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标题,像小学生作文题目,我写的原因是回忆我的亲人。
有人说,一个人物理上死亡并不是正真的死亡,真正的死亡是当这世界上记得他的人死亡的时候,那这个世界上就在没有人记得你了。
我外婆生于上世纪20年代,农村人,没钱读书,直到工作了需要签名才让人教会自己的名字。她常说自己读的是社会大学。她干过很多工种,都是体力活,被当成男人用。她和外公的爱情是属于旧社会包办婚姻,直到结婚前都不认识外公的,年龄相差10岁。外公去世的早,外婆只能独自抚养几个儿女,没有再婚。外婆带我的时候差不多65岁了,为了不影响我身体健康,戒烟了,这股勇气使我深感佩服。
对于三岁前外婆照顾我的印象,我是几乎空白,妈妈说,外婆白天一边照顾我,一边还要去市场买菜做饭,我生病还得带我上医院打针。有次在市场里面摔倒了,还不敢马上告诉我妈,怕她担心。
我记得幼儿园到小学阶段的寒暑假,我都在外婆家度过,白天有时候和外婆一起去市场,有时候是外婆自己去,我在家和表妹玩,外婆买菜回来很热会马上洗澡,煮菜喜欢用鸡精调味,煎鱼头,粉葛鱼头汤,煎豆腐,炒鸡,猪肉水等拿手菜。大概11点半就开饭了,一边看港剧一边吃饭,饭后外婆会听着收音机睡觉,我就去洗碗,下午茶时间有自制凉粉或龟苓膏,有时候会拿出私人饼干,我觉得外婆房间是一个宝藏,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零食。外婆空余的时候给我讲讲年轻时的故事,也会叮嘱我们要好好读书。有时候会讲些我们不明白的东西。
初中开始课业比较紧张暑假就没有到外婆家过了,在各种补习班,兴趣班中度过。
80岁的外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买菜做饭都难不倒她,到了差不多90岁才开始需要雇佣保姆来照顾起居饮食。
外婆在生命最后的1-2年里,饱受病痛折磨,身体机能的衰退,自身免疫力下降,得了带状疱疹,治愈后还有后遗症,治疗的过程中还不慎摔断了大腿,看着她做手术,反反复复家里医院来回跑,几进几出ICU病房,我们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外婆是很能忍痛的人,但带状疱疹的后遗症却让这老人叫苦连天。我们只能帮她涂涂药膏,精神上安慰她。
外婆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时向她的子女们说自己的银行卡密码,也把自己的房产进行了分隔,记得最后在住院时,我去探望她,她还说,孙子以后外婆要是某天走了,不要害怕,不要伤心,人总会有走的一天。我说,外婆你说什么呢,你现在不是在治愈回复当中吗,别胡思乱想啊,会好起来的。
2017年6月30日,这天终于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消息,外婆突然不舒服,120急救正在赶来,你们快过来一下,这是我们刚吃完饭,准备洗碗,接到电话,马上换衣服出门,当我们正要想着坐公交快点,还是的士快点,那边电话又来了,你们慢慢过来吧,说外婆去世了,这时泪水开始模糊我的眼睛,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回忆像夺门而出的猛禽像我扑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平时的公交像开了一个世纪的路程,终于看到了外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盖着一层东西,尽管我们怎么声嘶力竭地呼唤,她再也无法回应我们了。以前每次到门前就会大声叫“外婆开门,我们到了”。“来了,孙子,吃过东西了么”。以后再也听不到我这样的对话了。
听保姆说,当时外婆是吃好饭,刚洗完澡坐着看电视,突然觉得心口不舒服,躺在床上呻吟,大舅舅叫了救护车,旧城区需要有人引路进来,最后的时光是保姆陪在外婆身边而不是自己的子女。这也许是外婆的小小遗憾吧。90多岁也是高寿,而且外婆受了不少病痛的折磨,但在于感情上,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多活几年。
外婆,我不会忘记您的,您永远活在我们子孙后辈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