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梦可知心相通,两处难寻情难平
“你打算如何去寻?四海六界八荒,你能寻的过来吗?又或许那两缕魂魄只是被困在了某处……”
东华忽的拣了折颜话中的“被困”二字,来来回回重复了数遍。半晌,道: “你说的不错,或许是真的被困在了某处……折颜,你知道那日我为何会醒的如此之快吗?”
不等折颜说什么,东华便答了自个儿的问题:“九儿入了我的梦,她带我去了两处地方,第一处,我见到的是化了白骨的白凤九,第二处恍若结界,我靠近不得,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九儿的声音从结界里穿出来……后来……后来什么都没有了,一片黑暗,九儿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说她快要忘记我了……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好痛’,此后,我就醒了过来。”
听着东华的转述,折颜紧了紧眉,举着茶盏泯了口,道:“你觉得这个梦和现实有关?”
“不错,之前我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九儿在我求救。” 说着,东华轻叹了声。
“可是这另外两处会是什么地方?又如何与小九有所关联?”
折颜或许不懂,但是东华肯定懂。他与凤九两心相通,正如凡间广传的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东华能读心,也能通心,通的正是白凤九的那颗七窍玲珑心。他相信凤九,更相信自己。
“我在凡间寻到了九儿的第一缕魂魄,凡间、九儿的失忆,不正应了那句快忘了我吗?” 东华收回目光,注视着折颜。说来东华和折颜自水沼泽后就再没有如此的谈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九儿的另一缕魂魄是被困住了?”
“不错。” 虽说东华能确认凤九被困,但是到底被困何处,东华还真真是不知道。天地茫茫,又到底该如何去寻?
是日,太晨宫难得的迎来了夜华、墨渊、少绾这三位稀客。这墨渊是应夜华之邀而来,至于少绾,反倒是嫌在昆仑虚无聊,死活要跟着墨渊过来。
“帝君,今日晨时,新任妖皇青漪递上了混元镜,说是镜中困了天界之人,这混元镜原为罘炎所有,若真是困了人,本君想来,被困的只怕是小九。”
“墨渊,你有什么想法?” 东华略过夜华,直接问了墨渊。
“混元镜乃是上古神器,为当年的妖尊缈落所造,传于世代妖皇,可困人魂魄,但凡是入境之人,法力尽失。” 墨渊饮着太晨宫的新茶,缓缓道。
这混元镜在上古史书中传的神乎其神,不过,事实大抵也差不了多少。
混元镜者,妖尊缈落之铸器也。困魂魄,诛元神。入者具无所出。当世时,传,镜者,凶器也,入则诛,据则王。缈落之所困,而后,齐位而传。
“怎么救?”
“上古入镜者无一人能够出来,到底如何,只怕除了入镜,再无方法。”
少绾上前几步,忘了眼东华,道:“石头,你确定要进去?祖宗我瞅着你这副重伤的身躯,实在是心疼啊。”
夜华紧了紧眉,觉着这少绾之言所直,但也是有理,遂作揖而言:“请帝君三思。”
只见东华摆了摆手,拾起混元镜:“不必了,入镜者法力尽失,本帝君伤的也不过是具躯壳。”
这些上古神邸对混元镜内的景象一无所知,更是不知该如何破镜而出,此番东华的座位其实也是贸然了。不过倒也是种法子……
“墨渊,既然你来了,本帝君倒也不必再费神去昆仑虚寻你。”
“岑泽洞?”
“不错,元神离体太久,其本身有伤,昆仑虚的岑泽洞到是可以滋养本帝君的仙体。” 东华拾着混元镜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终于收在袖间。
“好。”
第六十二章:岑泽洞引元入镜,混元镜徒手弑豹
昆仑虚建于龙脉之上,虽处凡界,却是仙气磅礴,尤其是那岑泽洞,集天地灵气,对伤势的恢复、仙体的滋养都是极好的。东华选择昆仑虚,一是为了方便,一是为了安全,毕竟他东华帝君的力量不是盖的,即便是一具仙体也足够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
“我会开启混元镜,将你的元神收入其中,余下的,只能靠你了。” 东华点了点头,就地盘膝而坐,抬手掐诀。一道白光闪过,东华的元神在一旁成了形。只见墨渊抬手念诀,引出一团仙泽,将混元镜腾空托起,又引着一道白光,将混元镜自中而开。
“你真的要进去?”
