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以为耳聪目明时,其实正是盲得最厉害的时候。不过,自己知道的盲,则更为无奈些。想来我的一生,除了耳不聋,眼不瞎之外,更有许多盲点,为人知,或不知,是最可笑处。一旦我灰飞烟灭,这篇文字也聊以做曾经存在的证明。

羡慕古代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惊艳现代才女,歌舞打闹,样样精通。而我,作为一名凡人,竟然一无所长,想想沮丧,想想沮丧啊。

首先,音乐绝缘。歌而跑调,舞而无姿,打抬不动拳脚,闹却不知从何处找料。若只用耳朵听,却什么也不会欣赏。往往自己理解到的,和作曲家的初衷相距太远,有时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比如《过雪山草地》,我感到的是凄苦,《赛马》也丝毫品不出热烈紧张,又比如《蓝色多瑙河》,再怎么知道是一条很著名的河,却总不能够在脑海里展现出一排辽阔宽广的蔚蓝风光。恰觉得是一群人在匆匆行进,威武雄壮。但似乎又和进行曲的那种有着说不出的区别。《二泉映月》吧,竟让我产生优美抒情的幻觉,阿炳的悲苦,游离于弦外,若他地下有知,该气的两眼放出愤怒的火焰了。至于人家说的,曲风的灵活欢快,或拘泥呆板,更似味蕾全部罢工的食者,一无所知了。想来也是,若与文盲谈《庄子》,色盲谈《日出》,也不会像给我讲解交响乐和小夜曲的区别那么难吧。

至于美术,更是不堪设想。小时候,曾捡拾一方手帕,上边的女子被起个名字叫马兰花。瓜子脸,发型服饰全忘记。记得当时每当写完作业,总要照着她画上一阵子,居然能顺手画出一条曲线,(后来上中学,知道这种曲线应该叫做抛物线)再添上自以为是的眉毛,眼睛,嘴巴(不画鼻子,觉得没地方安置),构成一张脸,再略略添几笔,是头发的一部分----刘海儿,但更多则不能够,因为若再画头发,必定比例失调,任他古诗中“秀发如云”,到我笔下,就只会乱蓬蓬。不过还是总有兔子耳朵似的两个发(?非髻,非鬓,非髽鬏),耸在头上,还要插上钗,如果是背影,就别上簪。通常是用了小于号,代表凤的喙,下垂几个黑点,最末一个空心,稍大,是钗上的珍珠,有时竟能看得它来回晃动,闪闪的,发着光。耳朵上如法炮制,脖子上则是一圈。然后在中间画一颗鸡心形或纯圆的坠子。坠着玉或者钻石。(小时候只知道应该那样,玉或者钻石是刚刚悟出来的)后来想学作画,可惜无论高雅如国画,时髦如油画,简单如水粉,甚至蜡笔,都对我敬而远之,深怕让我给沾染了白痴味儿。记得一日,老师举着一幅“素描”在班里说,这也叫画 ?并没有点名,很符合现代的教育理念:不公布作画者姓名,而是让其自省其身。不过,老师亮相于前,我解释于后:那就是我的作品。当时无论2B4B都已秃头,而手头无刀,不加削修,用指甲抠掉木头外包装,露出铅笔芯,直接作画,所以打的线条既无粗细之分别,也缺浓淡的差异。而况画的又是书包和手榴弹,比例及时再失调,也应该看得出来。总比某些画家让人的身体折成几段,眼睛像比目鱼,让钟表和才用软面揉出的饼被提溜于手中弯的有气无力那般千奇百怪好的多吧。竟然被公然拿来做讽刺的反面教材!同学们都笑。细想来,当年批评我的人如今在书画界已小有名气,而我竟有被指画批评的荣光,又另当别论了。正如阿Q竟能被赵老太爷喝一声“滚出去”或“狗奴才”一个道理。不过,又一想,倘若他日我成为名人名士名流,那么,那张早已不知化为尘埃还是泥土的“也叫画”的画,如果有人独具慧眼,善加保存,或者也可能价值若干了哪!到时候,叫他们捶胸顿足!泪流满面!长吁短叹!悔之莫及!当然,这种可能性真与痴人说梦是同义词。至于蒙娜丽莎生动的朦胧的什么什么的微笑,身后田园景色结构的巧妙安排,左脸大右脸小还是右脸大左脸小之类的审美效果,思想者绝佳的姿势,贝聿铭的著名的贝壳,与我,更是毫无关系了。

有时候异想天开,觉得自己应该有哪怕一方面的成功,可,更多的时候,还是仰视苍穹,抱怨天公不公,竟然让这样近于白痴的人拥有梦想,岂不是折磨煞人。只好自我劝解,幸亏还有那么一点豁达,不至于像许多天才一般,去自杀。

