,催促她紧急搬家。
次日,世钧去找曼桢。楼下刘家老太告诉他,曼桢母女被姐姐接走,而且曾经有意于曼桢的张豫瑾来过。
曼桢母亲告诉世钧,“曼桢病了,在她姐姐家养病”,但世钧找到曼璐家,却被佣人告知曼桢不在这里,世钧以为,曼桢一定还在生气,所以不想见他。
回到南京后,世钧给曼桢连续写过两封信,均石沉大海。曼桢,你在哪里?
数日后,心有不甘的世钧又一次去曼璐家找曼桢。
当世钧的皮鞋声在楼道里响起,被软禁的曼桢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猜那人是世钧。当她想喊叫救命时,喉咙却因嘶哑发不出声音。她的“声嘶力竭”世钧根本没有听到。
世钧与她,仅仅一墙之隔,却成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墙那边,曼璐把世钧送的定情戒指转交给他,书中这样写道:
曼璐把戒指递了过来,笑道:“曼桢倒是料到的,她说沈先生也许会来找我,她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世钧)默然了一会,便道:“那么她现在不在上海了?我还是当面跟她谈谈。”曼璐却望着他笑一笑,然后慢吞吞的说道:“那我看也不必了吧?”世钧顿了一顿,便红着脸问道:“她是不是结婚了?”曼璐脸色动了一动,可是并没有立刻回答。世钧便又微笑道:“是不是跟张豫瑾结婚了?”曼璐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她本来是抱着随机应变的态度,虽然知道世钧对豫瑾是很疑心,她倒也不敢一口咬定说曼桢嫁了豫瑾了,因为这种话很容易对穿的,但是看这情形,要是不这样说,料想他也不肯死心……因笑道:“你既然知道,也用不着我细说了。”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曼璐躲着不见世钧,不行,可见面如何应对又是问题,曼璐只得硬着头皮随机应变。没想到,世钧的对曼桢感情上的猜忌和不信任,不仅让自己对这份感情死心,更重要的是曼桢没有得到及时救助,以致两人错过姻缘。
3、转身即天涯
无巧不成书,世间多少情事皆因“赶巧”而错过终身。
曼桢与世钧,因门第观念不同,相爱却无法感同身受。
豫瑾一直是曼桢家人最中意的女婿,而曼桢也挺崇拜豫瑾。
曼桢消失那天,两人因怄气退了定情戒指,而张豫瑾正巧来过。
世钧又听说,张豫瑾的新娘是上海人,婚后准备回六安。
最后,曼璐对世钧的猜测来了个“一锤定音”:曼桢嫁给了豫瑾。
世钧得出一个妥妥的结论:曼桢与豫瑾结婚后一起回了六安老家。
世钧放弃了寻找曼桢,虽然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已经读出事态发展中的纰漏百出,比如,戒指上为何有血痕?比如,曼桢家为何匆匆搬走,却不告诉自己一声?比如,世钧为何不去六安,和张豫瑾来个当面对质……但世钧却如此深信:曼桢移情别恋了。
世钧回了南京。像众多失恋者一样,经历漫长的痛苦灼心,用一段新的感情疗愈旧伤,他和青梅竹马,但从来不爱的翠芝草率结婚。
曼桢,则经过十月怀胎的软禁,最终在一对正直热心的夫妻帮助下,逃离姐姐家的牢笼生涯。身无分文的曼桢,满腔热血写信给世钧,期盼他来拯救自己。
只是曼桢不知道,在她痛苦生产时,却是世钧的新婚之夜。这些承载希翼的信件从未到达世钧手中,均被世钧母亲扣留。
他们终究走散了。
很多时候,我们在青春里的小任性,会导致一辈子的错过。我们总以为后会有期,还有解释的机会。殊不知,只是小小的转身,却是永不相见,再无解释的时候。
就像书中感慨,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生活就是照妖镜,在情感故事中领悟成长。「涓涓意念,终汇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