东华站在十步开外,负手,道:“四海八荒我守了数十万年,若我回不来,你替我守吧。”
这大抵是算是留了遗言吧。说真的,这次东华回不回得来,能不能带凤九回来,都是个未知数。他自出生,肩负的责任便是守着四海八荒,长长久久的守着四海八荒。如今他被凤九拉下万丈红尘,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便就此羽化,四海八荒少了他一个无事,也有事,但是四海八荒还需要人替他守。
其实东华大可不必入了这些凡事,不过是因为父神。当年东华生于碧海苍灵,身边尽是妖魔鬼怪,他虽傍着这条件,练成了一身无人可敌的本领。可是若非是父神,他东华也不会是东华,更不会入了水沼泽,识了墨渊、折颜、少绾、白止他们。此番生死未卜,所以他必须做好所有的打算,这般也算是无愧于父神之托。
“石头,祖宗我和阿渊,还有小九等着你回来。” 毕竟数十万年的情谊,任谁都会难过。 东华郑重的点了点头,提步跨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除了周身的法力使不出,其他也无什么异样。借助外力能打开混元镜的通道,可是这条通道也不知缈落是如何打造的,只能进不能出。到底该如何出去,如何寻到凤九,一切都是未知,东华心里没有底。
东华打量着周边的环境,缓缓提步,顺着条小道深入境中。不过多久,耳旁传来阵阵嘶吼,叫嚣着钻入东华耳中。东华紧了紧眉,谨慎的扫过周边的密林。忽的从一旁的丛林中冲出一只黑豹,压低前腿,朝着东华嘶吼着。猛的后腿蹬地,整个身子扑向东华。只见东华一个仰身,躲过那黑豹进攻的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划过黑豹的肚皮。
说来着匕首正是先前在三生石上刻下东华名字的那把,因着是以心头血和执念所锻的法器,与东华心神相通,可随着元神一同入了着混元镜,这也是东华能带来的唯一一件法器。
那黑豹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字,前爪在地上喇了喇,目露凶光,再次朝东华扑去。只见东华侧身躲开,手中的匕首不停歇,自黑豹的背部刺入心脏。只闻得那黑豹低吼一声,渐渐失了温度。东华将匕首在黑豹的皮毛上蹭了蹭,蹭去了血迹,重新收回腰间。
林间很静,除了一开始的那只黑豹,东华到是也没遇到什么。周边寻不到一丝凤九的气息,紧着眉,心有些慌。如果被困在混元镜内的不是凤九,他进来的是不是太冒失,太欠考虑了。
第六十三章:太晨宫结界阻人,司命君言语诉故
九重天上一十三天的太晨宫又一次恢复了宁静,再无群芳艳故人。这日却是迎来了天后白浅,见那白浅着着一袭青衫素纱,脚下步子轻移,推开了太晨宫的宫门。正想着跨入殿内去守着那凤九,不料被一阵强大的气泽推出几步外。白浅斜望了眼太晨宫的牌匾,紧了紧眉,唤出玉清昆仑扇,紧握着朝那结界劈去。谁知东华在这儿下的结界竟蕴含了他两成的法术,不及白浅收回玉清昆仑扇,就再次别气泽所伤。两次的撞击引来了司命星君与那天君夜华。
见着口吐鲜血的白浅,夜华忙上前扶起白浅,一手为她渡着修为。虽说东海瀛洲的神芝草尽数为夜华所毁,但是对于渡修为这件事,只要渡的不多,不过分,还是可以渡些的。司命在离白浅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抬起双手行了礼:“天后,帝君早在离去前便布下了结界,除了他老人家,我们谁也进不去。”
受了夜华数年的修为,白浅的面色渐渐好转,就着夜华的力,站起身:“司命,你跟本后说实话,小九她怎么样?”
“回天后,女君无事,帝君于数日前寻回了女君的一缕魂魄,如今还余下两缕魂魄淡然无踪。”
夜华将白浅圈在怀中:“别担心,有帝君在,小九会没事的。”
“东华帝君何尝不自私?我不过是想见一见小九,不过是想守着小九,他竟然布了结界!仗着自己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何曾把我们放在眼里过!从前是四海八荒,现在是小九,他有血有肉,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靠在夜华肩头抽噎着。夜华轻手拍着白浅的背,道:“浅浅,或许帝君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他从来就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他所在意的!” 一时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白浅一股脑儿将心中苦都诉了出来。
凤九与白浅感情很深,如今凤九重伤,生死未卜,他东华帝君却是布下了结界,连一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白浅这么想确实也不为过,从前的东华心里只有四海八荒,他可以为了四海八荒而付出生命,可是现在,他的心里不止是四海八荒,装的还有一个白凤九,他的小狐狸,为了这只小狐狸,他失了理智。身为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天地共主,他东华紫府少阳君又独断专行了一次,只要凤九安全,他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天后,请听小仙一言。” 司命作了一揖,前跨一步。见白浅没有说什么,便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帝君他老人家又何尝不苦?那日与罘炎一战,女君以苍何杀了罘炎,同时却受了罘炎的全力一击,就连帝君以数十万年修为凝成的天罡罩都护不住女君,帝君受了极重的反噬,但是他为了保女君的命,以仅剩的四成法术修为结了仙罩,将女君余下的七魄箍在体内。”
司命顿了顿,抬首望了眼白浅,又道:“后来,帝君为了寻回女君被打散的一魄,在凡间用了叠宙术,如今第二缕魂魄有了踪迹,帝君不顾重伤,以两成法力凝了结界,用仙泽养着女君,混元镜是何等法器,想必天后也知晓,不必小仙多言了。小仙告退。”
司命后退三步,离了太晨宫,转身之际,眼眶有些红肿。他司命跟了东华十余万年,再如何,总归是为东华不忍。
白浅愣了很久,半晌才吐出了三个字:“混,元,镜……”
“浅浅?”
