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母校,恍若隔世。
曾经置身于僻静荒野之中,一条窄窄的土路连接着市区。星期天出行,得等很长时间才能挤上那辆十四路车,直到车上的人一个紧挨一个,车子才开始发动,晃晃悠悠开过曹福楼村,开上御河桥,然后到达云中商城。
毕业十年的时候,一路走来,还能大体辩认出当年那个村庄那座桥。毕业二十一年的时候再来,高楼林立,马路纵横交错,市里有名的小学、初中,还有各大医院、市政府全部搬迁到了这里。没有导航,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即便到了,也不敢相信我的母校如今竟置身于如此繁华热闹之中。
昔日挂着“雁北师范学院”牌子的南校门还在,象征性地立在那里,牌子却不见踪影。大门两旁的各种小商铺、理发店、面馆都变成了废砖烂瓦,看起来是刚刚拆倒的样子。下次再来,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难以想象。
进入校园,只见家属楼与教学区用一块块彩钢板制成的围挡隔开,北面留一小门。从小门进入,迎面就是熟悉的教学楼。楼门大锁,凝视着它,仿佛又看到了我们背着书包进进出出。我们的教室在一楼的东面,秦团长竟然跳起来趴在窗上往里看,不愧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二十来年,身手还如此矫捷。
南校区转悠,当年的宿舍楼、餐厅、活动中心都在,却如岁月般老旧了许多。走到图书馆后面,很清晰地忆起当年我与云丽抱着吉它在这里合影。时光倒流,行政楼与教学楼的空隙之地是我们坐谈、背英语单词的地方;图书馆前,我们班举行了赠书仪式;行政楼四楼,我们举行了“告别母校、相约未来”活动月的开幕式、闭幕式和朗诵会。全班同学全部上场,各路神仙大显神通,节目之精彩胜过了中文系的迎新晚会,整个会场挤得水泄不通。
班主任刘殿祥老师常常自豪地说,我们班是雁北师院甚至是如今的大同大学空前绝后的一个班。尽管这有家长看孩子咋看咋顺眼之嫌,但我们九六中本,无论是说学风,还是论能力及班级凝聚力,在当年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老师们称道不已。
如今与老师们共餐,只觉时光之匆匆,岁月之无情。赵建琴老师、李富华老师、郑伯勤老师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李仲杰老师、杨尚贵老师、孙兆恒老师也已经七十多了,刘增寿老师更是八十二岁高龄。老师们的白发多了,皱纹多了,但老师们的身体还行,精神头更好。与他们同聚一堂,瞬间觉得我们又回到了青葱岁月。杨尚贵老师嘱咐我们一定要注意身体,感谢老师对我们的关心,更希望下一个十年之约,这些高龄的老师们仍能与我们相聚。
凌建英老师、郭剑卿老师,时光在走,容颜在老,但她们气质仍在,风韵犹存。张忠堂老师一出来,就让我们想到了娇小可爱的秦敏老师,不知岁月是否也在秦老师身上刻下了印迹。
饭桌上聆听老师们教诲,仿佛又一次坐进了雁师的教室,他们在台上,我们在台下。又一次集体给李仲杰老师唱起了《祝你平安》,地点不同,情谊相同,唱得我们眼底噙满了泪水。凌建英老师、刘德明老师、郝春涛老师,既以老师的身份,又以文学院领导的身份,给予我们祝福与期昐。尤其是郝老师的讲话,俨然又给我们上了一堂写作课。最让我感动的是,李仲杰老师竟然还能记得我的卷子,说我写得特别认真。
二十一年过去了,老师们的事业蒸蒸日上。凌建英老师执掌文学院已经多年,郝春涛老师也当上了新闻学院的院长,刘殿祥老师成了云冈学生态文化研究院的当家人,并兼任云冈学学院的副书记。老师当了领导,弟子们自然跟着沾光。我们一行人参观了云冈学两院,看书、品茶,还在刘老师的会议室听刘老师讲云冈学两院的成立史。凌老师带我们参观了文学两院,给我们介绍了文学院的发展,让我们为自己曾是这个集体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最有趣的是,出校园时,我们竟然找到一条隐蔽路线,跟着两个在校的学生,掀起两条铁杆,钻了出去。同学们哈哈大笑,这才真正回到了学生时代。
每次回来,不仅仅是怀旧,更是回家。刘老师和赵老师不只在饭店宴请了我们,还把我们邀请到家里。赵老师为迎接我们的到来,早早就做好了清洁工作。刘老师的书墙、书屋又一次惊羡了我们。上学的时候,我们就是刘老师家的常客,一群一伙到刘老师家蹭吃蹭喝。赵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温柔贤惠的女人,刘老师有这么好的学生缘,与赵老师有着非常大的关系。这次聚会,我早到了半天,带着两个女儿又吃了一顿师母做的饭。悄悄显摆显摆,赵老师还送给我几本书。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行李,刘老师和赵老师把我们一一送出宾馆。握手、拥抱,告别。下一个十年,我们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