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一塌糊涂的考试
1.
关于这场别开生面的考试,多年以后,每次想起都能让人心惊肉跳,S中想通过这种方式测评学生的真实成绩,无疑事与愿违。
第一场语文考试,我坐在夏雪的座位上百感交集。
昨天李想似笑非笑的样子至此我才明白,怪不得韩佳倩也欲言又止,估计蒙在鼓里的就蕙子一人。
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姑娘,她怯生生地坐在李想的位置上,为此我多看了她两眼——齐耳短发,瓜子脸,大眼睛,刘海耷拉着遮住了额头,见我看她忙低下了头,一副很谨慎的模样,竟稍稍离我远了一点,对她的表现我感到非常满意,手脚终于可以彻底放开了。
试卷发下来,监考老师让大家仔细浏览一遍,把名字、学号、班级认真填写清楚,然后让我们放下笔,静等铃声响起,等待的时光短暂而又漫长,这一刻我莫名地想到了陈然,这是他最拿手的科目,每次语文成绩下来,都能引来一阵唏嘘。
正当我觉得无聊四处张望的时候,韩鑫却一脸张狂地冲我挥手,这家伙开始向我挤眉弄眼,我不想搭理他,他如此的高调,弄不好会让监考老师认为我俩在对暗号,因此我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手依旧持续在空中飘摇,都快晃断了我也没做一丝回应,后来监考老师过来了,他才不甘地嘀咕几声,估计是在骂我。
试卷题目平平淡淡,相比起来,作文显得比较恶心,依旧是话题作文,大概意思是“鸟儿有一双翅膀,鸡也有一双翅膀,可他们飞的高度大不一样,鸟可以遨游蓝天,鸡却只能围着巴掌大的土地转圈,如果人类有一双翅膀,你会怎么办?请以此为话题,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文章”,这段没有任何营养和鸡汤的描述让我愁眉苦脸——人有双翅膀不就成了个鸟人——这种无聊透顶的题目也不知哪个老师上厕所时瞎寻思出来的,既没水平也没文化,想到这儿,我都不敢想象高三我还要经受多少轮番的折磨,想想都让人泄气。
2.
我在心里郁闷的时候,身边这位高一校友已经开始埋头耕耘,不过成效不大,其人答题速度极为缓慢,作文我都快写完了,她才开始着手构思,我瞄了一眼题目——与大自然说悄悄话,顿时觉得两眼发麻,无来由地脑袋都痛了起来,只见其眉头紧锁,一副得了便秘般的模样,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看来有比较才会有发现,心情也会随之好起来,只是她的样子特别好笑,一度让我忍得特别辛苦,为了不显得太过分,我直接把头压在胳膊上以防止身体因为嘲笑而剧烈颤动,好在她不为所动,二十多个人中,她不是最纠结的一个,放眼望去,好多人都在咬笔,木头屑和石墨都洒落在试卷上,这些人苦思冥想,仿佛生了不治之症,好半天也不见写出一个字儿来,让人顿感同情,就在我兴奋的快乐时候,监考老师过来了,两只斗鸡眼一直落下来与我对视,我也眨巴眼睛盯着他,他觉得受到了挑衅,竟一脸冷笑的和我比谁先眨眼睛,我觉得这人真无聊,满不在乎地把试卷掀开,桌上空空如也,他这才放下心来,狠狠瞪了我一眼便潇洒离去,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想想都有些感动。
客观来说,如此奇葩的作文题目不光出现在S中的模拟考试中,就是高考也屡屡可见,11年福建省的作文题——中国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说:我的工作让我可以经常晒太阳,所以我有一个好身体。我曾做过一个梦,我种的水稻有高梁那么高,穗子有扫帚那么长,稻粒有花生那么大,我和我的朋友们,坐在稻穗下乘凉。要求议论文或记叙文,自定立意,题目自拟!
这种满纸谎言的文字竟可以堂而皇之、毫无羞耻地出在试卷上,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当时我们都工作了,每到高考期间,陈然总是忍不住技痒写上几篇可以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然后发到微信朋友圈让大家瞻仰,一开始我们对他这种可笑的举动深感不解,甚至觉得他脑子有病,后来了解内幕才知道这家伙不声不响一直在一个教育培训机构当兼职老师,因为是教育工作者,自然对每年一度的作文格外留意,他寥寥数笔胡编乱造的文字,竟引得一帮家长欣喜若狂,不惜花重金单独让他给孩子补课,为此他不知招摇撞骗了多少钱,反正工作小两年,他就买了套90平的小三居,第三年鸟枪换炮贷款又买了套大四居,赚钱速度之快让很多同学都甘拜下风。
在追求财富的道路上,陈然自力更生,远远超出了一般人,我和他相比较起来都不值一提,好在李想也不在乎我钱多钱少,反正没她家有钱,因此我心态一直很稳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我正享受别人屎拉不出来的快感,我稍微坐直了身体,偷偷扫视了一下桌角,沈若梦,名字倒是有些诗情画意,但很让人昏昏欲睡,我把昨晚的失眠一股脑全算在这个名字上了。
3.