“是我误会了帝君,混元镜只能进不能出……”
“帝君会带着小九回来,区区混元镜能奈帝君何?浅浅,先回去吧。”
“嗯……”
第六十四章:少绾调侃少阳君,东华弑杀三巨蟒
岑泽洞外,墨渊挥手结了结界。只见少绾朝洞内望去,半晌开口:“阿渊,你说东华能把小九给带回来吗?到时候万一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混元镜能进不能出,只能靠东华自己,我们谁也帮不了他们,不过东华好歹也是一任天地共主,这能力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石头要真是回来了,祖宗我一定好好揍她一顿,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想以命护苍生?祖宗我第一个不同意!” 少绾双手叉腰,朝着洞内狠狠地瞪了眼。
墨渊曾错过了少绾,累得少绾寄生于凤九体内数万年,可以说凤九是她少绾的救命恩人,她可看不得东华这般。混元镜内,东华走了很久,终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探得了一丝凤九的气息。也许他该庆幸,凤九真的在这儿,他没有来错。顺着凤九的气息而去,掰过最后一枝挡着自己实现的枝丫,眼前终于出现了那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只见凤九蜷缩的树下,后背紧紧靠着树干,双臂怀着膝盖,身子微微颤抖着。周边有三条巨蟒将她团团围住,纷纷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扭曲着身子,一点点朝凤九靠近。东华迅速观察了四周的环境,从腰间摸出匕首,双脚轻轻点地,扯住一根藤蔓,朝凤九那儿跃去。手中的匕首一挥,一下就中了那一尾离得凤九最近的巨蟒的七寸。在凤九身旁跃下,将凤九圈入怀中:“别怕,我在。”
凤九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东华……真的是你吗?”
“是我。” 东华将凤九扶起,靠在树干上: “等我。”
那余下的两尾巨蟒望着死去的同伴,吐着信子朝东华而去。蛇尾一扫,只见东华一个前翻躲过,于那死去的巨蟒身上去下匕首,握在手中。巨蟒将尾巴盘起,张开血盆大口,作势就要咬向东华。东华手臂一挥,以匕首抵住那张大口。与此同时,另一尾巨蟒那次朝东华腰间扫去。东华借着巨蟒的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一面躲开巨蟒的进攻,一面松开握着匕首的手,用力踢向巨蟒的七寸之处。只见那巨蟒微微一抽搐,便咽了气。
余下的那一尾巨蟒晃了晃脑袋,眼中透着阵阵怒意,猛的朝东华一扑。东华不及反应,与那巨蟒也就只有一尺之遥了,微微侧身,避开要害。只见巨蟒一口咬中东华左肩,同时身子迅速蜷起,在东华身上越蜷越紧。只闻得东华一阵轻哼,后退了几步,负着那巨蟒朝一侧的树干撞去。巨蟒吃痛,松了松咬着东华的嘴,看准脖子那处,作势就要咬去。
“东华!” 凤九惊呼一声,随手拾了根树棍,闭着眼朝巨蟒身上打去。也不是是几下打到了巨蟒身上,几下打到了东华身上。
说来,凤九是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只有蛇。当年的凤九不过三四万岁,因着贪玩,闯入了一片蛇林,成千上万条蛇将凤九困在中间,动弹不得。后来被白真发现时,已是满头大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所幸的是那蛇林中的蛇是无毒蛇,伤口虽多,倒也不致命,养几日也就好了。只是此后,凤九再也见不得蛇了,一见就怕,更不用说是现下这三尾巨蟒了。
终究是情战胜了惧。巨蟒调转攻击方向,吐着信子瞪着凤九。凤九约摸是感应到了,睁开双眼,见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巨蟒,大叫了声:“啊!……”
连连后退,终是跌倒在了地上。东华紧了紧眉:“孽畜!”
嘴唇一翕,念着伏魔咒。虽说没有法力,但是这伏魔咒为佛语,对此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说可以扰乱巨蟒的心神。
“九儿别怕,听我说,把匕首捡起来,刺它的七寸。”
凤九咽了几口口水,从地上爬起,一面盯着巨蟒的动向,一面谨慎的朝匕首那儿挪去,咬了咬牙,将匕首捡起,紧紧的握在手中。东华用力朝一侧倒去,将巨蟒压在地上,翻了几翻,尽量将七寸的位置展露在凤九面前:“九儿!”
与此同时,那巨蟒又是一口,咬在东华的左臂上。凤九不敢再作停留,猛的向前一跨,一用力,匕首没入了巨蟒的七寸。帮着东华脱开巨蟒的束缚,扶着东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第六十五章:四字箴言引温情,一界翼族饶清净
“东华,你怎么样?”
