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天色逐渐暗下。
远方呆立着的信号塔四周亮起灯光,晚风里白桦树与杨树于人行道两侧摆动,我在三山车站里等了一天,由清晨五点等到傍晚六点,车站旁的自动售卖机内也亮起了白炽灯,我没等到那个提着灯笼的女孩。
当然,没等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同哪个女孩约定说,她得提着灯笼来三山车站见我。但是我固执地认为,我得来三山车站等某个素未谋面的,会提着灯笼来见我的女孩,仿佛孩童理所当然地深信动画里的人物会从天而降,告诉自己说:“该去拯救世界了”。
三山车站是个废弃的车站,现在沦为过客歇脚的地点。
我走到自动售卖机前,半框眼镜玻璃上映着白炽灯的光,本来想着买啤酒的,但转念觉得算了,塞下硬币,按了两下可乐的编号。
“01230×2”
自动售卖机出物口响了两下,落下两罐可乐。我觉得自己差不多该结束这可笑的等待,根本不会有女孩提着灯笼来见我,我将其中一罐可乐递给身旁一个戴着浅色鸭舌帽的姑娘,她和我一样在三山车站待了一整天,虽然没有相互搭讪过,但也有共处于车站这个闷燥空间的革命情谊。
她一言不发地接过可乐。
出于好奇心,我开口问她,喂,你在这里一整天干什么?
浅色鸭舌帽姑娘看了我一眼,我在等一个男孩提着灯笼来车站。
三山车站是个废弃车站,四周根本没住人,哪里会有人提灯笼。
我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