第一场考试结束,沈若梦身心疲惫地离去,她的背影非常落寞,我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她都一言不发,应该是和大自然说悄悄话习惯了,现在发不出声音来。
韩鑫考完试没有立刻起身,他和所谓的“同桌”正聊得不亦乐乎,后来那女孩儿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礼貌地表示自己有事,需要先行一步,我离得很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尴尬的要死。韩鑫却很无所谓,目送那女孩儿离开后,这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跟我聊天,脸上没一点羞愧之色,相反却眉飞色舞,感觉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
“呆坐在这儿干嘛,你是在下蛋吗?”他的声音特别刺耳,我正想教训他一下,姚天刚好从门口进来了,他一眼就看到我俩,韩鑫后知先觉,后背莫名地发凉,回头一看是他,顿时眼冒凶光,姚天一脸不甘地转过头,他的身边顿时围起一堆人,很多人争抢着跟他对答案,他仿佛找回了自信,竟侃侃而谈,装模作样地和其他人交流题目,眼珠子却飘到我俩身上,里面充满了仇恨。
“韩鑫,他恨上你了!”
“滚蛋,明明恨的人是你,有件事我特别想不通,为何你到哪儿都有仇人,平日里就会惹是生非!”他竟开始埋怨起来。
“我那属于被动防御,对了,你——”我正准备询问考前他跟我挤眉弄眼干什么时,忽然从姚天的周围传来一阵阵的赞叹声,韩鑫耳朵长,脸上立刻显现出一副很不屑的神情,我看不得他如此猥琐,只好问道:“干嘛呢,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有病,没听姚天在那儿吹牛阿?”
“他吹什么,关咱俩什么事儿?”
“是跟咱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其实我就是看不惯,知道这孙子作文写的什么吗?”我摇了摇头,韩鑫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要飞!”
“操,这么恶心的题目也就他能想出来。”我顿时觉得中午的饭都可以不吃了。
“英雄所见略同,我听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我想死’!”韩鑫故意叹气,装模作样给我看,咱俩的肚子都非常快乐,快要笑抽筋了。
“对了,考试前你跟我瞎比划干毛线阿,没看监考老师一直盯着我?”我重重拍了韩鑫肩膀一下,顿时他就矮下去一截儿。
“哥现在可幸福了,跟我同桌的女孩儿那叫一个顺眼,有模有样倒也罢了,关键是特对我的胃口。”韩鑫一说起这种事儿就显得特别下流,说他无数次了都不知悔改。
“那下场考试我得好好看看,你现在换口味了,不走成熟路线了?”
“我是兼容并包,有容乃大!”
4.
韩鑫声音有些大,李想恰巧过来了,我的精神莫名一震,她的眼睛仿佛汪着一泓泉水,她盯着你,泉水便从你的心间流过。
“你俩聊什么呢?”李想看着韩鑫,他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李想现在是我的同桌。
“和韩鑫坐一起的是个姑娘,他说人家有容乃大。”
“FUCK,我说我乃大。”韩鑫说完就后悔了,李想小脸一红,我立刻感到如坐针毡,场面非常尴尬,此时姚天正歪靠在墙角,脚搭凳子上,一副大爷样,看上去很是欠揍。
李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选择题的答案,她这是要和我对答案,我一看就笑了,她认真地问道:“干嘛,笑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对答案的吗?”