东华撇了眼血流如注的伤口,道:“你再不帮我止血,我便真是要有事了。”
入混元镜的确实是元神,是魂魄,但是在混元镜内,一切都会变成实体。混元镜就如同一个异界的入口,在混元镜内的元神、魂魄是人,受的伤是真,景象是实。凤九连忙寻了里衣一块干净的地方,徒手扯下布条,压负在东华的伤口上。
“东华,这是哪儿?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凤九不问东华先前的伤势,这着实是引起了东华的思考。凤九确确实实是知道当初罘炎之乱时,东华重伤,如今倒像是失了那段记忆,所幸她还记得东华……
“我们身处混元镜内,先前你不慎被吸入混元镜,失了踪影,我在意外之下得到了混元镜,也知晓了你被困其中。” 东华这话是半真半假,也算是七分真三分假吧。既然凤九的这缕魂魄选择了忘记,那便忘记吧。混元镜中安危难测,能不让凤九知道,就少让她知道。
“混元镜?我在上古史书中见到过,怪不得我觉得周身的法术像是被封印了。”
凤九紧着眉望了望自己的双手。她熟读上古史书,自然是读到了关于混元镜的这一段。想起那上古史书中对混元镜的描写,凤九不由得咬了咬唇:“东华,上古史书中说过,混元镜入者具无所出,那我们……”
东华从地上站起,王者生出写怯意的凤九,从其身后拥住了她:“别怕,我在。”
这四个字有种神奇的力量,每一次在被东华说出时,总是能带给凤九一丝的温暖,一丝的安全感,对于凤九而言,东华就是她的天。只要有东华在,她什么都不怕。
此刻的混元镜内萌生暖意,而混元镜外却是另一番天地。
四海八荒之中,终归是有那么些人不服天族的统治,不服本族的族君。想那翼界自擎苍羽化,翼君离镜身死,也就只余下了以为公主胭脂,以及离镜与那玄女之女离应。胭脂自擎苍羽化后,便领着离应回了翼界,继了翼君之位。只是这么些年下来,那些曾为擎苍手下的将领是越来越不安分,越来越不服胭脂、离应了。
“娘亲。”
翼君离应扯了扯胭脂的衣摆,又继续道:“娘亲,大紫明宫外有好多人,他们说应儿坐不来这个位置,让应儿和娘亲一起离开这里。”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胭脂。到如今,离应少说也有三万岁了,按着凡间的孩子来算,离应估摸着也有九十岁的模样。大紫明宫被围,离应丝毫不露惧色,反而是担心着胭脂。大抵是胭脂教的太好,亦或许是形势所逼,离应完全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君主的模样。
胭脂蹲下身子,抚摸着离应的头:“应儿,一会儿你代翼界子民上九重天,想天君求救,娘亲与天后有过几面之缘,天君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离应抓住胭脂的手臂,使劲晃了晃:“那娘亲怎么办?应儿是翼君,他们不会对应儿怎么样的,再说应儿留下也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娘亲拖延时间,娘亲,快走吧,应儿会保护好自己的。”
自幼离应为胭脂所养,后来虽是知晓胭脂并非生母,但在离应眼中,胭脂就是她的娘亲。这番话是胭脂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不忍让离应独自留下,却也不忍放下翼界子民不管。权衡之下,抬起双手捧着离应的小脸蛋:“那好,应儿,你在这里等着娘亲,娘亲很快就回来。”
离应点了点头:“娘亲小心。”
一抹黑烟溢出大紫明宫,朝着九重天而去。宫外边几个组织逼宫的将领见着这团黑烟,当下就断定了她的身份:“是胭脂!快抓住她!别让她去九重天通风报信!”
话音刚落,一阵稚嫩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住手!”
第六十六章:白袍仙君闯翼界,茕烨战将战子澜
宫门缓缓被推开,离应从宫内走出:“各位叔叔伯伯,请听离应一言,如今的翼君是离应,而不是娘亲,我们想要翼君之位,可以,离应就在这儿,从大紫明宫到九重天少说也要半柱香时间,与娘亲相比,谁更重要,相比众位叔叔伯伯也都明白,离应话尽于此。”
说着,抬手作了揖,立于宫门前,望着下边窃窃私语的将领,未动声色。
这般的离应委实是教人心疼,小小年纪,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压垮了她本该有的童年。其中一个将领前跨了几步,单手抓住离应的手腕:“既然如此,我们便等上一等。”
要说离应不怕是假,但是她知道,此刻绝不能示弱,她答应过胭脂,要保护好自己,等她回来。
“放开她!”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立在那将领身前,腰间挂着把佩剑,单手背在身后,一手握上剑柄。
“子澜叔叔!” 离应一时欢喜,快口道出了眼前这位仙君的身份。
子澜自救了离应,便向墨渊自请去守那无妄海。离应承了子澜的大半身修为,自是能与子澜心神相通。本是在无妄海边巡视的子澜,心中忽的一痛,施法一探,这才发现了翼界的动乱。
“昆仑虚墨渊座下十六弟子子澜上仙,看来真是所传不虚啊。” 那擒着离应的将领邪魅一笑。
子澜将佩剑拔出,指着那将领,愤愤道:“你是何人?本君剑下不收无名之鬼。”
那将领一面抓着离应,一面不动声色的将手按上了剑柄:“你且听好了,我乃前翼君擎苍座下,茕烨战将。”
子澜紧了紧眉,就着茕烨的身份,脑海中对翼界的这场动乱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如今的子澜虽然在无妄海修炼数万年,但昔日的修为却还未尽数恢复,要对这茕烨,只怕是会两败俱伤,再加之这逼宫的茫茫人海,子澜是冒进了。将剑收了收,道:“茕烨,你我独斗一场如何?若我胜了,你便放了她!”
