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的这个春节,注定是悲伤的,如果说疫情下的正月,还有着一缕期待中的“岁月静好”,那么随着姑姑去世的消息传来,一切便成为了此生永远不能遗忘的悲伤。
农历正月十三,表哥打来电话,姑姑因病去世。记不清父亲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记得从那一刻起,原本阴雨绵绵的天空整个塌了下来,万物已没有了色彩,眼前的景象是那么苍白。那一天的中午,我们全家都没有吃饭,有些难过,如果没有武汉爆发的新冠疫情,我想,我们早已飞奔到姑姑家去了。
而此时,父亲和我都有些迟疑,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表哥一再嘱咐,不能前去奔丧,疫情如此严重,是不能像以往那样置办丧礼的。我们都犹豫了!那个阴沉的下午,时间过得那么漫长,我们一家数着时间,都没有说话,一屋子的沉默。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间或望望铅灰的天空,迎着一缕缕凄凉的风,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当熬到了那天傍晚,父亲才和表哥商议好,毕竟我们是血脉相承,仅去两人最后为姑姑守丧就行了。通完电话,母亲赶紧做饭,我们知道,姑姑的这个丧礼必定是连饭桌也是不能摆的。在吃饭的间隙,我们商量,最后由父亲和我去参加姑姑的丧礼。商定完毕,便在沉默中吃完饭,然后换装,驱车前往姑姑家。
出发后,一连走了两条道,都被封路了,最后只得经临镇转上319国道。一路上,看见那一条条鲜红的抗击武汉疫情的横幅标语,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那可亲可敬的姑姑,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离开我们?一路上,好沉默啊,车窗外的雨水哗哗作响,是那么清晰,车轮的滚滚声,仿佛绞痛了我本就伤痕的心灵。
当我再次来到姑姑家时,一切都显得那么冷清,只有音箱里传出的哀乐催人落泪。夜,是那么凄凉,暗沉的灯光,和着雨水,影影绰绰。但我没有流泪,我跪在姑姑的灵前,深深地磕了头,然后坐在姑姑身旁,无声地哀伤。一直以来,我以为的悲伤,应是流下伤心的泪水,亦或是大声的嚎哭,但此时我才知道,并不是,有一种悲伤,原来是如此的沉寂!
我能说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我只能在回忆里,去缅怀我疼爱的姑姑,去回忆姑姑在世时那些零散的温暖时光。那旧屋子里留下的回忆,或许随着时光渐行渐远,但曾经与姑姑有关的一切记忆,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如果说我这一生,放弃学业是我最不能释怀的悲痛,那么现在姑姑的离世,便成为了与之并重的最让我痛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