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沙鹰帮的少主被人给阉了。这凶手是名女子且不说,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人。要知道这沙鹰帮可是花了大价钱到处悬赏捉拿。诚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了,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久过去了,这事不断没有丝毫平息的驾势,反倒愈演愈烈,更是激起了众人看热闹的心思。
潇雨楼是闵江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每天迎来送往的客人不知凡几。特别是潇雨楼这一次新进了一位貌美如仙的花魁——红鸾姑娘。她的到来更是将潇雨楼的声势升到了顶点。
只要是闵江城里有点闲钱的子弟,这断时间都争相着往潇雨楼跑,只为一睹红鸾姑娘的芳姿。
“小姐,林府的三公子向您递了帖子,邀您明天去云菱山游玩。”
一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子,轻轻推开门扉,拿着请帖进来说道。
“不去,告诉萧妈妈,我这几天身体不适,什么人都不见。”
只见一个美目圆瞪,双眉轻拧的年轻女子,不耐烦地说道。
“她这两天都要郁闷死了,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见那些纨绔子弟。”江袭月在心里吐槽道。
这事还得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
今年湖广一带雨水势大,积水过多,造成多处决堤,村庄被毁。朝廷派发的赈灾物资从闵江城路过,却在驿站暗遭拦劫,过后竟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这事也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江袭月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对此颇感兴趣,便决意暗自探查,弄清原委。再者,她自栩要做一个快意江湖的侠义女子,事关百姓,怎能无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事发地点,第一次因为守卫森严不好偷入内里仔细详查。
屋内虫鼠横行,蜘蛛网密结,赭色的血迹上布满尘灰,从中不难窥见出当时的惨状。如传言一般没有半丝痕迹,犯案者的手段可见一斑。
她暗自揣摩着。
突然,一股凌厉的剑气向她袭来!
她转身飞快地拔剑抵挡,勘勘避过了这危险的一击。
只见一名同样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立在前方不远处,单手持剑,目视着她。
江袭月欺身上前,剑起招落,两人就这样战在了一起。
双方,拳脚相向,你来我往,剑气流光,半响两人就过了不下五十招。
江袭月一招漫天星光舞了出去,白慕言回以一式遮光蔽日,两厢剑气如虹的招式迎面撞上。
嘭!!!……沙烁飞溅,尘烟袅袅。
尘烟四散的间隙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招式飞身向前……
月光下,影子里,一男一女的身影相拥在了一起。
江袭月双目喷火地望着胸前的那只手,他竟然,他竟然敢……
白慕言只感觉到左手握在了一片无比柔软之处,令他大脑一片空白。
脸上的面巾被扯下,一双星眼美目喷火地怒视着他。
“啪!!!”
……
“登徒子!”
……
待他彻底回过神的时候,空气中只能闻到零星的女子香气。
“快,快点,刚才里面有动静,快点进去看看。”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白慕言看了一眼女子消失的方向。遂,轻身运转,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
几日后,潇雨楼分外地热闹。
这天是红鸾姑娘登台表演的日子,所以不到酉时潇雨楼便是人朝涌动。
白慕言随波逐流地来到了潇雨楼。他环视一圈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富家子弟、帮门别派、三教九流中人,应有尽有。
喝了一口茶水,白慕言的眼神暗了暗。
在人群兴奋火燎的档口,场内的灯光忽然一暗,徒留高台几盏。同时,高台上飘起了阵阵轻烟,几声轻灵的琴音从烟雾中传出,悦耳异常。
待轻烟散去,露出一个一身白衣的出尘女子端坐琴台,双手高雅地抚弄着琴弦。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清雅高华。冷傲灵动中又不失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得不魂牵梦绕。
天!只露出双眼就有如此芳华,那面纱下的容颜该是何等的扣人心弦!
场内顿时一片惊呼声。
看着台上灵动弹奏的女子,白慕言的心里莫名地生出股无名火。
那个他找了好几天的女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双碧眼,他是怎么都不会看错的。心里莫名升起的火气,他归结为场面太过宣闹,他一时适应不来。
一曲终了,她睨了一眼白慕言的方向,就对身边的丫鬟低估了几声,便转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推开房门,屋内烟熏绕袅。这是一间布置得精巧雅致的女子闺房。杏色的幕帘,琉璃的八宝屏风。屋内的插画摆件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不俗。
忽然,一股暗风从侧面袭来,白慕言本能地伸手抵挡。
一只玉手被他握在手里,屋里静异一瞬。
“这,难道就是红鸾姑娘的待客之道?”白慕言松开手,戏谑地说道。
闻言,袭月双眼的火苗又窜了出来,登徒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似乎想到什么,她的双眼瞬间又笑的月牙弯弯。
“我知道一些关于朝廷的救灾物资被劫的消息。”袭月笑意吟吟地说道。
白慕言的眼神深邃了一瞬,便看着袭月说道:“你知道什么?还是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现在倒是没想到,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眼前却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袭月说。
“嘭”一个身影应声倒地,麻醉散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看着袭月一脸狡黠的笑容,白慕言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可爱。罢了,就让她消消气吧!
呼!终于扳回了一局!折磨死你丫的!
