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七件

1.桃花

每天等公交车的那个站牌,南侧有几株桃树。从生长出青涩花芽至圆满绽放,轰轰烈烈,惊心动魄。有好几次想看仔细,却不敢凑得太近,怕惊扰到它们。前几日花瓣凋零,锦重重的落了一地。

我心里是欢喜桃花的,温暖、世俗、昌盛。折一枝,插在青釉瓷瓶中,置于室内,满园春色总算不曾辜负。

2.樱花

如果有前世来生、因缘轮回,这棵樱花树的前世和来生是什么样子?

前世大约是一女子。这女子生养在一个诗书之家。家教甚严。平日接触的异性仅限于父兄和三五奴仆。十六岁那年春天,随母亲参加外祖母的葬礼。乘船渡江时,看到岸边有一男子。这男子长相清瘦,有雅气。问旁人得知,是李家二公子。已有家室的。

女子对李二公子念念不忘。三日后相思成疾,卧床不起。半月后,亡。

依照生前遗愿,得以葬于与公子相遇之江边。三月后,坟墓上长出一树芽。来年末春,樱花满树。

一日,李公子行舟经过此树,落英缤纷,眼泪忽然外涌不已,走远方止。终不知何故。

这大约是这多樱花树的前世。

来生如何?或成花妖,或成昆虫,或成仙子,或又成了一棵樱花树。如若运气不佳,再投胎为人,切莫遇见李公子。

3.泡桐花

院墙外面的三棵泡桐开了花。花冠呈漏斗状,先端五裂。花色浅紫。花香清甜。

小时候喜欢吃糖。连带点甜的东西都不放过。调皮的男孩子,捉油菜花上的蜜蜂。去除腹部末端的刺针,取蜂蜜食用。我怕蛰,更不忍伤其性命。不曾参与他们的活动。泡桐花最底端,味甜。我曾用舌尖舔过几次。

下午与小姑娘一起捡回一大把。用剪刀将矿泉水瓶剪成一个花瓶,将桐花放在其中。陋室顿添春光。

泡桐花期较短,今夜风声雨声连绵,不知花落多少?

4.油菜花

小时候有个心愿:站油菜花地里拍一张照片。连场景都想好了:换上新衣。梳两个小辫子。微微笑。不笑也可以,表情自然就行。身体微微倾斜。左手自然下垂,右手假装将滑至额前的一缕头发抚至耳后。

这一心愿到现在都没有实现。当时因为没有拍照的条件。镇上只有一两家照相馆。现在有条件,却不好意思做这样的事情了。

5.茉莉花

同事送我一个茉莉花香袋。每次看完书,随手夹在里面,花香浸透纸背。

曾去松社参加一位女诗人的诗集签售会,现场摆了一排茉莉花。清香幽幽,像年轻男孩子对恋人的表白。

6.埋葬

林黛玉将残花落瓣装在绢袋里,拿土埋上。《素年锦时》中,一女子死去之前,母亲赠送的从少女时代便戴在手上的玉镯子突然跌落在台阶上。她让情人把碎玉段收起来,用布包好,埋在泥土里。

人死后,埋葬在土壤里。花和玉也应埋葬起来,都是有灵魂的。“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7.芒种

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这日,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已过,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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