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我家乡人称它为六月桃、柳叶桃,其实具体也不知道怎么叫的。是因为花色似粉色桃花而在六月开放得名六月桃,还是因为叶子如柳叶,花色如桃花而得名柳叶桃,实在不得知。
七月的暑假,我随先生回小有一年不回的婆家,为了白天能到家,我们选去郑州乘车。
在火车站的广场,我看见了大片栽植的夹竹桃,绿化设计它们粉白相间,一排望去,两棵粉色两棵白色呈现有规律地开放,白的如雪,粉的如霞,相互映衬,鲜丽无比。特别是它那厚实的复瓣压得枝条下弯。一层又一层的花瓣,枝头上正开的,地面上凋落的,粉的白的,干净得呀,让我看来简直美极了。
七月的正午太阳焦热,我要拍照留影,程不予配合。于是,我还来不及细细欣赏,来不及嗅一嗅是何种花香,就这样与它们擦肩而过了。
我有好多年没有见过夹竹桃花了,在郑州的火车站广场看见实在太意外。总觉得它也像赶潮流一样属于已经过时了的花,却不料它还被种在了特别显眼的位置——省会郑州、火车站广场。地方有档次、人口又密集之地。
只记得,小时候我家堂屋前的大瓷缸盆里栽种过一棵,爸妈都是爱花之人,记得妈妈说那是她从姥姥家移植到我家,故而那是妈妈一手培植起来的我家的第一个花种。而我却不知道记忆里从哪一年开始,它不见了……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从婆家回到家,一次在四姨家,她正捣鼓自己的花池,无意间也提到想要栽植一棵夹竹桃。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花名儿便开始时常出现在了我的耳旁。
暑假里,读季羡林老先生《人生何处不欢喜》一书,其中有一篇文章他专笔写了夹竹桃。于是,我再也忍不住对妈妈说来:“好多年不见夹竹桃花了。不知谁家有,移来一枝吧。但是据说夹竹桃身具毒,不易在家栽种,也不知真假。”
通过那次交谈,过了好些时日,一日下楼发现楼下石阶上放着两个瓶子,瓶中插着两根枝条,一见便知是夹竹桃。我忙问我妈哪里弄的。妈说,她与街坊在一起坐着闲聊,无意间知道一个婶婶家有,于是那位婶婶很热情的剪下一根大枝让妈妈培植。妈妈把最大的那一枝又分享给了另一个爱花的人,于是留下了这两根。
因为是秋了,我生怕气温影响它扎根。妈妈也是把它们当作宝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最后为了挣得一天内充足的光照又把它移至房顶上。
因为入秋渐凉,已不太适合花草移植生长。其实,在我心里对它是否生根一直是没有抱什么希望的。
某一日,妈妈在屋外喊着对我说:“静,扎根了,有一棵有了小白根儿了。”我惊了一下。
又一日,姨见了说:“呀!活了,扎根儿了。”我确定它是真活下来了。
前几日,某天下楼我远看几簇白须,今日一看甚是欢喜。
夹竹桃花给我一种时代感,总觉得它该是妈妈那个时代种植的花儿,却不属于我。养它,更多的是一种追忆,还有看到郑州那复瓣花开出的沉甸甸的美丽。
寻来不易,活下来就是幸运。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