子澜没见着胭脂,他知道,胭脂一定是去搬救兵了,他现下能做的,只有尽力拖住茕烨。只有这样,翼界才有重见天日之时,离应才有得救之时。却见茕烨一挑眉:“若你输了呢?”
“任你处置。”
“好。” 周边的人纷纷让开了一块空场地,茕烨将离应猛的一推,推给了自己的心腹,卸下腰间的佩剑,一把拔出,将剑鞘往边上一扔。只见子澜执着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剑尖停止在茕烨面前。茕烨退后两步,将手中的剑提在身侧。子澜手腕一转,脚下步子迅速变换,使出全身之力气,给茕烨一击。
在见到茕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茕烨的力量之大,除非他一击打到茕烨,否则他便再无还转的余地。倘若实在子澜仙法鼎盛之期,少说还能挡着茕烨百十来招。现下在茕烨面前,子澜不过是只蝼蚁。
茕烨脚下一蹬,身体迅速后退,抵住一棵古树,手中长剑一旋,挡在自己身前,轻轻松松就挡住了子澜的全力一击。子澜咬了咬牙,自己还是低估了茕烨。
“该我了。” 只见茕烨身影一闪,化作一团黑烟,将子澜团团围在中央,忽的出剑,直刺子澜的后心。所幸子澜及时反应过来,只是擦伤了些皮肉。
昆仑虚莲池中的仙鹤忽的仰天长鸣,四散而飞。
“这群畜生是怎么了?发疯了?” 少绾望着半空中慌乱飞散的仙鹤,撇了撇嘴。
墨渊紧了紧眉,抬手掐诀,半晌:“十六有危险。”
召回仙鹤,双手抓着少绾的手臂,一脸郑重:“绾儿,你在这儿守着岑泽洞,我去救十六。”
“墨渊!你给祖宗我听好了,别逞能,否则这岑泽洞祖宗我还不守了!” 少绾脱开墨渊的手,半带威胁的道。
“好,我答应你。” 墨渊招来轩辕,化作一团白光,朝大紫明宫而去。
第六十七章:胭脂九重天求救,东华混元镜栖身
此刻的胭脂也已到了九重天,由守卫引着去洗梧宫见着了夜华、白浅,当即就撩袍跪地:“求天君天后救救翼界,救救应儿。”
白浅紧着眉,上前将胭脂扶到一旁坐下,挥手退下了宫内的仙娥。
“胭脂,你慢慢说,本后和夜华是不会不管的。”
“翼界动乱,茕烨逼宫,应儿……应儿还在大紫明宫里……”” 说着,有些抽噎。
夜华小饮了口茶水,道:“茕烨?擎苍的手下?安分了这么些年,终究是忍不住了。”
胭脂脱开白浅的手,朝着座上的夜华又是一跪:
“天君,求你救救翼界子民……” 几滴泪水滚落在地。
夜华与白浅对视一眼,从座上站起,虚扶起胭脂:“本君定会还你一个平安的翼界。天枢,点兵十万,发兵翼界。”
白浅让胭脂靠在自己肩上。这些年确实是苦了胭脂了,离应虽为翼君,可她毕竟不过三万岁,翼界的很多事务都是胭脂亲力亲为,到现在,她实在是管不过来了。
“我也去。”
“浅浅……”
“夜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胭脂当年帮过我,我不会置之不理。”
“答应我,听我的话,不要乱跑。”
“好。”
东华牵着凤九的手,一步步朝着林中那片未知而去。越朝里走林子月密,书馆将九天射下的阳光挡去大半。东华忽的停下脚步,拉着凤九朝后退去。
“怎么了?”
眼前被一大片烟雾笼罩,顿时觉得精神有些涣散,只见东华抬手捂住凤九的口鼻:“这是沼气,快出去!”
半拉般扶着凤九迅速往外撤去。这林子确实古怪,沼气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东华松开捂着凤九的手,只闻得凤九一阵轻咳:“九儿?”
