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影响在老家呆了一个多月,唯一的乐趣是做婆婆的专职火夫。一边生火,一边听她老人家诉说往事。从她未出嫁开始一直讲到谈婚论嫁再后来孩子长大成家,再后来带孙子。一桩桩,一件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她讲,我听。好像成了婆媳之间独有的相处之道。后来慢慢的了解到她老人家这辈子过得有多艰辛与不易。话从她老人家七岁谈起。一九四五年婆婆出生在一个极其贫穷的家庭,兄弟姐妹众多,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在那个靠大集体挣工分的年代。家里壮劳力多的还能吃上一顿饱饭。可摊上一家都是等着待哺的孩子那温饱可就成家中最大的苦难。父亲整天像牛一样一刻不停的在生产队挣工分。母亲则在家省吃俭用的持家。可惜巧妇难成无米之炊。看着见刚底的米,母亲只得来些野菜放在一起煮。把最上面那层干的留给最小的,也就是我的婆婆。中间那层不大干的粥留给老二喝。其它稀得照出影子的留给老大。老俩口就吃点野菜片子。邻居看到这情景之后好心的对她母亲说″你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顾了孩子,自己就要饿死。顾了自己,孩子就要饿死。还不如把孩子送给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这样一来减轻家里的负担,又给孩子找到了一条生路。婆婆的母亲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
她反复折磨邻居说过的话,说得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孩子才七岁,这么小送给人家,倘若受了委屈你怎么办?可要是不送人,自己和我老伴受点罪倒无所谓,可三个孩子天天肚子都填不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受得了。正出神之际,丈夫从外面回来了,看见发呆的妻子不解的问道:‘‘老婆你想什呢!’′婆婆母亲这才发应过来把邻居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讲来。婆婆母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都是我没本事,让你和孩子跟我一起受苦’′。
婆婆母亲听后默不作声的走了,这事就此搁下。直到有一天父亲在生产队干活扭伤了脚,半个多月没法下床干活。到月底口娘仅剩无几。家里一下子陷入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婆婆母亲着几个孩整天饥肠鹿鹿的,眉头紧邹的。她父则躺在床上唉身叹气的。有时生气的拍打着自己不争气的伤腿。
后来听邻居说有一户人家特别想有个女儿,可惜四处打听也没人愿意把女儿送人的。
婆婆母亲万般无奈下做了一个艰难痛苦的决定。她对邻居说:‘‘你去跟那户人家说我愿意把女儿送给她。但有一个条件必须答应。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善待孩子。
过了几天那户人家女主人果然出现了。就这样婆婆莫名其妙的成为人家的养女。
那户人家带走婆婆之后就不许她父母踉她们有任何联系。婆婆父母为了女儿答应了这个无理要求。
十一岁那年婆婆养母把她许给了十八岁的公公。一开始婆婆死活不同意,后来在养母的逼迫下和众人的劝说下无奈答应了这门亲事。
结婚二年后婆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都为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感到无比的欢喜。
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孩子就不幸夭折了。一家人顿时陷入了万分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婆婆整日洗泪,她的亲生父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女儿的消息。在家中整天坐立不安的,生怕婆婆伤心之下想不开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越想越后怕,于是老俩口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信守当初的诺言。义无返顾的去看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女儿。她们一直觉得亏欠女儿的太多太多了。她们不求女儿的原谅,只希望能够女儿能够早点走出丧子之痛。
一个睛空万里的早晨,俩老口出现在婆婆家中。她公公婆婆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是媳妇的亲爹亲娘之后热心款待。便把她们带入婆婆房中。
其实婆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过身己的生身父母。她一直觉得父母当初肯定是在别无选择之下把她送人的,所以压根就没有恨过她们。
十三年之后她与父母终于得以见面。想想这十三年所经历的,她们相拥在一起热泪莹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婆婆在亲生父母的悉心照料下,心情惭惭好转,可还是经常抱着孩子的衣服发呆。她公公婆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
十天后的一天,婆婆的公公也就是我们的太公听到有一户人家要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送人。这让他想起自己不幸夭折的孙子与伤心的儿媳。心想要是把这个孩子抱回去给自己的儿子儿媳养说不定能够化解他们的心结。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户人家与婆婆的亲生父母竟是同一个村的人而且她们俩家距离才隔一个巷子。太公跑去婆婆亲生父母家商量之后得到了她们的支持。一同去那户人家把孩子抱了回来。
后来那个孩子被婆婆养大成了她的长子,再后来成了我的丈夫。
现在想想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就像婆婆跟老公的母子缘。我跟老公的夫妻缘还有婆婆跟我的婆媳缘似乎冥冥之中早就被命运之神安排好了一样。
如今婆婆已年近7O了,从孤苦无依的养女到结婚生子之后经历丧子之痛再后来领养孩子。然后儿子结婚生子又一手把孙子养大成人。好不容易日子渐渐好起来的时候,偏偏相伴自已一生的老伴在去年十月先一步离她而去。可想而知她的心中有多痛。回想这一生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走过多少炊炣。
我经常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这辈子我跟老公一定要好好的孝顺她老人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