“好吧,语文和我对答案,还不如去找陈然。”
“找他干嘛,他又不请我吃饭。”李想的话让韩鑫纠结,不知该说什么。
“那就韩鑫请。”
“凭什么,谁喜欢李想谁请。”韩鑫很是气愤,很多人都看过来,李想脸上很烫,我俩中间有条看不见的缝隙,宛若鸿沟,隔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那还是我请吧,反正你们都是穷光蛋。”李想似笑非笑,姚天竟走了过来,一副想和李想说话的意思,韩鑫见状,立刻对我俩说道:“咱们还是去外面说吧,这屋里太闷,感觉有股屁味。”他边说话还不忘回头看着姚天,右手捂住鼻子,眼睛一直斜着,意思很明显,放屁的人就是姚天。
大家顿时就散开了,姚天气的眼睛都肿了,若就韩鑫一人,他肯定会拳脚相向,揍它一个痛快淋漓,但他毕竟长了见识,知道此刻不能冲动,只好紧握拳头从李想身边一路趔趄地离去,看方向应该是上厕所。
“这人真没劲!”我们仨靠在二楼的铁栏杆处,这些栏杆被无数人倚靠,一年二百多天被人反复摸来摸去,溜光水滑,上面布满了细菌,我们却都视而不见。
“姚天这人就那样,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他在我们班成绩很不错,很有女生缘。”李想微笑着解释道。
“这真是个荒唐的年代,只要成绩好,无论模样长没长坏,都他么有人喜欢。”韩鑫牢骚满腹。
“喜欢和长相有什么关系,韩鑫,你最近可越来越肤浅了阿?”李想一副教训的口吻,我顿时哈哈大笑,这是他第二次被说肤浅了。
“笑个屁,肤浅!”韩鑫骂道。
“其实还是有关系的,如果一个人看不顺眼,心再好,也喜欢不上。”我故意这样说道。
“有道理,就是把这俩人扔荒岛上十年,该不喜欢还是不会喜欢。”
“好吧,我也就随口一说,你俩人倒好,竟然认真起来了。”李想刚感叹一句,蕙子就过来了,看到我们,她停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5.
“蕙子,快过来,我们都在等你。”李想冲蕙子招手,这一刻我觉得她特会理解人,不声不响中免去了蕙子的尴尬。
“哦。”她听李想这样说,才放下包袱似的跑过来,看都不看我,我有些郁闷。
“考得怎么样?”
“还行,就是作文不好写。”蕙子老实答道,我一直盯着她,她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梁衡,你考的怎样?”
她这样一问,韩鑫、李想都笑了,他们最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乐意看她那样,蕙子一听别人笑就紧张,这次还好,没有逃跑,抬起眼看着我,像百合花那般美好。
“看来,这丫头真是喜欢上梁衡了。”李想跟韩鑫说话,不知怎么,竟然叹了口气。
“李想,别乱说。”蕙子神情非常紧张。
“好,现在我们走吧,梁衡,把钱准备好,待会儿要好好宰你一顿。”韩鑫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感觉这下我又要出不少血。
“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谁啊?”
“你看,这不来了?”夏雪和韩佳倩结伴而来,她俩什么时候走得那么近,我竟一点都不清楚,我看了看李想,她急忙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你俩在说什么?”蕙子一脸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开个玩笑。”李想笑着打发了过去。
“你们站这儿干嘛呢?”韩佳倩拍着韩鑫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样子让韩鑫竟有些不适,连我都觉得无言以对,我想起昨晚她看我的眼神,这应该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你能不能把手拿开,我可不想占某些人的便宜。”韩鑫苦着脸解释道。
“真无耻,我还觉的吃亏了呢,拿你当兄弟你还不乐意,算了算了,我先去洗个手!”韩佳倩小跑着,感觉很内急。
“梁衡,你说韩佳倩为何连跑步都如此的动人?”韩鑫一副很不要脸的口吻。
“刚才你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态度吗,现在后悔了?”
“我那不是紧张的吗,要换做你你不紧张?”
“我紧张个毛线,关我什么事儿,别瞎说!”韩鑫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孙子现在明目张胆地敲诈我。
6.
“你考的怎么样?”夏雪轻声问道。
“还行,就是作文不大好写。”我这样一说,蕙子立刻低下头,李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韩鑫刚想张嘴又闭了回去。
我们一行人下楼吃饭,走到(19)班门口,韩鑫忽然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怎么了,机会难得,你不要后悔?”
“不是,这么多女的,我一爷们儿感觉压力很大。”韩鑫开始欲擒故纵了,对他的套路我已经非常熟悉了。
“不还有我呢吗?”
“我最怕的就是你,你丫吃完饭不给钱,跑路了不还得我给,再说,我也追不上你。”
“放心,这次绝对不跑路。”
“那也不去?”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一把拽住,他使劲往后退,我看的很无语。
“李想,陈然哪儿去了?”夏雪莫名地问了这么一句,我的心里随之一紧。
“这不来了吗?”李想眼睛示意我们看过去。
“好了,韩鑫,你可以不去了。”陈然、黄俊、陆羽正在拱桥下面向我们挥手。
“我还是去吧,不然也对不起你的一番盛情款待。”韩鑫看到他们顿时两眼一亮,到底是兄弟,连蹭我顿饭都不会忘记叫上他们。
“我现在特别不愿意看到他们向我挥手,怎么看都像从我兜里掏钱。”听我这样说,他们都笑了起来,连蕙子都抿着嘴,只有夏雪,一直神情忧郁地看着我,我俩之间真的有一堵墙,蚕丝结网,彼此都不知内心真正所想。
“这一切都是命。”陈然在底下哈哈大笑道。
7.