凤九大喘了几口气,一手扶着腰,一手拍着心口:“没事没事,就是一口气没上来,缓会儿就好。”
东华点了点头,背过身去,身子微微一颤,抬起的左手又迅速放下,宽大的袍子遮住了那本该预示着什么的左手。只见东华转过身,望着凤九:“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先寻个休息的地方。”
两人未走多远,眼前到是出现了一座空着的小木屋,里边的物什也算齐全,这倒也不用劳烦东华凤九到处去寻个栖身之地了。
茕烨再次朝着子澜刺出几剑,子澜虽说勉强躲过,却也受了些不同程度的伤。只见子澜以剑撑地,嘴角滑下一道血痕,一袭白衣也被鲜血浸染。茕烨现了身形,抬手抚过噬了血的剑,望了眼重伤的子澜,嗤笑一声:“小子,就你这样的修为还妄想打赢我,真是不自量力。”
子澜强撑着自己站起身子:“你还没赢。”
离应看着眼前这个即便重伤,也不愿低头的子澜叔叔,不由得挣扎着:“子澜叔叔,别打了!……”
子澜蹙了蹙眉,望向离应:“我没事。”
茕烨轻蔑一笑,以剑指子澜:“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在剑中注入内力,朝着子澜刺去,却见子澜闭上眼,望向九天,小哑巴,对不起……小捕快见不到你了……
“茕烨!我答应你!”
剑生生的停在子澜胸前的一寸之外,茕烨转过身,看着离应:“小娃娃,你答应我没用,蓝袍在你娘那儿,你不过是一块用来阻挡胭脂的砝码。”
说着,剑再次刺向子澜。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弹开了茕烨的剑。
“师父!”
墨渊一袭蓝袍,一手握着轩辕剑一手将子澜拉到身后:“你不要命了!”
子澜低下头,朝着墨渊重重一跪:“师父,不肖徒儿求师父救救应儿,事后子澜甘愿受罚。” 不住的磕着头。
墨渊紧了紧眉,转过身将子澜扶起。这个徒儿委实是让他心疼,寻到了心中所爱,却碍着天规不能在一起,强迫着自己去忘了她,去守无妄海,可是在翼界动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救她。明知道自己把大半的修为给了离应,可他还是义不容辞的到了翼界。其实天规又如何?他墨渊不是就背着天规和少绾在一起了?不,也许是因为少绾涅槃重生了一次吧,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她是魔族始祖的事实。
“十六,此事关乎翼界,更甚者可能关于天族,为师不会不管的。”
第六十八章:子澜重伤近身死,胭脂因爱奋战将
茕烨上前几步,嗤笑一声:“原来是墨渊上神,茕烨曾闻君上说过,你有如何如何的厉害,不知今日茕烨可有幸与你一战?”
墨渊紧了紧手中的轩辕:“要战,便来吧。”
茕烨长剑一扬,直直的朝墨渊冲去。只见墨渊挥动轩辕,挡住进攻,双脚用力蹬地,推着茕烨向后滑去。滑出十步开外,茕烨这才勉勉强强止住了步子,手腕一转,剑尖朝墨渊的项上划去。墨渊身子向后一倒,以剑撑地,双脚提向茕烨的胸口。只见茕烨手扶着胸口,后退数步,咳出几点猩红。茕烨抬起眼皮,朝子澜那儿一撇,隐去了身影,忽的一把利剑朝子澜身后刺去。子澜忙提起全身的法力,向左侧一躲,剑又一次划破了子澜的手臂。
“小捕快!”
胭脂刚与白浅、夜华带着救兵匆匆从九重天上赶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见着胭脂,子澜长舒一口气,终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胭脂赶忙动身抱住子澜:“小捕快,你醒醒!我来了……别睡……求你……别睡……”
胭脂不住的唤着子澜,眼泪簌簌落下。
为了给自己的徒儿和胭脂一个独处的场地,墨渊提着剑,将茕烨再次引回了战场。茕烨一面挡着墨渊的攻势,一面吩咐手下人发起最后的攻击。夜华、白浅对视一眼,立刻做出分工,白浅在这里守着胭脂、子澜,夜华去救离应。
子澜的嘴角又溢出一口鲜血,眼皮微抬,嘴中迷糊不清的唤着胭脂。胭脂将法术源源不断的送入子澜体内,可是因着两族的差异,真正能被子澜吸收的也不知能有多少。白浅握着玉清昆仑扇,斩杀了周边一圈进攻的人,拉起地上的胭脂:“帮我挡着,我来救他!”
胭脂呆滞的点了点头,胡乱的抹了把眼泪,以法力凝剑,不遗余力的朝围上来的翼兵身上砍去。白浅将子澜扶起,盘溪坐在子澜的身后,凝了法术,送入子澜体内。
夜华拔出青冥剑,与离应面对而立,朝着那擒着离应的小将道:“要命还是要人?”
那小将挟着离应后退几步:“都要!”
