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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日本的女生江歌被害的事件,一直牵动着大家的人心。今天,江哥妈妈在池袋发动签名,希望判处陈世峰死刑,得到了众多网友的支持。
不过大家更关心并且一直处在舆论漩涡的,则是江歌的好友刘鑫,江歌为了保护她,走出家门与凶手陈世峰谈判,结果被陈世峰杀害,而在这个过程中,刘鑫却一直紧闭家门。
事后的刘鑫竭尽一切努力撇清自己和案件的关系,她的父母更是拉黑了江歌妈妈。万般无奈下的江歌妈妈把事情公布在网上,两百多天后终于接到了刘鑫父母的电话,不过这个电话里没有任何安慰和愧疚,更多是威胁和指责。
其实,心理专业的人的包容度都是很高的,正因为我们选择面对人性深处的善与恶,所以我们能对人有更多的理解。
我可以理解,刘鑫在江歌大声斥责凶手时,自己躲在门后不敢出来,可能是因为遭受了陈世峰的威胁,内心极度恐惧选择逃避。
我也可以理解,刘鑫在听闻江歌的惨叫后,拒绝出门救助,或者打开门让江歌躲避凶手。这可能是因为危机情况下,人出现剧烈的情绪反应,认知功能停摆以致于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也就是俗称的“吓懵了”。
我甚至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报警或者呼救,这可能是因为她明白自己无力阻止一切,还会激怒凶手导致自己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人心是脆弱的,惊怖之下选择保护自己,这是可以原谅的。
但她在案件发生后选择撇清自己,回避与死者父母见面,拒绝成为证人指控凶手,还有其父母毫无悔意的电话,则让我无比的愤怒。
看得出,对于刘鑫而言,江歌为她献出的生命,只是一碗馄饨而已。她痛恨这件事给她带来了负面评价,她迫不及待地想忘掉这件事,继续她美好而自由的生活。
她指责江歌妈妈公布了她的信息,她的父母请了律师要告江歌妈妈侵犯隐私权。
然而,这从道理上站不住脚,任何公民都有协助司法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的义务,《刑事诉讼法》第六十条规定:凡是知道案件情况的人,都有作证的义务。
刘鑫作为事发当时的关键证人,又和凶手存在过情侣关系,能指证凶手的作案动机,她的避而不见,其实是违法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我希望刘鑫能在今年12月11日再次开庭时,为江歌作证,指控凶手的残忍行为,帮助司法机关将凶手绳之以法。
我更希望刘鑫能为自己的逃避行为,向江歌妈妈道歉。我甚至建议网友先停止网络暴力,让这一切回到正轨。
昨天刘鑫首次面对解释的新闻上了热搜,我特意点开视频。
然而这个视频,只让我感到了透心凉,我突然觉得我错了。网友们施加的压力,似乎还不怎么足够能让一个人,改变她错误的想法。
当然,这次的道歉视频只激怒了更多网友,让一些曾经对这件事持有中立看法的人失望,让人不禁对人性再一次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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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激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在这里科普一下,什么样的道歉能获得受害者和大众的原谅?
有种失败的道歉叫“伪道歉”,它不仅会让受损的关系无法恢复。还会对被冒犯者造成更深的伤害。
美国学者艾伦.艾扎尔在《道歉的力量》一书中,列举这种伤害别人的“伪道歉”,它有如下的表现。
(1)含糊不清或不完全的认错
道歉很多时间不被对方接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犯错的人用一种含糊或者不完全的方式陈述自己的过错。
在视频中,江歌妈妈问刘鑫:江歌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刘鑫回答:我和三叔(江歌)关系好,是因为........
