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奈何桥了,如你所愿,可你终究不属于这里。”孟婆叹气。
“孟婆,我到底如何才能摆脱这凡尘往事。”
孟婆摇摇头,盛了一碗汤,递给我。
我仰头一口饮尽,居然是熟悉的味道。
记忆的碎片,化作蝴蝶,翩翩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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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宛柒,这是我第九十九次自尽,终于来到了这奈何桥,都说我阳寿未尽,命格奇异,可是这世间太苍凉,我只想抹去这一世的记忆。
那年大雪纷飞,我一身红衣,赤脚走在雪地上,衣裙被风吹散。手提剑,剑滴血。滴滴鲜血,落在白雪上,像是一朵盛开在雪中的花朵,触目惊心,妖艳凄婉。青丝早已变白发,沧海又桑田。我躺在地上,看着纷飞的雪花一点点将我掩盖,一世的记忆在眼前飘过,竟如此荒唐可笑,凄婉迷离。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最终冰冻在这北国的冬天。
十七年前,将军府,彩霞萦绕,鸾凤齐鸣。将军夫人诞下一女,名为若婉,众人皆云,此女必母仪天下,得此女者得天下。
十多年过去了,将军府的小姐,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传奇话题。养在深闺无人识,坊间传闻此女,容貌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皆不及她;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无不知晓,无不精通;更有传闻此女是九天玄女转世,可保佑国家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盛世千年。
众望所归,圣上一纸诏书,诏若婉入宫为后。可若婉的命运,便将被运囚禁在深宫。荣华富贵又如何,众人皆知,小皇帝体弱多病,不近女色。一进宫门,便注定夜夜与青砖宫墙为伴,一生凄婉苍凉。
春去秋来,久居深山,我随师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在快活。山中无岁月,乱世是何年,我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更是舞得一手好剑。我生性活泼好玩,早已对山下的世界满是憧憬,趁着师傅闭关练武,我偷偷溜下山去。
山下便是都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走进一个看起来很大的饭庄,进去以后却发现,这就是我从小木屋的画本里,上山游玩的人口中,听说的名震都城的妓院,玲珑阁。就在一群姑娘围上我时,好在一位公子为我解围。
“这位小公子,可是初来此城?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定是把这里当作了普通的饭庄。”他眉毛轻挑,微微一笑,仿佛世间的山川星辰都融化在他的眼睛里。
我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道:“多谢公子相助。”
他却不依不饶:“怎么个谢法。”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轻轻揽过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如公子陪我一起吃顿饭?“
热气喷在耳旁,痒痒的,像是五月的柳絮轻轻飘落在我的耳边。这么多年,久居深山,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我的脸红得像日落时天边的云霞,仿佛烧了起来。
”都是男人,这么羞做什么?“他看着我大声笑道,继续揽着我往外走。
我挣脱他的手臂,”走就走,还不知公子酒量如何,莫要酒后失态才是。“反正身上没有钱,正愁怎么骗顿晚饭吃,而且他也不像无钱之人,还好这次溜出来是女扮男装。
这回去的是真正的饭庄,竟比刚才的玲珑阁,还要气派。
”二位上座,公子还是常菜?"店小二马上迎了过来。
”今天听这位公子的。“他看向我。
”所有招牌菜都来一份,再上几壶最好的酒。“刚刚戏弄我,当然要好好宰你一顿,正好好好尝尝这世间的美味,快哉快哉。
很快菜就上齐了,怎么说呢,这些菜是平日我和师父一周都吃不完的。
”不要浪费哦。“他挑眉对我说。
我没回答他,斟杯酒,一饮而尽,歪头挑衅的看向他。要说酒量,我这么多年从来没输过,师父的朋友都感慨,哪来这么一个能喝酒的小徒弟。
我醉熏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为什么不醉呀?“
可是偏偏今天遇到了对手,所以做人还是要谦虚。还有,他叫墨涵。
当我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被窗外的阳光晃醒。我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整整齐齐,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还好没暴露身份........
我环视一圈房间,这是一间小木屋,窗外桃花盛开,清风拂过,落英缤纷。走过屏风,躺在软榻上的人说:“公子,你可算醒了,公子酒量也不过如此。"
一时语塞,无视他,自行走到屋外,坐在石桌旁边,倚靠在桃花树上。花瓣在风中飘散,轻轻的打了个旋,落在了我的额间。让我想起了云灵山上树下舞剑的日子,要是有把剑就好了。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你有剑吗?“
”喝不过我,就要寻短见?“
”.........."
我一拳过去,被他化解,被他按在怀里,我试图挣扎,却纹丝不动。簪子被树枝刮掉,青丝散下,我看不见他的脸,我只知道那一瞬我的心好慌乱。
我定了定心神,”你还想抱我多久。“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世界在这一刻变得静谧无声,他站在光影里,笑得明朗。
”柒柒,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我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转身一路跑走。
这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响。
后来,是他领我玩遍了这繁华的都城。桃花树下,落英缤纷,我们共饮桃花酒;月上枝头,歌舞升平,我们共游心湖。原来第一次相遇,他便识破了我的女扮男装,不是巧合的相遇而是一见倾心。
我是他的宛柒,他是我的墨涵。他送我玉佩还戴在腰间,可他却不辞而别。
再后来,我被囚禁在将军府,只因我的容貌与将军小姐有几分相似。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