话音落,只见夜华举着青冥剑一挥,剑气朝着那小将劈去,却见那小将将离应往身前一挡,夜华紧了紧眉,不得不再挥出一剑,挡去先前的剑气,免得伤着了离应。只闻得那小将嗤笑一声:“天君,不如您将君位让出来,我倒还能考虑饶你和这娃娃一命。”
夜华英眉一横,这下委实是让他没了主意。离应死,白浅说什么也不答应,胭脂曾帮过白浅,他夜华自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也自不会让离应有事。夜华望了眼离应,他不知道离应是否能看懂自己的意思,但是现下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料离应却是朝夜华点了点头,惊讶之余,到觉得这离应委实是和小时候的自己很像。只见离应拼尽全力抓住那将领箍在她脖子上的左手,朝着虎口就是猛的下嘴。夜华趁着这小将吃痛之际,不做停留,立刻出剑,一击毙命。
“应儿。”
离应跑到夜华身旁,面无惧色,昂起头望着夜华:“天君,我娘亲呢?”
夜华又执剑刺死了几个不知好歹的翼兵,单手抱起离应,穿过层层翼兵,朝胭脂那处而去。
白浅一面修复着子澜的伤口,一面不断的输入法术。胭脂毕竟只是个公主,法术修为不甚高深,为了子澜这才勉强撑了这么久,如今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终究是有疏忽的时候,一个小将一把挑开胭脂的剑,余光朝白浅那儿一撇,凝起法术,越过胭脂,一掌向白浅身后打去。此刻正值为子澜疗伤的关键时刻,倘若白浅受了这一掌,不仅是自己重伤,更是可能葬送了子澜。
“浅浅!” 夜华被翼兵团团围住,根本腾不出手去救白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将与白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胭脂咬了咬唇,用尽全力推开围上来的翼兵,朝白浅身后一扑,生生接下了那小将的一击。
“娘亲!” 只见胭脂口吐鲜血,斜斜的倒在地上。夜华紧了紧眉,抬手将青冥剑往小将那儿挥去,又念了个诀,给白浅、子澜、胭脂掐了个仙罩。一面召回青冥剑,一面朝白浅那儿靠去。
第六十九章:茕烨惨死翼兵败,子澜诉情胭脂泪
此战尚未开始多久,就以茕烨的惨死,翼兵的兵败而告终。墨渊收回没入茕烨心口的轩辕,飞身至半空:“茕烨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闻声,翼兵们朝墨渊望去,议论了几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夜华放下怀中的离应,只见离应朝胭脂奔去:“娘亲!娘亲!……”
胭脂又咳了口血,抬起手抚摸着离应的脸蛋:“应……应儿……答应……答应娘亲……好好……活下去……”
白浅收了法术,子澜的脸色终于红润了起来,只是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重伤的胭脂。
“小哑巴!” 子澜慌忙爬到胭脂身边,颤抖着将胭脂拥入怀中,眼眶中充满了泪水。他以为只要自己狠下心,不再见她,她会和离应生活的很好,可是他错了,翼界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平静,那样安全。
“对不起……对不起……” 胭脂勉强朝子澜一笑: “小捕快……能……能在我死前见到你……真好……你没……没有对……不起我……你我本就……就是一场……孽缘……就……就……就用我的死……来祭……祭奠它……吧……”
“不!……” 子澜红着眼,望向墨渊: “师父!师父,救救胭脂,救救她!”
墨渊紧了紧眉,上前几步,撤了夜华设下的仙罩,给胭脂把了把脉,半晌长叹了声,还是道出了结果:“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十六,和胭脂……话别吧。”
墨渊起身,后退了几步,同其他人一道转过了身。那一瞬忽的有些庆幸,他和少绾、夜华和白浅、东华和凤九都是幸运的,至少他们都不用这么苦,都不用生离死别。少绾曾经是死过,可是她很幸运,遇到了东华,十余万年后涅槃重生。夜华和白浅虽然历经三生三世之苦,可是到最后,他们终归是修成了正果。凤九几经生死,可是她的身边有东华……子澜不过是上仙,他有何能力去护着胭脂?去救胭脂?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看应儿还小,她还需要你……” 子澜一边擦试着胭脂嘴边的血迹,一边颤抖的将胭脂紧紧抱在怀中。
“替我……照……顾好……应儿……咳咳咳……” 子澜宽厚的手掌滑过胭脂的脸颊,他能感受到胭脂微弱的气息。周围很静,他能听到从自己鼻翼发出的颤抖着的鼻息。
“别走,别离开我!小哑巴,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求你,别离开我……”
胭脂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真好……”
脑袋在子澜怀中重重的垂下……
“胭脂!”
“娘亲!”
子澜的手一禁,木讷的望着胭脂。半晌将胭脂轻轻放在地上,拖着沉重的步子,到墨渊面前重重跪下:“请师父责罚十六。”
胭脂死了,子澜的心也死了。
白浅望着眼前这对正上演着一场生死恋情的胭脂、子澜,不禁为之心疼:“师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墨渊望天长叹一声,道:“办法到是有一个,不过也只能延长她三年的寿命。”
子澜闻着胭脂尚还有救,心中不免欣喜。三年,够了。他错了胭脂几万年,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即便只有三年,他也愿意,他要还给胭脂一场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完完整整的情。
“师父,子澜要怎么做?”
