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零二):别拿萝卜不当蔬菜。
宣统三年,蛰伏了许久的袁世凯正式出山。对于山西新军的刺杀,袁世凯不仅巧妙化解,而且还之彼身,在段祺瑞的谋划下一举解决了北洋军第六镇统制吴禄贞,将这支西北劲旅再次收归麾下。但是袁世凯却并不急于解决南方的诸多事端,他知道庙堂之上的摄政王载沣才是最有力的对手,所以扳倒载沣成为袁世凯收拾旧山河的前提,在隆裕太后的配合下,这个与慈禧相差不是一星半点的末代太后,将大清的江山拱手让出,最终载沣退位,袁世凯大权独揽,大清的命运开始并入袁世凯的人生轨迹。
此时的南方早已狼烟遍地,湖北新军势如破竹,连克武汉三镇,在其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超过十个省区宣布脱离清廷。坐拥汉阳兵工厂的湖北新军,这座清朝最大的兵工厂为他们带来了十万支快枪、数百万发弹药以及一百六十余尊火炮,底气十足的湖北新军大有出兵北上之势。但是袁世凯却并未放在眼中,他的自负源于对北洋军的信任,数个师的北洋军正在湖湘前线集结,他给前线北洋军总指挥冯国璋的命令是五日之内拿下汉口,阳夏之战的大幕即将拉开。
其后北洋军与湖北新军两军熬战,尽管数千湘军驰援湖北新军,但是在北洋军的强大攻势下,双方伤亡上万众,汉口与汉阳相继失守,冯国璋凭借军功被清廷嘉封男爵,感激涕零的冯男爵忘记了老上司袁世凯的临行嘱咐,致力于一鼓作气拿下武昌。这也就与袁世凯脚踏两只船的谋划想违背,毕竟袁世凯所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卸磨杀驴的勾当清廷没少做,开缺回籍的辛酸仍历历在目,所以袁世凯在北洋军风头正盛之际将冯国璋调离前线,出任北洋军前线总指挥的是更能把握袁世凯心意的段祺瑞。段祺瑞一到任,袁世凯谋划下的南北议和也呼之欲出,他需要一张底牌,这张底牌是袁世凯能够脚踏两条船的筹码,而湖北新军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底牌,凭借这张底牌他才可以胁迫庙堂之上的达官显贵们言听计从。
但是当双方坐下来真正谈判的时候,黎元洪一开始极不情愿,他知道袁世凯的狼子野心:“袁宫保这时候不该出来。”但是随着湖北新军反攻的失利,支援的湘军也损失惨重退回湖南,新军内部矛盾重重,黎元洪知道困兽犹斗的下场,在激战一个月之后,占据龟山制高点的北洋军炮击武昌全城,黎元洪首先想到的是逃跑,他先是逃出了都督府,一口气跑到了王家店。
最终群龙无首的武昌城,似乎陷落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袁世凯的和谈密信也随之而来,武昌城内的群雄自然大喜过望,但是一个严峻的问题也摆在眼前,那就是黎元洪开溜的时候带走了大都督印章。好在湖北新军中人才济济,发掘了一名篆刻能人高楚观,当即高楚观捉刀,发挥特长,用一个实心大萝卜篆刻出一枚崭新的都督大印,盖在了停战书上,萝卜刻大印就这样促成了南北和谈,袁世凯脚踏两只船的愿景也终于落地,群雄逐鹿的大清天下,接下来将是他的表演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