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洪流不可逆,仓徨相赴只为携手相伴。懵懂岁月是恶人带来的苦难,那么山高路远,未来我与你并肩。
张小凡眉间微蹙,意识显然还未从刚才一番冲击中脱离。鬼厉把他的头按进怀里,心中暗诉:小凡,我在呢,你听到了吗?我陪着你,你可有感受到……
鬼厉抱起张小凡,一旁的普智依旧跪地未起。手中嗜血珠红的耀眼,昔日的杀戮,在夺目的红下暴露的淋漓尽致。
鬼厉投下一个冷眼,“虽然你是一缕魂魄,这些年来饱受煎熬。可错了就是错了,这些是你应受的。只有经历痛苦,才能得到救赎。不值得同情,再会!”
烛台现出光亮,烛火拉长。强光乍现,鬼厉和张小凡出现在高台上。普泓运功撤回法术,他看了看烛火,依旧微弱地颤颤摇曳,随后叹了口气,已知晓此事未尽。
胸口传来闷痛,鬼厉面色微变,倒吸了一口气。这一幕被普泓看在眼里。
“公子,你受伤了?”普泓询问道。
“无妨。”
普泓捋过胡须,眼中有些失望,“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回去歇息。剩下的,一切随缘吧。”
和两人作别后,普泓回到正殿。阿相正拍着手上的灰尘从正殿后方走来,刚好对上普泓一双审视的双目。
阿相急忙抬手作揖。
“百余桶水可有担完?”普泓问道。
“担完了担完了,师父,弟子一定谨记教训,不再私下酗酒了!”阿相一脸讨好相。
“切记,举头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普泓指着阿相的鼻子强调道。
普泓甩手背向,沉吟道:“让空明过来见我,如若他不来,从此就再与天音阁无缘!”
“师……师父,发生什么事了?”阿相有些慌张,普泓如此重言,想必已经有事发生。
“若再拖延,就去藏经阁抄心经罢。”普泓丢下这句话,往正殿门口走去。
轻风扬起树下微尘,天高云淡。
偏殿内,鬼厉刚合拢窗。就听到床上的张小凡呼吸声慌乱,他急忙走到床边,看到张小凡紧促着眉头手抓着床单,似被梦魇所控。
“小凡……”鬼厉握住他的手,轻声唤着。可张小凡头来回微摇,额间生出薄汗,明显已在梦中深坠。
鬼厉想了想,摸出之前回到屋内在地上捡到的合欢铃。
鬼厉单手握着铃铛,一手施法,红光化为烟雾在铃身周围催动,一串清脆的铃响连绵不断。
“小凡,小凡……”鬼厉越来越急切,紧张的像在经历一场殊死较量。
铃音拖的愈发长了,鬼厉的心也越来越紧。突然张小凡眼睫微颤,双目缓缓张开。鬼厉如释重负,垂手收回法术。
张小凡撑着坐起身,眼神空洞望着前方。
“小凡。”鬼厉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张小凡任他握着,看也不看他一眼。半晌,他张开双唇,有气无力地说出一句话。
“我要杀了他。”
张小凡开始自言自语地遍遍重复:“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张小凡!”鬼厉抬高声音:“你清醒一点!你要杀他,我不阻拦,不过是一缕背负罪孽的魂魄。可我希望,你做这个决定,是出自本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茫然彷徨。要哭要发泄在这里要怎样都随便你!”
鬼厉坐下把他揽进怀里,手在张小凡后背轻抚,“你想怎样,我都陪你。”
张小凡再也控制不住,把头埋进鬼厉胸前。下一刻,肩膀开始轻颤。
闷痛转瞬袭来,那个位置,正是此刻细声抽泣的人,毫不留情掷下的一击。可那又怎样?张小凡,你注定欠我,你痛一倍,我痛十倍。
半晌,怀里的人终于微微抬头。鬼厉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张小凡心中一颤,他顶着两个红红的眼睛,抽了抽鼻子,刚想发问,双唇却被猝不及防地封住。
鬼厉小心翼翼地吻着他,像双手捧着易碎的瓷娃娃。张小凡闭上眼睛,残余的泪滴从眼角滑下。模糊的片段像从远方飘来,在最清晰的那一瞬一掠而过——白衣少年衣袂轻扬,在惨淡的天色下绽放出炫目蓝芒。黑棍蓄击,指向的那端被熟悉的手掌包裹。血气翻涌,持棍的人释出内力,将蓝芒穿过对面一个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