墨渊转过身去,半晌方才开口:“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东华首肯,胭脂就还有机会。”
“帝君?”
“不错,东华无父无母,生于碧海苍灵,由灵石所化,只要他愿意,就能就胭脂。” 好歹墨渊和东华也是同窗,竟然就这样卖了东华,也不知是不是还因为少绾的事,心里仍不痛快呢。
“我去求帝君。” 子澜从地上爬起,不顾一身的血渍、泥印,作势就要朝九重天而去。
白浅皱了皱眉,拉住了子澜:“帝君不在九重天。”
第七十章:子澜执意求东华,东华安详陪凤九
东华从来就是个只适合挂在墙上的神仙,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愿意去救胭脂,毕竟眼瞎正是多事之秋。东华重伤,却不及疗伤就拼死入了混元镜,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出来,是否能够出来。
墨渊负手而立,轻叹了声,道:“东华在昆仑虚,他以元神入了混元镜去救小九,我们连他何时回来都不知道。”
子澜望着身子渐渐发凉的胭脂,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短短三年又如何?总好过如今这般生离死别。
“师兄,帝君他本就重伤,此次安危难测,恐怕胭脂也不愿你这般为她劳神。”
白浅不知该怎么去说,劝子澜放下她做不到。正是因为她经历过,所以她知道子澜心中的痛,他们才刚刚见面,胭脂才刚刚听到子澜说喜欢她。有的时候老天真的很不公平,凭什么好人就要短命?胭脂和子澜不过是真心相爱,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东华和凤九已经很苦了,东华为了凤九,甘愿受诛心之劫,甘愿祭出心头血,与执念一道淬炼,甘愿为了凤九入混元镜。自从遇到了凤九,东华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煎熬。先是天命,再是罘炎之乱,到现在的混元镜。好在东华足够强大,有足够的力量,他至少能保住凤九的一口气。可是子澜又有什么能力呢?区区一个上仙,他没有东华那般毁天灭地的能力,如何能护得了胭脂?但是天罚他就受不起,现在又能如何?孽缘终究是孽缘,既没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就只能以死为祭。
“不管如何,我也要试试,胭脂苦苦等了我几万年,我却连一场夫妻情分都不能给她……”
离应抹了抹红肿的眼睛,跑到子澜身边,扯了扯子澜长长的衣摆:“父君父君,东华帝君真的能救娘亲吗?”
子澜顿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离应自第一眼见到子澜,就基本理清了子澜和胭脂的关系。现下子澜既然承认了,她便也改了口。子澜抱起离应:“我们去昆仑虚等帝君好不好?”
离应在子澜怀里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墨渊上前数步,抱起了胭脂,余光撇过夜华,道:“夜华,十七,翼界这场动乱也算是平定了,善后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化作一道白光,与子澜、离应一道回了昆仑虚。
混元镜中也不知过了几日,东华渐渐觉着自己的元神开始有些异常,入骨的疼痛,不像普通的痛……东华负手立在一座小山丘上,混元镜中的夜到是不错,遍天星辰,耀眼着呢。身后只觉得被一双温暖的手保住,回过头,只见凤九就这么静静的把脑袋靠在自己身上,忽的眼神一犀利,紧了紧眉,又很快舒展开。
“九儿,外面冷,怎么出来了?”
凤九抬起脑袋,呆呆的望着东华的脸颊:“有你我怎么会冷?”
东华微微一笑,将凤九打横抱起:“回去吧。”
屋内点着零星的几只蜡烛,摇曳着照亮了整间小屋。东华将凤九轻轻放在床上:“夜深了,睡吧。”
东华将手枕在凤九脑袋下。凤九蹭了蹭东华的手臂,翻了个身,放肆的将手臂搭在东华宽大的胸膛上。
“东华……嗯……这儿真好……嘻嘻嘻……”
东华抬手抚过凤九额间的凤尾花,浅浅一笑:“睡吧。”
东华终究是不忍在凤九面前示弱,在这现下这种情况,也不容他示弱。正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所以他不愿意让凤九去承受任何的苦痛,也不愿让凤九知道太多。他只想给凤九一个无苦无痛的生活、一个平安的生活。
深夜,凤九睡得深了,东华轻轻将凤九从自己身上扒下,盖上了锦被。只见东华披了件外衫,推开屋门。那一刹,胸腔中气血乱涌,一股子甜腥涌上喉头。东华扶上胸口,缓了缓不适,朝林子里边走去。黑暗的夜忽的有些发红,不知过了多久,东华再次回到了小屋。小屋内,烛火依旧,凤九睡的安详。东华灭了烛火,和衣躺在凤九身旁,半晌撑起自己的身子,在凤九额间的凤尾花上留下了长长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