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决定

 轻轨站,你和我道别,刷卡,轻轻推过三角门,回头,微笑,扬手左右摇动,转身,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熟悉的阶梯,真的是熟悉的阶梯,每次我踏上它去找你,心中充满快乐,期待的快乐,踏实的快乐,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就是快乐。而现在,它载着你离去,而我也知道,每次你如我一般快乐的从另一侧的阶梯下来,每次又默默地从这阶梯上去,心中恋恋不舍,所以,你沿着阶梯上行,从未回头,不是不想,而是害怕,本应早已习惯的来回,依旧害怕,每次眼中噙着泪花。

火车站,我们道别,我左手提包,右手拿票,检票,回头,向你挥手,转身,在即将看不到你的拐角,再次向你挥手,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挤出微笑,眼眶发红,我好想大声说我爱你,却还是没有张出口,扭过头来,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那种抑制不住的痛哭,现在想来依然触动,不是因为失去或得到,不是因为失望或激动,而只是因为别离,只是因为,晚上散步的时候,没有你在身边,只是因为,晚上散步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 都说婚姻是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去。婚姻关乎人生幸福,而关于人生幸福的说法,还有一句话,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婚姻是个围城,我想进去,想和你一起进去,而且决定了和你一起进去。我想,围城不是情感的枷锁,而是爱的边界,在边界内,我们不会迷失情感的归宿,不会害怕寻找和前进,因为,有你在这里,有你在这里,生活变得丰富而神奇,有你在这里,我在这里才有了妙不可言的意义。

清晨,过早吃碗热干面吧,就在楼下斜对门的那家,酱香,量多,还有新鲜豆腐脑卖。热干面两碗,知道你喜欢节约,吃不完就分给我些,豆腐脑两份,知道你喝不完,就握着暖手吧!没办法,就喜欢这样宠着你。

中午,就吃你做的午餐吧,虽然第一次“淡”和“咸”的那两道菜我是强忍着吃完的,但后面我可是每次都胃口大开一口气消灭完的,有谁会拒绝把几缕肉丝和几根青菜都做得那么认真的人呢?跟着你走在集贸市场,听着你如数家珍的介绍,这家的藕又大又便宜,那家的玉米超甜,刚从地里摘回来的呢,还有一家老面馒头很有味道,嚼起来满口留香。我觉得,生活的美好大致如此,有的时候我跟着你,有的时候你跟着我,不羡慕奢侈的享受,不拒绝市井的现实,跟着跟着,就是一辈子了,一辈子这么短,一条街的东西都领受不完,实在太不应该不满足了。老实说,我很满足,因为有你。

晚上,下班了,锅碗瓢盆的就先放着吧,让我们去打会球,不需要预订场馆,不需要上百元的拍子,就到最近的广场,广场的大电子屏上播放着新闻和广告,就在草地旁,草地上还有盆栽的小花摆出的各色造型,脱掉外套,活动活动手脚,全身都散发着热气。慢慢地,过道上人越来越多,有的是老人,拄着拐杖,听着收音机,有的是一家三口,妈妈推着小孩,小孩手里拿着气球,有的是情侣,两人握着同一个手机你一言我一句。远处,轻轨呼啸而过,明亮的窗口里载着回家的人。家,真是一个好地方,我们会想家,也会收到家里的牵挂,还要成立新家,来点缀南北大地城乡的万家灯火,就是说,我们的任务还真是重大,这么重大的任务,我一个人是干不来的,所以,我的生活少不了你。

周末,让我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咱爸咱妈肯定想着呢,他们不是少了一对儿女,而是我们多了一对父母,告诉他们我们看了什么电影,讲的什么故事,告诉他们我们什么时候放假,可以回去看望,告诉他们我们工作琐细,询问他们身体近况。我们长大了,他们变老了,很多时候,我们想回到孩提时代,想重温无忧无虑的童年,其实不用,在他们面前,我们从来就是孩子,现在就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把他们当做孩子,排解他们的忧虑,关心他们的睡眠和饮食。我想,这就是我们的幸福,而所有这些幸福,因为有你陪我在一起。

人生是一趟行程,有的时候,我感觉承受不了那一次次别离,小的,大的,却在别离之后期待重聚,别离的时间愈长,重聚的信念愈强。我开始标记每段行程,并设计自己的行程。在标记的行程里,充杂着这样那样的声音,每个声音都告诉你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爱是什么样子,到头来却又都是一个样子,而我所记得的,只是你的样子,我喜欢你注视我的样子,就好像总能有什么新发现,让人意想不到却又会心一笑。在设计的行程里,相爱的人会知道,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勇气和鼓励,只是去想一个人也可以让生活变得充盈和快乐,更别提,要和这样一个人相扶到老,共伴一生。

 和你相扶到老,共伴一生,对,这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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