我们每人点了份盖码饭,韩鑫跟那个体态丰满的女服务员关系似乎很熟,让其把菜单独分开放盘子里,然后端来两大盆米饭我们自己盛。
“你这样弄不还是跟炒菜一样吗,我要的是盖码饭。”黄俊激动地强调他的盖码饭。
“盖码饭一人只能吃一个菜,这样一弄,既省钱花样又多,不然你一个一个菜单点,得花多少钱,记住,这是梁衡在请客,怎么着也得替他省点。”韩鑫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陈然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蕙子,也不说话。
“谢谢,你只要不点大盘鸡就行了。”
“谁说我只吃一个菜,盖码饭我也能吃你们碗里的菜,梁衡,我能吃你的吗?”我不想理他,他口臭。
“李想,我能吃你碗里的菜吗?”
“可以阿?”
“你看看,你们都看看,李想就是有高度,哎,人跟人怎么就是不一样。”
“黄俊,李想的意思是你动过的菜,人家全都给你,自己重新再来一份。”陆羽在一边不放过打击黄俊的任何机会。
“我不跟敌人说话。”
“我懒得理你。”他们吃饭时也不断地争吵,看的我们都很无语。
“黄俊,今天靠的怎样,对身边那姑娘还满意吧?”我故意找话题问道。
“不要跟我说话。”
“卧槽,我得罪你了吗?”
“哈哈,梁衡,别见怪,那个他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早五点多就起床洗脸、刷牙,对了,他还用了你的洗面奶,抹了你的护脸霜,这种行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陆羽义正言辞,跟君子一样。
“说重点,你也没少用我的。”
“那个所谓的刘佳,是个爷们儿,纯爷们儿。哈哈,你们怎么都不笑,笑死我了。”
“我不想和这种人坐一起吃饭,太可怕了。”韩鑫往边上挪了挪,周围吃饭的人跟看耍猴一样。
“大家能不能安静一点,不能像陈然那样,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吗?”韩佳倩食指放在嘴边,笑着说道。
“卧槽,韩佳倩,你还想让我吃饭吗,我不说话也招你了?”陈然终于不再看蕙子。
“你就招我了,我们蕙子这么老实一人,你看的人家身上发毛。”
“好吧,吃饭吃饭,梁衡,饭怎么还没上上来,韩鑫,你去催一下。”陈然一顿乱说,把我们都搞晕了。
“李想,陈然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漂亮姑娘看花眼了。”夏雪忽然开起玩笑,一语中的,我们都笑起来,蕙子似乎也放松不少,我乐意看她这样,她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化。
“夏雪同学,你也很漂亮哦!”陈然一脸诡异的笑容。
“讨厌,吃你的饭,别看我,李想你也不管一下他,这人好没羞没躁的!”夏雪语调俏皮,陡然之间,我竟觉得有些凄凉。
8.
吃完饭,我们各自回宿舍休息,下午紧接着考数学,这是个让很多人都觉得蛋疼的考试,然而我们却不得不打起精神。
一场接着一场,考的我焦头烂额,题目倒不是很难,只是题型很偏,据说是参照黄冈中学出的试卷。
校长去了一次黄冈中学之后,S中顿时掀起一股赶超黄冈的风潮,其实黄冈中学真正出名是在90年代,我们上学时虽然名声在外,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但其内部试题却仍然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听说高考出卷组的老师都会或多或少地参照,因此这场考试我挖空心思做那些偏题怪题,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浑身直冒冷汗。
这场考试让我们初步见识到黄冈的威力,比启东试卷更让人纠结,考完试我们都蒙了,比如我那短暂的同桌考友沈若梦,一直昏昏沉沉,有时我看她咬着水芯笔使劲在那儿挖脑壳,浑身坐立不安的模样竟有些心疼,数学考试结束了,她竟没有先行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我问道。
“你不也没走吗?”
“我在等人。”
“我考蒙了。”
“正常,我在一边看的都很纠结。”
“我看你笔尖刷刷刷的,答得很流利吗?”
