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听着巷子里的小孩喊着,
"妈妈哦,妈妈哦"
他很喜欢听小朋友说话,他们说话的内容是一方面,他们的声音才是他喜欢的最主要的原因。天真无邪,让人能暂时忘却自己。
她走进了房间,带着似乎有点嘲讽的笑说,
"昨晚就跟他说,没有5点多的班机,他还说我脑子坏了,样样事情要我管。"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早上去接了接不到,刚刚问他,他说是下午五点半,不知道是谁脑子不好了。"
"呵呵",他躺在床上,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过身子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她走了出去。
孩子似乎找到了她妈妈了,没有再唤了。几只鸟儿又叽叽喳喳地来光顾他家的阳台了。他记得以前有棵花长果子了,那些鸟经常来采食,他很高兴。而他似乎对自己种的花草被这样糟践很生气,几杯酒下肚后,把花扔了。大概他是觉得连鸟儿也欺负他吧。他很无奈,但是好在鸟儿们不时还是会来光顾下。窗可罗雀,这是令人觉得欣慰的事情。
琐碎的人生,没有非凡的意义。他为了他而自豪,甚至把他大学的毕业照挂在了客厅。他回来看到后,很反感,但也任他去了。他很好奇,要几杯酒才能让他把那个扔了。他说他找了个书法家给他写了几个字,打开一看,大展宏图,他笑了笑,说,留家里吧。他说这可是有名气的画家。他怀疑是名气重要还是字本身重要。
"车订好了没"他走了进来。
"嗯"
"几点"
"四"
然后他又走出去了。
在他不锁门的时间里,他们都喜欢进来问问他这个,跟他说说那个。他们大概教会了他琐碎就是人生。当然,他酒精上头时可不会这么小气。他曾经气冲云天地跟他说,
"人生,酒和烟。怎管的都得死"大有一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他望着他,诧异着眼前这个人是李白么?怎么这么个有诗意?怎么个突然这么波德莱尔了?
看似波澜壮阔的诗,看似情愁难断的歌,那也是在琐碎琐碎的生活里写出来的。
她把他几件衣服放到了行李箱里,他起身,
"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
他跟她一起叠着衣服。叠衣服是他今年才喜欢上的活动。他叠得不好,但是他还是尽量把每一条折痕拉直。也就是在自己叠衣服时他才想起自己小时候问了她,
"为什么要叠衣服呢?明天不又要穿了吗?"
她没有回答。现在他懂了,生活有时候就是要多找一些让自己忘记自己的事情。听小孩笑,叠衣服,种花,养鱼。他想,这换个名字就是所谓的活得精致点。
琐碎的人生方式就是活得精致点吧,或者换个下作点的说法,不带感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