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五月初,恰逢春夏交替,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
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粗壮的茎身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没有人记得它的年龄,岁岁年年的日子里,它经历了无数风雨,见证了家乡一步步的变迁。
梨花开了,杏花谢了,大槐树才悄无声息地吐出花蕾。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枝头上,在微风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每次站在大槐树下,看着那一串串洁白的槐花在风中摇摆着,我就会想起童年时母亲烙的槐花饼,清幽幽的槐花香仿佛还在唇齿的缝隙间……
那时候,人们生活很困难,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日子。地里的小麦未成熟,新鲜的瓜菜没上市。人们一天到晚吃的是地瓜面窝窝和萝卜咸菜,喝的是稀薄的玉米粥。母亲总是找一根长长的木竿,上面绑把镰刀,跑到大槐树下,踮起一双小脚削树上的槐花。
那时的我每到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削槐花,便端个小竹筐在树下捡拾,常常捋一把就放到嘴里,吃的特别香甜。等到捡满竹筐,端到家中,母亲便一朵一朵地把花捋下来,放在清水中洗一下,再放上些油和盐。然后用瓷盆和好面块,擀成一个个面皮,放上一层调拌好的愧花,再盖上一层面皮,用手把周围压实。接着便放到锅里用慢火烙,等到反正面变色鼓起来,一股诱人的香味便散发出来。我会迫不及待地拿上一个在灶前吃起来。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母亲烙的槐花饼简直就是美食。
前年春天,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门前的大槐树也因村里铺水泥路被伐掉了。每逢此时,一种酸酸便会涌上心头。常常想起母亲烙的槐花饼,香甜的味道仿佛还在唇齿间,虽已久远却很温馨。(马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