“三个月前,我阉了沙鹰帮的少主。”袭月语不惊人地说道。
白慕言只觉身体的某处凉飕飕的,暗地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你不知道那个吴生晟有多可恶,专门以欺凌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为乐。居然还妄想花十两银子把本姑娘给买了。”
听到江袭月这么说,白慕言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杀意,转眼又释然了。
“呐呐呐,你也觉得他该杀吧。但是本姑娘又觉得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所以就阉了他。”
“你应该直接杀了他,一个姑娘家那么凶残。但这跟物资被劫又有什么关系?”躺在地上的白慕言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天我无意中听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袭月说完便朝白慕言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两年前,朝廷拨往湖州修整河床的银子也遭人暗中劫载。你不觉得跟这次的事情有着异曲同工之意吗?”袭月问道。
“你是说那些银子在沙鹰帮?”白慕言反问道。
“我也不是很肯定在不在沙鹰帮。不过,上次那个吴生晟拿出来的银子我确定就是官银。驿站附近正好有沙鹰帮的地盘。想要在那里悄无声息地下手,也不无可能。白水城里可也是有着杀鹰帮的分舵的。”袭月分析道。
“多谢你今天的线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白慕言,我的名字。”说完就跃过窗户飞身离去。
“哎,你怎么就能动了呢?”留给袭月的只有一个缥缈的身影。
(三)
一向在闵江城作威作褔的沙鹰帮,最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好汉,一直被人挑场子。
“帮主,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多官府的人,把咱们都给围住了。”一名帮中弟子边跑边向院中喊道。期间还不忘擦拭着额头上流出的汗水。
前因爱子被废,久抓不到人。又因最近帮中不断地受到不明人士的袭击,弄得帮主吴惊雷精神疲惫不堪,迫于应对。
“嚷嚷着瞎叫喊什么?徐大人人呢?你们没有去请他来?”吴惊雷不满地说道。
“帮……帮主,徐大人的府邸今天也被人围了。”那人小声颤抖地说着。
闻言,吴惊雷的心里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正要安排爱子离开,就听见一句戏谑的女声传来:
“吴帮主这是要安排那个被废的儿子离开?”
门口,一个红衣少女和一个白衣男子并肩走了进来。
男的冷俊,女的娇艳,好一对风华壁人!
这两人不是白慕言、江袭月其谁?
知道自己的爱子被废,可当真被人当面说了出来,吴惊雷也是副护犊子心态。
“小贱人,老夫的家务事还轮不道你来过问。”
“小贱人说谁?”袭月问。
“小贱人当然是说你。”吴惊雷道。
“噗嗤,这么把老骨头还说自己是小贱人的,天底下除了吴帮主你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吧!”袭月笑着说道。
“老夫不与你这个黄毛丫头耍嘴皮子,你这般对长者不敬。今天就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作规矩,世人也不至于说老夫以大欺小。”
说完吴惊雷作势就要动手。
“老匹夫,你那好命的儿子可是姑奶奶我成全的呢。”袭月轻笑道。
吴惊雷瑕疵欲裂,怒火中烧:“是你毁了我儿的?既然知道了是你这个小贱人所为,老夫今天岂有放过你之理。”
说着将本来就只使了五成的功力,生生的提高到了九成。瞬间一记奔雷掌就朝着袭月的胸口挥去。掌身未到,掌风先至,端的是霸道狠烈。
袭月收起了玩闹的心态,对身边的白慕言摇摇头。
她运转起全身的功力,幻化出一对血掌。
强强相撞……
轰!!!眼前的房子轰然倒塌。袭月的身体被震飞了出去,白慕言飞身接过她才稳住身形。
“玄天血掌,秦落衣是你什么人?”烟幕中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与你何干?”
噗!!!血雨从袭月的口中喷出,瞬间便脸色苍白。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白慕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从废墟里走出来的吴惊雷,发丝松散,衣襟破乱,嘴角略有些血迹,走起路来都有些蹒跚。这哪里还有一帮之主的威仪?他阴毒地望着袭月的方向,看着眼前的白慕言讥笑不已。黄口小二就是黄口小儿,一个个都赶着上前送死,他今天就做回圣人成全他们好了。
他俩迅速地缠斗在一起。拳来脚去,劲风徐徐。
本以为只是个白面软沙包,没想到却是个内里藏针的硬碴。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压力,吴惊雷在心里微恙了几分。
他左手虎形拳右手鹤形拳,相互穿插交错其中,其威力可不是一般的招式可以媲美的。
这时吴惊雷抓住一个轻微的破绽,右手以虎拳幻化为鹤拳,直击对方的心脏。
“小心啊。”看出这招的凶险,袭月不由地失声大叫。
说时迟,那时快,白慕言身影在闪离他的攻击范围内,瞬间拔出长剑,剑光如水注般化作道道为丝线。丝线切割在吴惊雷幻化的鹤拳上,顿时血光如柱挥洒在凌乱不堪的地面上。
“啊!”捂着白骨森森的右手,吴惊雷痛失大叫。
“你……你是言希公子。”吴惊雷强忍着痛苦,不可思议地说道。
言希公子:三年前参加武林大会,凭一己之力,力挑群雄。成为当次大会最大的黑马。一身剑术出类拔萃,轻功更是如无人之镜。成名绝技‘行云流水,如水如丝’。那场武林大会结束后,言希公子像是从人间蒸发般,毫无讯息。
直到今天被吴惊雷认出来。
一场打斗就此平复。吴惊雷被官服的人带走了。就不知道这一去这水池里又要被捞出多少鱼来。
红日初生,山风带着幽香从山林的繁华翠绿中浮度而来。
云菱山脚下,一袭红衣女子浅笑嫣然地望着踏马而来的冷俊男子。
她红唇轻启:“这位公子,可否带小女子一起游历江湖呢?”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151 寻找浪漫的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