人自以为耳聪目明时,其实正是盲得最厉害的时候。不过,自己知道的盲,则更为无奈些。想来我的一生,除了耳不聋,眼不瞎之外,更有许多盲点,为人知,或不知,是最可笑处。一旦我灰飞烟灭,这篇文字也聊以做曾经存在的证明。

羡慕古代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惊艳现代才女,歌舞打闹,样样精通。而我,作为一名凡人,竟然一无所长,想想沮丧,想想沮丧啊。

首先,音乐绝缘。歌而跑调,舞而无姿,打抬不动拳脚,闹却不知从何处找料。若只用耳朵听,却什么也不会欣赏。往往自己理解到的,和作曲家的初衷相距太远,有时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比如《过雪山草地》,我感到的是凄苦,《赛马》也丝毫品不出热烈紧张,又比如《蓝色多瑙河》,再怎么知道是一条很著名的河,却总不能够在脑海里展现出一排辽阔宽广的蔚蓝风光。恰觉得是一群人在匆匆行进,威武雄壮。但似乎又和进行曲的那种有着说不出的区别。《二泉映月》吧,竟让我产生优美抒情的幻觉,阿炳的悲苦,游离于弦外,若他地下有知,该气的两眼放出愤怒的火焰了。至于人家说的,曲风的灵活欢快,或欢快,或拘泥呆板,更似味蕾全部罢工的食者,一无所知了。想来也是,若与文盲谈《庄子》,色盲谈《日出》,也不会像给我讲解交响乐和小夜曲的区别那么难吧。

至于美术,更是不堪设想。小时候,曾捡拾一方手帕,上边的女子被起个名字叫马兰花。瓜子脸,发型服饰全忘记。记得当时每当写完作业,总要照着她画上一阵子,居然能顺手画出一条曲线,(后来上中学,知道这种曲线应该叫做抛物线)再添上自以为是的眉毛,眼睛,嘴巴(不画鼻子,觉得没地方安置),构成一张脸,再略略添几笔,是头发的一部分----刘海儿,但更多则不能够,因为若再画头发,必定比例失调,任他古诗中“秀发如云”,到我笔下,就只会乱蓬蓬。不过还是总有兔子耳朵似的两个发(?非髻,非鬓,非髽鬏),耸在头上,还要插上钗,如果是背影,就别上簪。通常是用了小于号,代表凤的喙,下垂几个黑点,最末一个空心,稍大,是钗上的珍珠,有时竟能看得它来回晃动,闪闪的,发着光。耳朵上如法炮制,脖子上则是一圈。然后在中间画一颗鸡心形或纯圆的坠子。坠着玉或者钻石。(小时候只知道应该那样,玉或者钻石是刚刚悟出来的)后来想学作画,可惜无论高雅如国画,时髦如油画,简单如水粉,甚至蜡笔,都对我敬而远之,深怕让我给沾染了白痴味儿。记得一日,老师举着一幅“素描”在班里说,这也叫画 ?并没有点名,很符合现代的教育理念:不公布作画者姓名,而是让其自省其身。不过,老师亮相于前,我解释于后:那就是我的作品。当时无论2B4B都已秃头,而手头无刀,不加削修,用指甲抠掉木头外包装,露出铅笔芯,直接作画,所以打的线条既无粗细之分别,也缺浓淡的差异。而况画的又是书包和手榴弹,比例及时再失调,也应该看得出来。总比某些画家让人的身体折成几段,眼睛像比目鱼,让钟表和才用软面揉出的饼被提溜于手中弯的有气无力那般千奇百怪好的多吧。竟然被公然拿来做讽刺的反面教材!同学们都笑。细想来,当年批评我的人如今在书画界已小有名气,而我竟有被指画批评的荣光,又另当别论了。正如阿Q竟能被赵老太爷喝一声“滚出去”或“狗奴才”一个道理。不过,又一想,倘若他日我成为名人名士名流,那么,那张早已不知化为尘埃还是泥土的“也叫画”的画,如果有人独具慧眼,善加保存,或者也可能价值若干了哪!到时候,叫他们捶胸顿足!泪流满面!长吁短叹!悔之莫及!当然,这种可能性真与痴人说梦是同义词。至于蒙娜丽莎生动的朦胧的什么什么的微笑,身后田园景色结构的巧妙安排,左脸大右脸小还是右脸大左脸小之类的审美效果,思想者绝佳的姿势,贝聿铭的著名的贝壳,与我,更是毫无关系了。

有时候异想天开,觉得自己应该有哪怕一方面的成功,可,更多的时候,还是仰视苍穹,抱怨天公不公,竟然让这样近于白痴的人拥有梦想,岂不是折磨煞人。只好自我劝解,幸亏还有那么一点豁达,不至于像许多天才一般,去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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