我们看到江歌妈妈在会面一开始时,是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的,还说了“很高兴见到你,刘鑫”。
说明江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刘鑫不是一开始就把这个问题搞砸了,也许她真的能得到江妈妈和网友的原谅,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网友不要再拿这个事打扰她。
这个问题只要回答“有关系”就行。
艾伦.艾扎尔认为这样的道歉会极大激怒被冒犯者,这种多余的解释似乎表明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也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行为对他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这种道歉只会极大地恶化情绪。
(2)“实用主义”的道歉
有两种动机的道歉是错误的,它不仅令人厌恶,还会引来更剧烈的批评。
一种叫“为了缓解内在情绪困扰而道歉”,一种叫“请别瓦解我的社会支持”。
曾经我在文章中写到过,我和猴子两人在小学时,为了在六一捏玩具大赛中获得成绩,悄悄地偷了班主任藏起来的橡皮泥。最终不仅害得六一比赛泡汤,还害得自己买了橡皮泥的小光被老师当成小偷,还被打了一巴掌。
猴子主动找老师认错了,当我也想走进教室时,猴子拦住我说。
“渔,你敢进去我一辈子看不起你,我受不了内心的自责才去找老师自首。你不是成绩好吗?有种你还大家一个快乐的六一,有种你去抚平小光内心的痛苦,难道你也要像我一样道歉了就没事了吗?”
这话从一个三年级学生的嘴里说出,我第一次知道,有时候道歉就是一种逃避。今天在书上看到了它的定义,这叫“为了缓解内在情绪困扰而道歉”。
刘鑫对江歌的死并没有太多的内疚,她主要是流露了第二点“请别瓦解我的社会支持”。
在这种情况中,人们为了回应外在环境而道歉,更准确地说,他们是通过道歉来避免遭到抛弃、污名化、名声受损、或是任何形式的惩罚。
刘鑫在道歉中有这么一段:“我今天是让阿姨来出气的,所以我今天很诚恳地来了,您说什么我也就不(反驳)了,我希望能和您统一战线,你接受我好不好?”
这样的道歉,流露了自己明显的策略(让你出气的),表达了自己目的(不希望被网友谩骂,希望和您统一战线),还隐藏了自己的委屈(也就不反驳了),这种形式的道歉被称之为“实用主义”的道歉。
艾伦.艾扎尔认为,这样道歉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因为这种道歉和那些感情洋溢的道歉相比,是不够真切或者比较没用的,人们更喜欢有内涵的道歉。
不过作者也认为,这样的道歉也有一定意义,尤其是在国与国之间的和谐共处上,至少这样的道歉能让道歉者感到压力,避免他们重蹈覆辙,这是很多为避免战争的人努力为之奋斗的成果。
确实,目前日本对于“慰安妇”的问题,连“实用主义”的道歉都没,只能说明对于他们而言,外界的压力不够大。
(3)道歉中的“一票否决”
这是一种极为恶心的道歉形式,它的具体表现是。
“确实这件事上我做错了,但是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啊。你不应该生气,你应该和颜悦色地和我说,虽然我知道你这么说了我也懒得理你。反正你后面对我的态度不好,所以我做的一点错都没有!”
最恶心的还有。
“知道吗?正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所以我干那些伤害你的事理所应当,你信不信,你再这样,我收回一切形式的道歉,还会让你更加痛苦。”
我查阅了许多人际交往,尤其是讲道歉的书,都没有提到这种形式的道歉,于是我把它命名为“一票否决”式道歉。
不能否认,这种“一票否决”式道歉在我们社会上大量存在,劈腿的渣男、出轨的渣女、背信弃义的朋友、本该为此负责的领导、以及本次道歉的主角刘鑫都在大量使用这种语气。
我很想问这些人,谁给你们的权力要求受害者,谦卑地接受你们的“道歉”,快速地给出原谅,尽一切可能避免你们的损失,尽量低调地避免打扰到你们。
如果道歉的一方盛气凌人,那他到底是为了修复我们的关系,还是为了碾压一个你们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弱者。
我们充满痛苦的诉求,在你们耳中难道只是苍蝇的嗡嗡叫,你一挥手我们就得躲得远远的。
我希望这样的人,你们能学会面对错误,不然终有一天,你死不改错的骄傲会把你拖进地狱的深渊。
(4)道歉中不要说出一些有悖目前事实的话
这点很重要,希望刘鑫能明白。哪怕对方真的误解,也要由第三方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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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做错的某些事,你就要避免上述误区,做一个真正懂得道歉艺术的,很多时候道歉真的有力量的。
想要化解冲突,除了争论谁更有权势、谁更好之外,还有一种别具意义的方式,就是道歉,这也是一个人情商和智慧的体现。
亦舒说过:道歉让人们为所欲为,以为一声对不起可抵消一切。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一句“对不起”就是她的一切啊,哪怕这句话多么的空洞,多么的漫不经心。
让我们都对这个世界温柔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