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特蕾莎相识托马斯,并爱上了他。特蕾莎是认为自己正好在酒吧上班,正好为托马斯一桌客人服务,正好酒吧里响起了贝多芬的曲子,正好自己的下班时间和托马斯的房间号都是六,正好托马斯叫她帮忙结账,并让她送行……这一切都是巧合,是偶然。
如果一件事取决于一系列的偶然,难道不正说明它非同寻常而且意味深长。
她与他的相识也是一种偶然吧?
97年1月她来到穷乡僻壤的学校工作,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工作分配像极了古装戏中,罪臣被奸诈小人设计陷害,让皇帝流放发配到了无人烟的荒蛮之地,这种流放发配的味道太浓了,浓的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都淹没了。她没有一丁点返城的念头,本就孤寂一人,在哪都一样,好与不好都无所谓。
随知命运就是爱作弄可怜人。
身姿卓约,相貌脱俗,正值芳华年龄的她,被同事介绍给在另一个乡卡卡学校工作的老同学。于是就有了她与他相见的那一天。第一次见面,他对她是一见钟情,一眼就喜欢上了,第一次见面就找她索要了一根新皮带。而她呢?孤陋寡闻,才疏学浅的她根本不知他为何要新皮带?还以为他看上了皮带,也就顺手给了他。只是觉得他和自个年龄相仿,身材高大挺拔,肤白唇红齿白,着装并不是很好,但在那个年代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郭富城一样的发型,枣红色的套头毛衣,普通的牛仔裤,也还可以。那时她本对同龄人教书,有一份体面正式的工作,就有一种心里的敬佩之情,所以对他自然产生了好感。后来过了好长时间菜无意中从年长者口里得知他索要皮带的原因,竟是当地有一个习俗就是男女双方见面后,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只要给对方一根皮带或领带,(也就是绳子之类的)对方也接下了,就说明俩人愿意被皮带或领带牢牢绑在一起了。看来,那天俩人见面时,恰巧旁边正好有一根新皮带,这是偶然将她与他绑在一起了。
学校放寒假了,她正巧无意中脚被锈钉弄伤了,他便自然而然有了照顾她的机会,甚至还能陪同她一起乘车返家。他当着众人面给她脚伤敷酸茄子,(这是当地老人说的偏方,有效!)他一手提行李,一手搀扶者她赶乡村中巴车。快到他家时,她拒绝了他护送自己回城里家,目送他在一个有很多竹林和树荫的乡村公路上下车,顺着一个泥泞小陡坡上去。这截乡村小道,大片竹林和树荫,小陡坡上的瓦屋曾经给她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那是自己前往学校报到那天经过的,记得那时自己还不经意间透过车窗望了望小陡坡上的瓦屋,竟有一种似曾相识,很熟悉亲切的感觉。当时自己真有些诧异,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好亲切。当他下车那一刹,她顿时有了一种预感,冥冥之中注定她与这个地方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她与他注定今生有缘!
临近春节,她没有回家居住,只在外面租房住。(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再续,继母不许她回家居住)她也没有再跟他有半点联系,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家庭住址。可是没多久,父亲来租房找到她,叫她回家看看。于是她跟随父亲回到家,原来是他百般打听找到了父亲的家庭住址。她没有跟父亲和继母说什么,就拉上他像逃兵一样速速离去。那天他们在街上逛了许久,她告诉他,学校发给自己的一点工资,除了租房用了一点,剩下的不知何时弄丢了,自个正愁如何过年。她话音刚落,他就一脸的喜悦:“跟我走吧,到我家去过年。”万般无奈下,她只好退了房租,跟随他回了农村老家,那个大片竹林和树荫下,泥泞小陡坡上的瓦屋。生活费丢了,这或许也是偶然。
97年4月,从未见过的一个远方亲戚从新疆千里迢迢来到父亲家,见了她和他,就以家中年长者的口吻提出:“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干脆趁早领证结婚吧!”自从母亲92年去世,她就像一叶浮萍四处漂泊,所以那年她也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自己不再孤苦伶仃地漂泊了。于是同年4月28日那天他和她领证结婚了。没有任何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的祝福,也没有婚车礼服司仪嫁妆等,她和他的婚姻如今已走过了整整二十七个春秋。远方亲戚的一句话将之前她与他之间的种种偶然统统栓在一起,变成了必然——婚姻!
人与人之间,事与事之间,总会出现无数的不经意,无数的偶然,这些偶然看似巧合,实际上是种种巧合偶然促成了最终的必然。