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淡的时候,我陪岳父去了次南浔。时间很紧。
几年前妻带了岳母已去过南浔古镇旅游,我作的陪同。由于从小养于斯长于斯,对于这一土地熟且爱。于是责无旁贷,我作了各种讲解,还告诉岳母一些鲜为人知的我读小学时镇上小民们生活的一些往事。看上去很美好。回到诸暨在家人面前各种说好。岳父就说,我到没成去过。又说,我到勿成去过。再说时,我就带了他来了。
当然,这些个并不是主要的事情,主要的是我过“松记茶楼”门口时,想着了张屹平先生和挂在他茶楼里的那面旗帜了。自2017年这面队旗被授予他并挂在他茶楼后,我一直想寻个机会去拍张照片。今天不就是时机?安排了同行人员先去张王庙石狮子边游玩,还告诉他们我小时光张王庙桥顶心掼落来滚到桥脚下的事情后,便径直往里,走进了茶楼的里间,与小时光去张屹平先生家一样。
天井里晒着几竹编箕桑叶,院内除一老妈妈坐边房里守着,没有茶客,估计是中午休营时候。我过院子进里间见着那面被悬挂于左边墙面上的旗帜时,后面老妈妈跟了进来问:妠吃茶?我告诉她我寻张屹平。她说,伊勒啦打中觉。这是纯南浔话,意思是“他在睡午觉”。这一听我明白了几个事:张屹平先生估计是大清早,大晚上侍客的。眼面前的老妈妈是他母亲!于是我忙说:妠张妈妈?我是张屹平小时光的同学。便向伊说了来意:我想在队旗前拍张照片。张妈妈表示去唤了儿子张屹平过来,被我拦住:我拍了就走,勿要去吵醒伊了。我知道开店迎客很吃力,让他多睡一会。
拍了照片出来,道别张妈妈时,她问我是哪里的?叫啥?我知道她是想过后讲给张屹平先生的。就告诉她,杭州,姓郑,他肯定晓得的。我不知道后来她是否与张屹平先生提起这些事情。
事情还得从2017年天热的时候摆开来。
那天,我收了吴坚发来的短信,说要我去荻塘参加小学同学聚会。从俩人的短信收发便知是有年头没了往来,不然早已是微信传书了。身处两地,各忙各的,都不容易,不去提它。但必须要说的我与他到是小时候一道在荻塘河里游泳嬉水的兄弟。
吴坚读小学时叫吴志坚,后来改名的。父母都是学校里的老师,对子女的教育就比较严格,不象我,父母在异地工作,成天野马似的,掏鸟窝,粘老蝉头,捉鱼摸螺蛳的。当然,这些东西他也玩,与我一道了,在中学里疯玩,玻璃弹子促织蜈蚣……。但他非常有自律,差不多时候就回家习画做功课,成绩自然很好。不似我每考必是六️七十分交帐。
吴坚同学自小绘画就好。班级校里的黑板报自不在话下。那时,我们镇上大会堂放电影,要宣传画,镇里就会邀了他去画张海报张贴起来。可见小时候他的绘画水平就已很高了!发展到现在,水粉油画素描篆刻技艺更是样样精湛。可惜了后来没能吃了艺术这碗饭。但技不压身。荻塘聚会时他将拍在手机上的一帧油画与我看,岩黄主色调的画面。可惜了我眼睛早已老花,又加上正在聚欢,只匆匆看过,没有细品。我问他现在如何?我指他的作品。当然可以变钱的!他告诉我说。可见是绝对有价值的。这个价值可从两个层面解读:社会价值、经济价值。
我是一直想与他索一绘画的,新搬的房子,将他的作品摆了新居里:一则每天能见画思人想事,二则,可以常有点水乡故土元素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他便问我要什么题材类的?我毫无迟疑:水乡风情的!
但他一直很忙,有事业压身。我发现:人等有了空闲,也就老了。他忙,证明还年轻!
张屹平先生是我不同班的同级同学。我们是同个小学乒乓球队员。是当时乙组绝对的两个主力。王教练的左右哼哈二将!同时为中心小学在浔溪区小学生比赛中获得过荣誉。这使我与他的关系就很好了。
荻塘我们小学时的同学聚会,我与张屹平先生是有年头不碰面了。于是就吃酒,碰杯,情绪激动,但也不说什么,全在酒里了!事后,他也曾问我还打球吗?我告诉他不打了,脚关节不灵了,常痛。他说,没办法,都老了。
但是,他老了到没见得闲着,将小镇景区里的老房子修葺了一下,把厨房与他小时候睡觉的地方打通,开了个茶楼,取名号“松记”。那个厨房我进去拍照片时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时候是黑色泥地,下过雨或黄梅季节泛潮粘脚后跟,他父亲常要用泥工刮刀将厚厚的烂泥铲一层掉。这里现在被张屹平先生装修时铺了地板。
松记茶楼就成了他同学朋友的聚散之地。都会时不时过去喝口茶,怀怀旧。这样的话,此次荻塘同学聚会的队旗过后放在松记茶楼是再好不过了。当组委宣布这决定时,众同学喝好,白底的旗子上众人签名留字。我在上方位留名后见大家挤上来画字,一急一慌就忘了拍照留念,留了许多遗憾。所以趁陪岳父来南浔游玩,就进了张屹平的茶楼。
长方形白底的旗帜被端正挂于堂上,旗帜上红色“黑体”书写的几个大字来自吴坚的手笔!上面七八十个同学的名字密密一遍。凡过路顾客是不明就里的。但经历过的我是知道的,这是根的东西!是我小时候生活在故乡土地里的根。
这个,我是一直在寻找的。回杭州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
2021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