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发礼
随着小区疫情防控卡点的有序撤离,预示着这场史诗般悲壮的“封城”即将落下帷幕,为了庆祝我的日常生活不再受这场惊心动魄的举国“禁足”的影响,我异常兴奋的站在小区门口了。阳光照旧灿烂;鸟儿依旧欢唱;花照开、草照绿,风儿照旧轻轻地吹,去哪儿呢?
我其实是一个喜欢独往独来的人。我喜欢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一边逛,一边回忆往事;如果无往事可忆,我便想入非非。陪着妻子散步是我的职责,履行职责是痛苦的,但我必须伪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现在好了,一月的禁足终于结束了,她要去单位上班了,此刻的我真想踏遍张川县城的每一个角落,凡是消毒水分子所到之处我都想涉足,每到一处,觉得光用脚去丈量不过瘾,还想用目光捕捉一月以来的细微变化。不但城内的每一处都要留下我的足迹,我还要穿越那些尚未开发的农田,去参观正在大兴土木的易徳广场工地,想必那些工地部分主体建筑已现端倪,正显示出标新立异的风貌;或许有的正在挖坑打桩,还猜不出未来的模样。
为了能与我贪婪的目光同步,我感到腿轻得如草一样,一脚下去,地面上似乎有巨大的弹性,使下一步获得更大的动力。我觉得我是一头鹿,一只黄羊,一个登上了月球表面因而身轻如燕的超人;我又觉得我是一匹马,一匹汗血宝马,就是那匹能用蹄子踩住飞燕的马,天马行空,无牵无挂……
但事实上,这天马行空般的感觉,仅仅是我短暂的幻觉,真实的情况是:超市、商铺没开门,饭馆门关着,我只是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有选择性的神游了一遍张川县城而已。听说广场上空的风筝飞满了,附近山上的苜蓿被掐光了,但我丝毫没有要将听说变成现实的勇气;觉得无趣之余,想约两三好友去关山牧场那草疯花狂,蜂蝶猖獗之处感受“时代喧嚣”之外的“草地宁静”,但是看着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手机联系人,一时也不知道去约谁,茫然四顾,去无可去!
明明让出去了,咋就不想出去呢?
也许是屋子里呆久了,感觉适应了吧!腿已经不会走路了,爬个楼梯双腿如灌满了铅;早就不知道饭馆里的招牌菜是啥味,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是啥样的欢快情景;只知道整天穿睡衣,外衣早就不知道搁哪儿了,此刻穿在身上的春装依然感觉就像身上套着一副厚重的铠甲。
没有焦点的目光,散漫而短浅,见不得太阳了,见光就流泪;软弱无力的身子经不得风了,经风就抽风;也见不得车子了,尤其是那种会将车速开到飞速,会将汽笛按得如防空警报般的车子,一见就心慌;更糟糕的是见不得人了,见人就黑怕,贴墙根躲着走……如此这般是防病毒传染还是什么,我也说不清了,唉!还是继续回房子待着吧。
偌大的县城竟无处可去,神思恍惚间,又不知不觉的走回了家,情不自禁地推开了案板,揉面切菜……
2020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