“还行吧。”
“那这道题怎么做?”她拿起演算纸,我欣然解答,她竟有些诧异,又问我其他几个问题,我都很顺利地解决。
“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深藏不露。”她一脸崇拜地说道。
“哪里,你上高二就都会了。”
“骗人。”
“我说的是实话。”我正在那儿忽悠,韩鑫却浑身疲惫地过来了,脸上都是油。
“这次考试真他么难,我快要崩溃了。估计连90分都考不到。”他抓着脑袋叹息道。
“没事儿,再接再厉,一次考试不算什么。”我安慰她。
沈若梦把演算纸放到韩鑫面前,问其相同的问题,韩鑫抓耳挠腮,半天答不出来,我在一边很是尴尬。
“你确定这是高一的题目?”韩鑫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沈若梦一脸寒霜地回道。
“你不是说高二的都会吗?”她转过脸质问我。
“是会阿?”
“那他怎么不会,骗子!”说完她拎着书包就跑了出去,韩鑫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谁是骗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
“操,待会儿给我带俩鸡蛋,我先回宿舍休息去了,现在脑袋痛。”说完他晃晃荡荡地离开。
9.
看着李想、韩佳倩、蕙子、夏雪一个个疲惫不堪的模样,我赶快离去,我不知该怎样安慰她们,后来的每一场考试,她们都是这幅表情,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考完倒数第三场,李想让我考完就走不用等她了,我问她怎么了,她指着夏雪说道:“你问她?”
“没什么,就是想到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
“好吧,那你们小心点,外面挺冷的,别感冒了。”我看了蕙子一眼,她也考的昏天暗地,不想多说话。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天,所有的考试终于结束。
后来沈若梦每考完一场,都会主动要求和我对答案,她对我的崇拜之情也与日俱增,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她神情颓废地说道:“我这次考试全完了。”
“没事儿,以后好好努力,反正你才高一。”
“我原来成绩很好的,每次都是班级前三名。”
“看出来了,我原来成绩不好,后来不知怎么就——”
“骗人,你嘴里鬼话连篇,不知哪句才是真的。”
“打住,你说这种话感觉咱俩很熟,不大好,我觉得还是应该保持点距离。”我故意逗她。
“咱俩关系不熟吗,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似的。”沈若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吧,我先走了,祝你好运。”我第一次比她先走,她紧跟我出去,我站在栏杆边,她也站在旁边,我笑着说道:“我在等人。”
“知道!”
“真看不出来,你性格还挺烈。”
“那是你不了解我。”
“好了,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这次考试,你应该记住这次惨痛的教训。”
“牛什么,不就比我大一届吗,至于张口闭口就教训我。”沈若梦这副口气让我心虚,我可不想和这丫头扯上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她这样一说,我就知道她是属于典型的歇斯底里的性格,便目视前方不再搭理她,她竟然跺了几下脚,骂了一声“骗子”就气哄哄地离开了,韩鑫刚巧出来和她擦肩而过,他正和他的短暂同桌一同出来,那女孩儿听沈若梦骂他骗子,立刻变得警觉,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韩鑫连忙说道:“我不认识她,她是骂他的。”他指了指我。
“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那女孩儿说着便离开,韩鑫一脸郁闷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了才拍着我肩膀说道:“哎,哎,这他么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哪儿知道!”
“我他么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得一机会和那女孩儿一同吃饭,现在可好了,全完了。”
“不就一姑娘吗,你那校花档案里还缺这些,看看你这胸怀,真够小的。”
“不是,那不一样,我俩是患难过来的,你不知道这次考试有多难。”
“我知道,考都考完了,说这些还有半毛钱用,还是好好休息休息,这天真他么冷。”
“此刻我是心冷,一想到考试都不及格,心里就发虚。”
“你在这儿干嘛,吹风呢还是在发疯?”韩鑫见我不说话追问道。
“等蕙子他们阿?”
“还等个毛线,看到没,往下看,不在那儿吗,灰头土脸的,这四人还是校花吗,怎么考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我顺着韩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这四个丫头满脸疲惫不堪地往宿舍方向走,看来我无法和她们友好的交流了,这次考试对每个人打击都很大,只是元旦刚刚过去就来这么一场考试,不得不说S中太狠了。
05年的寒风凛冽,它让我们变得焦躁、心虚和不安,这难道是高考综合征吗,可我们现在才高二阿,没想到这股风这么快就刮过来了……
我正胡思乱想,韩鑫啪的拍了我一下头,我怒视他,他却一点都不紧张地说道:“人都消失了还看,走吧,晚上还得上自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